第8章 开学第一测

烈日下，操场上，随着教官的口令与哨声响起，所有人整齐划一的做着动作，比起站军姿，大家更喜欢左右转，一动不动且保持军姿是一个苦差事。许宁承认自己还是有些小看教官了。看他们今天的军姿站的轻松随意，以为自己也能坚持坚持，现在知道自己还是嫩了些，只是第一个上午，就已经有人忍不住要晕倒了，教官让她去阴凉处休息一下，看得其他同学艳羡不已。

八月份的太阳并不在乎自己炙烤的是不是祖国的花朵，乐此不疲地传递自己的温度。教官们好像有意让学生们在第一天生多吃些苦头，所以那怕是最热的几个时辰也没有让大家休息的打算，这让许多平时娇生惯养的同学叫苦不迭，时不时的教官还会问几句热不热，热就对了，我们训练的时候比这热多了。不过经过一天的暴晒，学生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反驳什么了。

大概是太阳终于看不下去了，缓缓褪去自己的温度，依依不舍的变成橘黄色，洒在一张张还有些汗渍的小脸上，晚风也终于不再躲躲藏藏，从四面八方赶来，抚摸着大家的脸庞，带来阵阵清爽。

既然天气已经不再炙热，教官也就没有继续折磨大家的必要了，随着总教官的一声哨响，今天的军训也就宣告结束，每个人的腿上都像是灌了铅一样，虽然到了该吃饭的关口，可是一想到还要爬到九楼去拿饭盒再下来，许宁就有些想死。咱就是说，这个饭也不是非吃不可，最后还是邱良俊跟张高驰拽着，许宁才不情不愿的爬上了楼。

今天的饭菜是比昨天要好一些，看来是校长特别交代了，知道大家累了一天了，没有在饭菜上再让同学们失望。饭桌上大家还是在继续讨论军训上发生的趣事，好像只要军训，就会有一些同学格外突出，四肢不协调的人，左右不分的人，同手同脚的人，总会为枯燥的军训生活添加一些笑料。许宁他们却没有就这个事情发表任何意见，因为邱良俊就是那个有些左右不分的人，实在不好在他的心口上再插一刀，不过嘴角快憋不住的笑意还是证明了他们并不是没有听到别人的讨论。

许宁知道，虽然邱良俊看起来像个傻大个，大大咧咧，面容粗犷，其实内心十分的细腻敏感。今天分不清左右大概还是因为有些紧张了，越是紧张就越是出错，越是出错就会愈发引人发笑，从而越发紧张。所以许宁在回去的路上就一直劝他放松些，多练练就好了，注意力集中一些，反应不要太快就好了。

邱良俊听完觉得很有道理，一把搂住许宁的脖子笑道“阿宁说得对，那晚上放学后你陪我练一练呗。”

对于秀良俊这突如其来地亲密动作，许宁有些不适应，而且这傻大个也不知道收力。许宁赶紧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轻一点，都快把自己拎起来了。张高驰就在旁边笑着看他们打扰，也不说话，好像很享受当下的氛围。

“我感觉咱班那个教官刚当兵没多久，看起来还没有我高，我觉得真撂起来他不一定能撂过我，看起来瘦的跟个猴似的。”

“是吗，人家教官在部队里肯定练习格斗的，个子没你高不代表没你能打，就你这样的在人家面前估计两个都不是个。”

“我哥就是当兵回来的，他那些格斗我也学过，感觉也就那样，没啥用，估计老兵会厉害一点，这种新兵估计也都是高中毕业就去当兵了，跟我们差不多。”

“666，那你明天找机会试试。”

“试试就试试，只是我怕我要是给他撂倒了，他面子上挂不住，多难看不是。”

在从食堂回教室的路上，许宁听到前面几个男生还在兴致勃勃的讨论。听他们那意思，好像很想跟教官叫板，许宁觉得有些狂妄了。许宁记得那个男生，好像是自己隔壁班的，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只记得今天升旗跟训练的时候都在自己班队伍旁边，个子确实很高，跟良俊差不多，嗓门很大，看起来很爱表现，头发很短，脸上不知道是出汗太多还是涂得什么东西，有些油光发亮，今天打饭的时候许宁也见到他了，去的回民窗口。

不知道为什么，许宁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有些厌恶，这种厌恶发生在升旗之前，并不是因为升旗的时候听到他还在跟旁边的人说笑才开始的，虽然就算本来无感经历升旗的时候许宁也会很讨厌他，但是毕竟还是有个先后顺序的。是那种第一眼看到就不喜欢的感觉，说不上来理由，总不能是因为许宁对于回民没有好感吧，不至于。许宁的初二班主任也是一个回民，对许宁还是很关心的，虽然他的脸上也常年挂着一丝油亮。

许宁在心里摇了摇头，算了，无所谓，又不是一个班的，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没道理跟他过不去，况且许宁也没有跟他过不去的资本，自己也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他喜欢膨胀就让他膨胀好了，许宁相信以后肯定有教他做人的地方。只是许宁也没想到，这个教育来得那么迅速而猛烈。

经历了一天的军训，大家都很疲惫，坐在教室里都显得有些没精神，大概是被晒的有些蒙，而女生有点在揉着自己的小腿，纷纷在心里决定明天一定要涂上防晒。今天下午军训的时候班主任已经找人把教科书搬到了教室，所以今天晚上的第一件事就是颁发新书。在大家都拿到了属于高中的第一本书后，班主任也开始了作为老师的经典开场白

“拿到书后可以先预习一下，虽然这几天要军训，但是这个月底是有一个考试的哦，也是你们开学的第一次摸底考试哦。所以大家还是要认真一点的，考试的很多内容都是你们初中学到的东西吗，可别刚过了一个暑假就把东西全部还给老师了。对了，忘了跟你们说，我教的是数学，所以我当然希望你们优先预习数学，当然你们愿意看其他学科我肯定不反对。”

