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等花开

风停雪未消，寒梅立枝梢。

这不是入冬的第一场雪，却绝对是最大的一场。不同于往日的小打小闹，这一夜的大雪为上海覆盖上了一层冰霜，许多人选择了居家办公，以迎接这难得的大雪。

泡上一杯咖啡，拉开窗帘，抱着电脑依靠着落地窗，听窗外雪落簌簌，若是在工作之余再放上一本闲书，那便是再小资不过的上海生活了。

当然，以上场景只会出现在高档小区，带有明媚大阳台的那种，并非普通人住的弄堂。

此时外国语大学附近一片有些衰败的小区楼里，墙皮斑驳爬满了失去生机的青苔，楼道里开锁的小广告贴的到处都是，有大妈风雨无阻的裹着厚厚的棉衣推着小推车准备出门买菜，昨夜那么大的雪，不知道超市有没有特价菜。

十一楼的一个一居室，在今年暑假的时候就被一个小姑娘租下了，看样子还是个学生，只是她好像也不常来，偶尔来几次也不过夜，所以邻居们都未曾见过她。好在大家也不是什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雪停了，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亮堂。

阳光透过小窗一缕一缕洒在地板上，房间虽然老旧却并不凌乱，厨房被整理的井井有条，各种厨具都摆放整齐，在它应该待得位置上。

此刻一个男生正在厨房那狭小的空间内辗转腾挪，小心的掌握着火候，一旁的电饭煲里煮着的粥还在冒着热气，从剩余时间上来看，男人起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外面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男人也只穿了一件保暖衣，看得出来屋里的暖气开得还是很足的。男人找来一个干净的盘子重新洗刷了一遍，将煎好的鸡蛋跟手抓饼盛了上去，又从打开的电饭煲里盛出一小碗粥，放在窗户边加速冷却。

回头透过卧室半掩的房门看到女孩儿正趴在枕头上往这边看的入迷，跟男生对视一眼后，有些害羞的翻了个身蒙住了自己的脑袋。

许宁乐了，这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或许是自己进厨房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醒了。

走进卧室，晃了晃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徐梦瑶，在许宁的再次呼唤下，她才终于“缓缓醒来”，迷迷糊糊的探出脑袋，一副还未睡醒的朦胧模样。

许宁也不点破她，捏了捏她那小巧的鼻子，招呼她该起床吃早饭了。

徐梦瑶轻声说好，便要起身。谁知还未坐直，下体隐隐传来一阵痛楚，令她眉头微蹙，嘴唇轻咬，显得格外楚楚动人。

扭头望向许宁，许宁立马心领神会，再不敢提下床吃饭的事情。

“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端过来。”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望着许宁有些狼狈的背影，感受着下体某处传来的痛楚，直到这一刻，徐梦瑶都觉得有些不真实，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当然，自己似乎真的做了一场梦，梦中发现许宁不见了，她惊慌失措。于是在梦中醒来，发现许宁就在自己身旁，她就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不曾后悔。

那又像是一场梦，梦中她几次像是飞向了云端，又急速下坠。她已经不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许宁把自己欺负的惨了。直到最后，两人精疲力尽，紧紧的贴在一起，沉沉睡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伸出胳膊却扑了个空，她的心情也从云端坠落，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她还以为一切真的是自己的一场梦，十分失落。

突然听到厨房传来的动静，透过半掩的房门看到熟悉的身影正在厨房忙活，这才知道一切都不是自己的臆想，而是真实发生的，她又开心起来。

房门是许宁故意半掩的，担心她醒来找不到自己，又怕全部打开会影响她休息，所以露出了一个刚好可以看到自己的口子。

许宁不知从哪里扒拉出来了一个小的折叠桌，将桌子架在床上，又将油饼煎蛋跟粥一一摆上，放到徐梦瑶的面前，自己只是盛了一碗粥，慢条斯理的喝着。

徐梦瑶也小口小口的喝着粥，温度刚刚好，不是很烫。

许宁为其夹了一个煎蛋，“多吃点，补补身子。”

