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原来我也是蠢货

嘴上说不在意，背地里也在偷偷努力。五天时间转瞬即逝，今天已经是周五了，又刷半个晚自习数学题的许宁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脖子，伸了个懒腰，舒展一下身体。

“怎么样师父，明天考试，准备好了没？”

“第一次参加竞赛，连题都没有见过，有什么准备不准备的，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就这么着呗。”

“那你这几天晚上每天那么累，累成狗了都，干嘛呢？”

许宁气极，会不会说话，什么叫累成狗？没好气道：“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郭亦涵笑意盈盈，回答道：“师父教的啊。”

明天就要考试了，许宁懒得跟她斗嘴，浪费气力。这几天郭亦涵基本上天天来，许宁没空理他，她就自己玩，或者找小康跟于思源也是一样的。对于郭亦涵的到来，许宁自然不会反感，这种感觉好像又回到当初在九班的时候，她就在自己抬首可见的地方。

许宁脑袋后仰，靠着身后的桌子，拍了拍肩膀，说道：“来，给师父捏捏肩。”

郭亦涵笑眯眯的伸出十指，好啊好啊。在许宁察觉到不妙想要拒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已经被郭亦涵按住肩膀。

“师父，徒儿给你捏捏肩。”说着便使出吃奶的力气，痛的许宁咧着嘴，奋力挣脱。

倒吸一口凉气，轻轻揉着自己的肩膀，抱怨道：“你这是捏肩还是正骨？疼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郭亦涵一脸无辜的说道：“你只说捏肩，又没说用多大力气，这点力度就受不了了，师父有点虚啊。”

许宁冷笑：“虚不虚的，你怎么知道？”

“呸！”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郭亦涵有些脸红。瞪了许宁一眼。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许宁也赶紧岔开了话题。

“早点回去睡觉吧，我明天还得早起。”说着便招呼小康跟老于回宿舍。

见状，几人便一起下楼，在操场分道扬镳。今夜群星璀璨，想必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一夜无事。

第二天许宁早早的来到座位上，发现有人更早的来过，桌子上上放着自己喜欢的梅干菜包子与牛奶，还有一张便利贴，许宁拿到手里，上面赫然写着“师父，加油！！”底下还有一个调皮的笑脸。

许宁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很明显是郭亦涵干的。

认真的吃完早餐，等了一会儿，看看时间，便下楼到门口集合。等许宁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不少人了，看他们那目中无人的样子，不用说，肯定是班级前一百名了，不过在坐的各位都是，所以也没谁觉得有什么可骄傲的。

学校包了两辆大巴车，负责送学生们去考场，准考证昨天就已经发到学生手里。许宁在人群里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罗星宇赫然也位列其中。他在里面许宁丝毫没有意外，他一直都很聪明，理科也尤为突出。

许宁上前跟他打了个招呼，说道：“好久不见，你在哪个考场？”

罗星宇也注意到了许宁，笑着回应道：“我在第九考场，你呢？”

许宁低头再确认了一下，他是第七考场，离得并不远，扬了扬手里的准考证“我在第七考场，可以一起啊。”

“是吗？”罗星宇赶紧凑了过来，俩人互相看了一眼，确实离得很近，可惜，不在一个考点。

罗星宇摇摇头，有些惋惜的说道：“哎呀，可惜了，你在汴梁高中，我在二十五中，不在一个考点，本来还行等到了考场去吃个早餐。”

“你没吃饭？”

“你吃了？”罗星宇反问道？

许宁打了个哈哈，笑道：“没啊，我也没吃，正经人谁吃早餐啊？你吃吗？”

“我不吃，学生谁能起来吃早餐啊？”

“能早起的还能是学生吗？”

“就是。”

“绝无可能。”

两人异口同声，脸上都露出贱兮兮的表情。

正聊着，一个穿着宽松休闲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来到人群当中，轻咳一声，然后说道：“好了好了同学们，人都到齐了吗？”说完审视了一圈。

对于这种愚蠢问题，许宁向来是拒绝回答的。到没到齐大家怎么知道，你不如直接让没来的举手好了。

男子审视了一圈后，还是决定点一下名字。

“都安静一下，接下来点个名，点到谁谁答到。”

“谢宇航。”

“到。”

......