兰琬琰的一番话还是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开学第一个月就要考试，虽然已经两个月没有考试，但是大家还不至于生疏，毕竟能来到高中的，那一个不是一周一小考，两周一大考过来的。谁也不想自己高中第一次考试的成绩很不理想，包括许宁。

许宁其实在点名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名单既然不是按照字母顺序排列的，那大概率就是按照成绩了，班级里七十多个人，自己的名次在四十多名，这个成绩应该是按照中考排列的，自己中考的成绩并不是很理想，因为早早的就被录取了，所以除了数学其他的科目都不算认真，所以这个成绩在自己意料之中。许宁决定要好好备战一下这次摸底考试，这是他的习惯。

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都希望自己可以在一个中上的位置，这可以让自己获得很多便利又不至于太突出显眼。而既然身处校园，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成绩了，许宁当然不是什么脑子里只有考试的变态，但是他需要这场测试向班主任证明自己的价值。你不得不承认，所有的老师都是有偏见的，对于成绩比较好的学生就是会偏心一些，成绩好一般与好学生都会直接划等号，对于成绩好的学生犯得一些“小错”，老师大多都会选择视而不见，或是只是小小的警告，许宁以前就是这样的。

由于他成绩比较好，所以老王才允许他四处蹦跶。他以后也会如此，相信兰姐姐也不会对自己下什么重手。倒不是说一定就要犯什么错，只是有备无患嘛，给班主任留个好印象没有什么不好。况且对自己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许宁一向认为自己还算有些天赋在身上的，花点时间在学习上又不会吃亏。

对于成绩等于人品这件事，许宁是颇有微词的，虽然他享受了成绩好带来的红利，但是依然不是很认同。

他还记得初一的时候班里骂班主任骂最起劲的就是一个成绩很好的学生，还是班主任那一科的课代表。但是在寝室里的时候骂老师是个贱婢，一个骚货，别看白天在班里耀武扬威的，晚上在床上指不定怎么搔首弄姿呢。

许宁很难相信这是他说出口的话，这么恶毒的话从一个十二三岁的男生嘴里那是相当的炸裂。在许宁的印象里，班主任一直对他特别好，是那种每周他钱不够花都会主动给他钱的那种好，是不管有什么荣誉都想着他的那种好，是那种他生病了班主任带着他去医院的那种好，好到许宁都有些嫉妒。班主任也只是一个二十多岁刚毕业的大学生，估计也无法相信一个孩子能够如此的两面三刀，所以当她后来知道了以后，难以置信，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许宁至今都觉得记忆犹新，她当然无法相信一个被自己当做弟弟的孩子背地里骂自己骂的那么恶毒。以至于那天许宁看到她是如此的失态，揪着他的衣领质问自己哪里对不起他。那天她的声音响彻了整哥楼道，声泪俱下，还是隔壁的老师把她拉回了办公室，才算保住了班主任最后的颜面。

发生了这种事，后来那个男生就转学了，班主任也只带了许宁一年就再也没有了音讯，听说后来不做老师了，她大概以后不会再对谁轻易付出真心了吧。

班级里成绩好的跟成绩差一点总是玩不到一起，成绩好一点的学生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学校就是以成绩说话，所以他们的声音可以大一点。他们看不起那些成绩不好的学生，只是会不会隐藏或是隐藏的好不好的区别。觉得他们不学无术，与他们一起玩只会影响自己的学习，无论是老师还是父母，教给他们的都是离那些所谓的差生远一点，以免影响自己的成绩。

那些成绩不好的学生更是比较敏感，他们从来不往前面凑，他们知道他们瞧不起自己，所以宁愿在后面继续摆烂也不去接受别人的白眼。他们也瞧不起那些只知道学习的呆子，觉得都是一些只会做题的机器，出了社会妥妥的一个四体不勤的废物。当然这更多的是他们的心理安慰。许宁是一个异类，虽然成绩很好，但是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他也不喜欢跟那些成绩好的混在一起，这也是一个很有趣的现象，那些成绩好的跟成绩好的也有点玩不到一起，很多都是表面的和气，话里话外的刺绝对不少，不过碍于可能以后可能还有用得着的地方，比如互相请教问题，所以大家也不会撕破脸，没必要。

至于许宁，不管谁来找他问题，他都乐意讲一遍，但是他的耐心不好，可能也就只能讲一遍，他讲的轻松随意，以至于让人有了一种我回去翻翻书也能做的错觉。除了徐梦瑶，徐梦瑶会用铅笔逼着他讲到自己听懂了为止。

许宁以前也跟很多成绩不太好但是性格很好的学生聊过。然后才知道，他们不是不爱学习，也不是不知道成绩带来的好处，他们偶尔心血来潮也想努力学习，发愤图强，可总是不长久。

有的人是没有耐心，而有时候，是有些无从发力。学校老师并不会因为你的突然醒悟而把所有的课程重新讲一遍，九年义务教育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一步跟不上可能就会步步跟不上，你在想要认真听课的时候，发现端坐了一节课，老师讲的一个字都没有落下，课后发现自己什么也听不懂，老师在讲二次函数的变量影响的时候你连二次函数的图像都画不出来，这还怎么学，学个屁。所以你知道现在努力已经晚了，既然自己努力了也没听懂，那说明自己不是学习的这块料，不学也罢。那些本来成绩不好后来成功逆袭的，那一个不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以极大的毅力坚持下来的结果。而大多数人其实都没有那种自制力。

看来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落后一步，就要付出几倍的代价才能从新回到同一起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