徐梦瑶头低的更低了些，不敢抬头。

“还疼吗？”

徐梦瑶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脸唰的一下子就红了，全不见昨日的大胆，抬头瞪了他一眼，这才蚊子似的回答道：“一点点，不是很疼了。”

“噢，那就好，那就好。”许宁也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此事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说多了好像跟在炫耀似的，说多错多，还不如闭嘴。

过了一会儿，徐梦瑶也渐渐恢复过来，见许宁不说话，只是埋头喝粥，便起了捉弄他的心思，夹起一块煎蛋递给了许宁，许宁见状急忙说了声谢谢。

“不用客气，你也多吃点，毕竟你昨天也辛苦了。”

许宁开始只是点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反应过来后，也闹了个大红脸，他也明白了徐梦瑶在说什么。

看着徐梦瑶一脸无辜的小口喝粥，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难道女生可以在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嘛？昨天还是个单纯小女孩，今天都敢当面调戏别人了。

吃过早饭以后，许宁将碗筷收拾了一下。看着许宁在厨房忙碌个不停，徐梦瑶不自觉地微微勾起。

等到许宁刚擦干还有些冰凉的手掌伸进被窝里，惹得她咯咯直笑，两人在床上打闹不停，直到喘着些粗气才堪堪停下。许宁看着那张未施粉黛就已经足够惊艳的脸颊，出初尝禁果后她褪去了一丝青涩，眉眼间多了些风情万种，眼波流转下轻易就摄人心魄。

要不是考虑到她身体有恙，许宁觉得自己肯定已经忍不住把她吃干抹净了。

最后许宁抱着她，不许她乱动，逐渐呼吸平稳，睡了个回笼觉。

那天以后，两人更是形影不离，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连宿舍的几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纷纷痛斥俩人是不是小学生，睡觉还得别人哄着。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几人都是真心地祝福他们，张曼曼她们知道，两人走到今天，到底有多不容易，所以更应该好好珍惜。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一个寒假没见的两人提前来到了学校，来到了熟悉的出租屋，大汗淋漓的剧烈运动之后互诉衷肠，诉说着对彼此的思念。

“ 成绩什么时候出来？”

“明天。”

“有信心吗？”徐梦瑶靠在许宁的胸膛上，仰头望着。

许宁低头把玩着她的秀发，一个没忍住又将她压在了身下，说道：“嘿嘿，一点点。”

食髓知味下，年轻人自然是索取无度。

第二天，成绩出来了，许宁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看到分数的那一刻，才算真的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可以安心的准备复试了。

徐梦瑶也为他感到开心，觉得他的努力没有白费。许宁笑着说这里面起码有她的一半功劳，徐梦瑶坦然受之。

在许宁准备复试的那一段时间，他的身体状况极速下滑，又开始像去年一样恶心反胃流鼻血，这次并没有再瞒过徐梦瑶，她非要拉着他去医院检查一遍不可，这次许宁不再拒绝，他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出现了一些状况。

去体检的那天，徐梦瑶的论文导师临时要开组会，徐梦瑶皱着眉头要请假，却被许宁制止了，毕竟关系到毕业论文的事。导师第一次开会，能不请假还是不要请假的好。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也没啥大不了的，等结果出来了我会告诉你的。”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我都多大了，去医院按照流程走就是了啊，没事的，你快去吧。”

“可是......”徐梦瑶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许宁打断。

“没有什么可是的，毕不了业才是最麻烦的事，不用担心，去吧。”

“好吧。那你结束了记得告诉我。”

“嗯嗯，我会的。”

许宁一路跟着导航来到了医院门口，却发现现在连体检都需要排队，门口有护士在维持秩序，上前领了个单子后，跟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一起向前涌动。

干净明亮的走廊里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许宁打小就闻不得这些，每次来医院看到穿着白大褂的都会有些紧张。