许宁注意到男子是按照名次来点的名字。也终于见到了年纪第一，一班的谢宇航，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孩子。见人都到齐了，男子便说了一下注意事项。

“由于人比较大多，所以我们包了两辆车，而且你们也是两个考场的，所以一会儿不要上错车和了，那就麻烦了，去二十五中的跟我，去汴梁高中的跟着王老师。”说着便指了一下一旁的女老师。继续说道：“中间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也可以找我们，还有就是，大巴车只负责送你们去考场，但是不负责接你们回来，所以等你们考试结束后，要自己坐车回来，这个应该昨天班主任已经跟你们说过了，自己回来要注意安全，而且不能回来太晚，尽量都早点回来。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大家纷纷摇头。

男子挥手，“上车。”

许宁跟罗星宇摆摆手，转身上了大巴。

初夏的清晨比较凉爽，微风拂面，迎着朝霞，让人心旷神怡。大巴车内并没有开空调，虽然不闷热，但是车内依旧充斥有些令人不适的味道，塑料被太阳爆晒的味道，座椅上汗液的味道，一股脑的冲进鼻孔里，许宁本来就晕车，皱了皱鼻子，胃里有些翻江倒海。

早知道早餐还是不吃的好，吃那么多，搞成现在这个鬼样子。许宁眉头紧锁，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直接选择闭目养神，用以对抗身体的不适。

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去找司机要了个袋子，真怕自己会中途吐一地。许宁以前虽然晕车，但是每次都会比较注意，不会吃太多东西，所以忍忍还是没关系的，没想到今天有些严重，可能也跟自己有些紧张有关。

打开窗户，让晨风吹进来，适应了一会儿，身体舒服了一些。许宁还记得晕车最严重的的一次，就是在初中第一次开学的时候，那也是自己印象的当中第一次坐轿车，半路吐得胆汁都要出来了，只觉得天旋地转，世界快些毁灭才好。到了学校后，那种眩晕的感觉持续了一个星期，那一周，许宁没有一丁点胃口，一周伙食费一共花了九块钱，吃什么吐什么，只靠喝水活着。

那是许宁觉得自己最近接死亡的一次，也是最想退学的一次。

在许宁一次次的屏住呼吸后，总算到达了目的地。许宁迅速下车，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感觉自己又活了下来。

下车后，带队老师再次清点了一下人数，再次说了一下注意事项后，就让大家注意一下时间，十点考试考试，时间还早，想去吃饭的可以去吃点东西，有什么事情可以来门口找他。

大家三五成群的以班级为单位散开，许宁吃过饭了，刚下车也不想吃东西，所以就没跟他们一起去吃饭，选择进校园四处转一转，参观一下这所市内最好的高中。

无愧于市内第一的高中，学校的大门看起来就有些年头了，大理石的门柱上刻着：自强不息壮志以长行，右边是：厚德载物携梦想而扶凌。

百年豪门，自有底蕴，学校的风格不像是传统的北方建筑，反而更像是南方的布局，每栋教学楼之间用一条走廊链接，学生下课后可以通过走廊来回走动，教学楼的一面是开阔的，不像传统的那种两边封闭的格局。

听说建校时的校长室南方人，所以有这种格局也不难理解了，许宁很喜欢这这种格局，下课后可以趴在走廊上，看看外面的世界，不像是自己的高中，不下楼的话只能从窗户看到外面小小的天空。总是会觉得有些狭小吧，年少的头顶，本就应该是蓝天白云，一望无际。

学校很大，不知不觉就到了操场，又让许宁羡慕不已，四百米的塑胶跑道，篮球场与网球场一应俱全，尽显豪门手笔，甚至还看到了一个小池塘，几只麻雀正在池边饮水。

许宁摸了摸下巴，这种豪门底蕴，旁人真是羡慕不来，自己学校才刚刚十年，占地还没人家面前的操场大，怎么跟人家比嘛。果然货比货得扔，本来还觉得自己学校还是挺不错的，好歹也是市内前三的，现在看来，只有教师资源达到了前三，其他的，根本没有比的必要。

不愧是全市父母削尖了脑袋都想把自己孩子送进来的学校，的确无愧于第一的名号，学校每年清北名校的学生，更是比市内所有学校加起来都多。从这里退休的特级教师，更是被其他学校疯抢，许宁他们学校就是，准确的来说，许宁班里的语文老师就是从这里退休的特级教师，那真是有两把刷子的。

羡慕完了以后，许宁也转的差不多了，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到了该进考场的时候，于是按照门口的指示牌，来到了自己的考场。监考老师还没来，大家都聚集在门口，小声的聊天，除了自己学校的校服，许宁还看到了二十五中与三中的校服，最后，汴梁高中本校的学生也到了，他们是最后一批到的，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东道主呢，其他所有人都是借用的人家的底盘。

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许宁还是能从他们的脸色中看到了一丝倨傲，作为排名第一的高中，他们有资格像看乡巴佬的神态看别人，但是许宁还是觉得有些不爽。

监考老师总算抱着试卷来了，开门以后，所有人排着队，拿着准考证，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等到一声玲响，老师将试卷跟演草纸发下，讲了一遍考试的注意事项。第二声玲响，考试开始。

拿到试卷后，许宁先简单看了一遍题目。

嗯，很好，一头雾水，目测没有什么简单的。而且，除了填空就是大题，没有选择题。这是不打算给人碰运气的机会，靠蒙显然是不现实的。

第一题“设实数 a 满足 a ＜9a*a*a-1la＜\/ a\/ ，则 a 的取值范围是。”

第二题...。

本来就算不上轻视的许宁慢慢坐直了身子，只是六道天空，演草纸就已经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正反面，许宁越写眉头越紧锁，只觉得每一步都很艰难，不仅仅是思路，计算量也很大，有两道填空题许宁直接放弃了，倒不是完全没有思路，只是觉得没有时间了，如果强行解这道，那后面的大题会错过许多，这个时候必须有有所取舍。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许宁一遍遍的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着急，但是汗水还是忍不住滴落下来，每解一道题都觉得心力交瘁，每一道题都需要大量的计算与思考。有的题更是一点思路都没有，只一眼，许宁就知道自己解不出来，这种感觉让许宁很挫败，在学校考试的时候从没有这种感觉，虽然偶尔也有些题很难，但是许宁知道，那只是时间不够了，给自己足够的时间，自己是能解开的，但是今天遇到的这些题，有许多，许宁都觉得自己是完全解不开的。

不会就是不会，不是是时间不够，而是自己能力不足，是自己不够聪明，所以解不开，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令人沮丧了，许宁那原来在学校积累的小小骄傲，在这一刻被击的粉碎，原来我也是个蠢货。

许宁抬头，看到别人也大多眉头紧锁，停笔思考。但是这种状况并没有让许宁有一丝安慰，反而愈发沮丧，所以自己与他们有什么区别？自己有什么资格觉得自己就比他们强？

以前许宁一直自诩聪明伶俐，觉得自己比大多数人都要聪明，虽然没有傲气，但是从不肯落人后太多，觉得自己只要努力，第一也不是遥不可及之物。在心底里，许宁觉得自己与那些人还是有区别的，那些别人想破脑袋都解不开的数学题，自己解的毫不费力，他怎么才能不骄傲呢？

自己轻松就可以取得班级的第一，那自己再努力一点，岂不是可以甩别人更远。但是自己从未瞧不起任何人，因为没有必要，愚蠢又不是他们的错。所以今天，自己原来也是个笨蛋，是个蠢货，是个普通人，是吧别人的垫脚石，是别人眼里的笑话是嘛？

所以其实自己一直都不聪明，所以世界上还有很多人远胜自己，胜自己那么多。接受自己平凡是一件很难的事，尤其是对于许宁这种自诩聪明的人来说。

以前，许宁虽然没有自负到目中无人的地步，当然是知道天外有人的，知道世界上比自己聪明的还是有不少的，但是也觉得自己不够聪明只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所以觉得自己只要努力一点，还是可以拉近与他们的差距的。

可是如今看着自己面前的试卷，想到每年那么多的高分试卷，自己想要努力，看着就算目光灼热到将试卷点燃，依旧无法写下答案，连蒙个错误答案的念头都没有。

所以许宁十分泄气，神情落寞。

原来我也是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