硬着头皮走完了所有流程，在终点提交了单子顺便领到了一盒牛奶一块面包，却没有什么胃口。刚才做ct的时候医生的话还萦绕在耳边，他说让自己有空去做个彩超挂个内科，这是什么意思？

许宁怀着忐忑的心情又跑到外面重新挂了个号，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了。

候诊室外面坐满了前来问诊的病人，大多数都是五十多岁有子女陪同的老人，像许宁这种年轻人并不多见，许多人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所以安静的等待着，并不着急。许宁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左腿抖个不停，挂号纸紧紧的攥在手心，皱巴巴的被汗液浸湿的不成样子了。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看着眼前的人越来越少，许宁抖腿的频率越来越快，最后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强行制止了它的抖动，好在医院里没有人关心他的怪异举动。

等到里面叫到了许宁的名字，许宁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到”，随后有些尴尬的走了进去，一股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面前是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五十来岁的医生，带着金属眼镜平静的送走了上一位客人，老先生似乎有些累了，也或许是上一个病人的情况有些复杂。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见进来的是一位年轻人，似是有些不耐，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毛病，无非是疑心病重，觉得自己有病，不放心非要来医院看看。这种情况在医院并不少见，大多数都是没有休息好，导致内分泌紊乱，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纯属浪费医疗资源。

医生还是照例问道，哪里不舒服，语气有些不耐。

许宁一五一十的老实说出自己的情况，不敢有丝毫隐瞒。

听到许宁说是体检的时候医生建议来看一看的时候，老先生眼中的不耐减少了几分，一定是因为体检的时候有医生隐约看出了什么才会建议病人来问诊。

医生重新问了一遍，伸手替他摸了脉，抬眼看了一眼，并未言语。许宁见状内心愈发的忐忑，一句也不敢多问，搁着胸腔都能感受到心脏的剧烈的跳动。

老先生笑着安慰道：“你先去隔壁拍个片子，然后等片子出来了你拿着片子再过来。”

虽然眼前的老先生明明在笑，许宁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温度，他宁愿老先生一直是那一副不耐烦地表情。

等到许宁拿着片子回到了问诊室，老先生正在跟别人交谈，见到他回来后笑着让他等一等，下一个就是他。

等到办公室重新剩下他们两个以后，老先生接过片子，在灯光下仔细观看，又询问了许宁一些问题。

良久，老先生放下片子，笑的更加和善了起来。

“多大了小伙子。”

“22.”

“我听你口音不是上海人吧，在这上学？”

“嗯嗯，对的，华东财经，大四了。”

“呦，那学校满好嘞，学习不错吧。”

“还好......”

“一个人来的？”

“对。”

“父母离得远不远？”

“还是挺远的。”

老先生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没事，那我先给你开点药，你先吃着。你看你父母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让他们陪着你过来一趟，我们到时候再具体聊聊，不是什么大病。”

许宁在医生的一个个问题下逐渐恢复了平静，通过医生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他也笑了笑，向前挪动一步，眼神坚毅。

“没事李大夫，我父母一辈子都没来过上海，你有什么跟我说就行，我能承受得住。”通过医生的胸牌许宁知道了大夫的姓名。

李医生望着眼前的年轻人，难免有些扼腕叹息，命运真是不公。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告诉了他实情。

艳阳高照，春日里难得的好天气，正午时分，阳光甚至有些刺眼，照射到人身上显得暖洋洋的，医院门口有几次小猫正在悠闲地晒在太阳，时不时的伸个懒腰翻个身，让阳光均匀的洒满全身。

一个年轻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医院门口不远处的长椅上，阳光也毫不吝啬的照耀在他的身上，但他只能感受到刺骨的冰寒。双目无神的盯着眼前装着片子的袋子，眼神呆滞，脑海中一直回响着方才问诊室里医生的话语。

“胃癌，晚期。”

短短四个字仿佛抽掉了他所有的脊梁骨，他踉踉跄跄的走出医院大门，看到长椅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再也走不动了，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就耗尽了他的所有力气，一屁股上瘫坐在长椅上。

这一刻，他像是与周围的环境隔离开来。身处现实之中，又游离在现实之外。外界的声音是那么清晰又那么遥远。

不知过了多久，大抵是很久很久了，因为上午晒太阳的狸花猫早已不见了踪迹，天空中的大火球也不再洒下滚烫的光。双脚恢复了些气力，只是长时间的久坐导致双腿有些酥麻，猛然起身后两股战战，行走不便。

许宁重新坐下，轻轻捶打小腿，感受着依旧夹杂着寒意的春风，只觉得索然无味。

踏马的，贼老天。

几个深呼吸之后，许宁起身丢掉手里的单子，双手插兜，向着来时路走去。

打开手机，十几个未接电话映入眼帘，是徐梦瑶打的，还有十几条未读消息，全是询问许宁体检结果的。体检的时候许宁手机静音，所以一直没有看到。这一刻他很庆幸之前没有告诉她自己体检的医院，否则按照她的性子肯定早就找过来了，若是让她看到了，怕是天还要再塌一次吧。

许宁故作轻松的笑道，就是这咧开的嘴角怎么看都很丑。

给她发了个消息，说自己没什么事，已经结束了，就是手机忘了充电，关机了。

徐梦瑶没说什么，只说了一个好，让许宁晚上等她。

许宁摇摇头，她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许宁还是能感受到她有些生气了。

傍晚两人见面的时候，许宁笑眯眯的跟她道歉，说下次保证及时回消息。徐梦瑶说自己没有生气，只是，只是有些担心。

许宁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下次不回了，我保证。”

徐梦瑶抽动了一下鼻子，皱了皱眉头，“你抽烟了？”她从刚才就闻到了一股烟味儿，但是她知道许宁是不抽烟的，以为是路人身上的。但是刚才许宁伸向自己的时候，她很明显的感受到烟草的味道来这他的身上，所以她才有些奇怪。

这反常的现象也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许宁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自己明明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怎么她还能闻到。回到宿舍以后，宿舍其他三人都不在。许你从抽屉里扒拉出来原来抽剩下的半包烟，跑到阳台抽了个精光，等到最后一根烟头也熄灭以后，他还是骂骂咧咧的想到，自己果然就没有抽烟的命，怎么都是个不习惯、

他也不想抽烟，他只是，只是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又不知该做什么。

“就抽了一根，这你都能闻到。”

看着徐梦瑶那明显不信的眼神，许宁只得继续解释道：“我们班那个黄毛你知道吧，他非要塞给我，你知道我是不抽烟的，但是盛情难却，推辞不下，我也就接下来了。但是过嘴不过肺，我就是陪着他抽了一根，你也知道我吸烟老是被呛到，所以从来不吸......”

“体检报告呢？我看看。”徐梦瑶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直奔主题。

许宁顿时噤声，耸了耸肩，“哪有那么快，体检报告不都是第二天才能出来嘛，哪有当天就能出来的啊。”

虽然还是有些狐疑，但是徐梦瑶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吃过晚饭后，两人去操场上散步。明明惊蛰已过，怎么还是这么冷，许宁不自觉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这个小动作并未逃过徐梦瑶的眼睛。

“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有点累了。”徐梦瑶抬头望向许宁。

许宁自然不会拒绝，寻了个亭子，坐下来休息。

校园里从不缺散步的情侣，想找到一个无人的小亭子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幸亏此时不是高峰期，否则凉亭的位置可是要排队的。

“许宁，你跟我说实话，检查结果到底怎么样了。”

许宁依旧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但是看到心上人那关切真挚的眼神，他的谎言怎么也说不出口。

所以他莫名的觉得有些委屈，靠近她坐下，轻轻的将脑袋枕在她的腿上，缓缓闭上有些发红的眼睛，静静地躺在，什么话也没说，他怕开口会忍不住哭出来，怕声音哽咽。

徐梦瑶眉眼变得温柔，不再咄咄逼人，看着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自己腿上的许宁，有些心疼。她也没再追问，就这么静静地将小小的手掌贴在他的脑袋上，轻轻抚摸着他有些翘起的鬓角，动作十分轻柔，像是怕弄疼了他。

许宁渐渐平静下来，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差点就要说出实情了，可是他还是忍住了，她是那么的美好，她不该背负这些。他也希望自己可以永久的收藏这一份美好，哪怕这个日子十分短暂。

许久，许宁终于缓缓开口，说道：“医生说我身体不太好。”

“医生怎么说的。”徐梦瑶手上动作不停，语气温柔。

“医生说我去年劳累过度，思虑太多，又长时间熬夜，倒是比较脾弱，要调理很长一段时间。”

“没关系啊，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

“所以我这段时间可能看起来比较虚弱，会嗜睡，会脸色有些苍白也说不定，但是都是正常现象，可能过个一年半载的就好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怕她不信，许宁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也有可能一两年都调理不过来，到时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你会不会嫌弃我？”

徐梦瑶捏住许宁的鼻子，冲他无声地笑着，摇了摇头。“我觉得，应该......大概......也许......可能不会吧。”

许宁！？

随即一个起身反手将徐梦瑶揽在自己腿上，身份对换。

“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从底下传来，许宁的双手在徐梦瑶的腋下与肚皮处胡乱搔动，惹得女孩儿笑的花枝乱颤，连连讨饶。

后来徐梦瑶看过许宁的体检报告，但是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很明显具体的结果并不在上面。也就相信了许宁所说关于身体需要调养的说辞。

那天以后，许宁变得更粘人了些，有事没事都会跑到徐梦瑶学校里等她一起下课，或者陪她一起上课，或者陪着她一起逃课。

他们还去了许多地方，去了许多，以前不曾去的地方。

他们像是普通情侣一般在操场上散步，在宿舍楼下相拥，在月色下接吻。

许宁觉得充实极了，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不，像是什么都发生了。

徐梦瑶也打消了顾虑，完全沉浸在许宁打造的恋爱温柔乡里。只有一件事让她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许宁放弃了复旦的面试，这让她十分诧异，她劝过许宁许多次，可是许宁的态度异常的坚决。他说自己考上了就已经证明自己有能力去这个学校，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他说自己不想在学校里再呆三年了，想早点进入社会挣钱，读了这么多年书，早就读够了。

她劝不动他，只好尊重他的选择，许宁信誓旦旦的模样，让她都有些看不透是真是假。

无所谓真假，两个人在一起才是真。徐梦瑶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

......

当毕业照拍完的那一刻，意味着一切都已经画上了句号。

从学校离开的那一刻，才发现原来还有诸多不舍，原来四年可以过得这么快。

幸好我们早已熟悉了该怎么告别，幸好我们一直都在告别。

我们总是期待着下一次再见，无论这个间隔有多久，只要我们还活着，好像总有见面的时候，所以并未有太多伤感，怀揣着对生活的憧憬与忐忑，我们终于踏出了校门，步入了社会。

再见或再也不见的同学们，一一挥手高告别。

有些人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了，也很少会想念什么，彼此都是过客，不觉得有大遗憾。

但是徐梦瑶从未想过与许宁有分开的那一天，起码她觉得，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都不会分开太久。

所以当她再也联系不到许宁的时候，她变得有些茫然无措。

毕业以后，许宁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石沉大海，杳无音讯。任凭她怎么打听，都没有他的消息。

而他最后一条消息竟然是，“我出趟远门，不必担心，不必找我。”

他室友不知道，老师不知道，朋友也不知道，徐梦瑶差点都要直接去许宁家里打听消息了。

但是想到了许宁的留言，她还是忍住了，他一直都是一个倔强的人，既然他说了不要找他，那就一定会藏得很好，而且说明他也不希望别人找他。

徐梦瑶告诉自己，没关系，他会回来的，她可以等，可以一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