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庭暴力

将葫芦收起来，李佳香立即打消了变卖的心思。她总觉得这葫芦有些古怪，可哪里古怪，又说不出来。

“四妹，你在做什么？”刚从鸡圈跑出来，就看到三姐李秀花嘴里嚼着东西，也不知吃了什么。

反正她也见怪不怪了，三姐李秀花贪吃，谁都知道。三房虽然只有三伯娘持家，可人家是李家庄保长的妹妹，谁敢欺负？

所以，家里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佳香对这个大不了几天的姐姐一点兴趣都没有，拍拍屁股上的土，说道：“三姐，听说老奶要嫁掉几位姐姐呢。”

“啊！”李秀花惊讶的张开嘴，一颗红枣儿就从她的嘴里掉出来。她手忙脚乱的赶紧捡起来，随便用手擦擦，就又塞进嘴里。李佳香忽然觉得好恶心。

“四妹，你没听错吧。我还小的呢，才不要出嫁，出嫁了就像我娘一样累死累活的。”李秀花看起来比李佳香还要瘦弱，颧骨突出，就是偷吃也没能让她胖起来。此时她连连摆手，好像真的让她出嫁一样。

李佳香嘿嘿一笑，也不逗她，转身就走。

“吃饭，吃饭！狗日的，都跑哪去了。”院子里大伯娘扯着嗓子喊。

听到吃饭两个字，李佳香眼前一花，就感觉一股风吹过，李秀花已经跑进院子了。

这是饿死鬼的节奏啊，李佳香也不甘示弱，去迟了，还真就没饭吃了。

李家人实在太多，摆了三张桌子。正房的大炕上摆着一张小桌子，供爷、奶和她的三个儿子吃饭。

至于媳妇们，地位当然不及儿子，只能坐到下面的小桌子上。

“那边去！”李佳香刚刚坐下，就被大伯娘赶苍蝇似的给撵开。

“香儿，来这边。”徐氏冲她招手。李佳香有些恼怒，这几天她也感觉到了，其他三房故意欺负四房。吃饭的时候，四房单独一个小桌子，而且……饭菜分量明显少的多。

她眼睛瞅了瞅炕上的桌子，菜分量很足，白白的大馒头就有七八个。伯母们的桌子上也有十来个小馒头。至于他们这一桌，只有三个，一人一个勉强对付。

本来长身体时候，饭量就大，看到这么点馒头，李佳香叹口气坐下。不是她不想争，而是争了也没用。李家真的穷！

坐下之后，李佳香将两个馒头分给娘和弟弟，将自己的一个又掰成两半，一半放在弟弟的碗里。

徐氏看到后，将自己的馒头分成两半，一半给了李佳香。李佳香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

“这是我的！”二伯娘的桌子上，李秀花将盆里最后一个馒头抢到手，然后宣誓主权一样的说道。

“我还没吃呢！”李家大孙子，李佳香的大哥李佼治脸色一沉，冲着李秀花瞪眼睛。

“好了，不就是一个馒头嘛，有什么好争的。”三伯娘立即说道。

“我说老三媳妇，你这就不讲理了。都是长身体时候，大娃还要做农活，没吃饱怎么干活？”大伯娘立即不愿意了。

“我看大娃天天吃饱，干活还不如我家老四。你看看他，每次干活的时候都偷奸磨滑，还好意思吃那么多。”三伯娘立即讽刺。

“老三媳妇，你什么意思！”大伯娘脸红脖子粗的将筷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什么意思，你还看不明白？”三伯娘冷笑。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二伯娘笑着，然后将馒头快速的塞进儿子李佼云的嘴里。

“一家人还这样，二弟妹，你看看老三家的，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大伯娘愤愤不平的说道。

“谁饿死鬼投胎了？你说谁呢？”三伯娘立即撸起袖子站起来。

李佳香愕然，看这架势，三伯娘要和大伯娘单挑啊。

“啪！”

“闹够了没有？”坐在炕上的老爷子黑着脸，说道：“吃饱了就滚出去！没规矩，当是菜市场呢？”

大伯娘瞪了一眼三伯娘，讪讪坐下。三伯娘哼了一声，也坐下来，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有靠山底气就是足啊，李佳香看看自己的娘，再看看坐在炕上蒙头吃馍的爹，就泄气了。

“丢人现眼，我看老大啊，你的婆娘你也管不了。”奶垂着眼皮，也不知道盯着桌上的啥菜看。

李大狗脸一红，瞪着大伯娘：“就知道吃吃吃，一天到晚的不安生。”

大伯娘脸一黑，看到三伯娘幸灾乐祸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筷子一放，起身走了出去。

“你也不是个省油的，嫁到李家，就要守我李家的规矩，一天到晚就知道睡，就知道吃。”奶抬起眼皮看向三伯娘。

“哟，娘啊，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当初是谁死皮赖脸的要娶我进门，谁答应进了门就有好日子过的？您看看这过的都是啥日子，李家这么多男人，就没一个有出息的。我男人死得早，活该我守寡，可你们合伙欺负我，还有没有天理了？”三伯娘刘氏连夹枪带棒的哭道。

听了她的话，李家的男人羞愧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刘氏这话太诛心了！

“老三媳妇，你什么话，嫁到李家让你没吃饭还是咋的，你就这么海天漫地的撒泼，要不是我家老三救你，你能活到现在？你还欠着我李家一条命呢，好意思在这里嚷嚷。”奶气冲冲说道。

三伯娘看到奶的神色，顿时偃旗息鼓，低下头，拉起自己的女儿李秀花就走。儿子李佼风和李佼明还嚼着馒头，正端着盘子舔。

“还吃，没出息的东西。”三伯娘见两个儿子没跟上来，羞恼的过来一人一脚。

“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爷气的胡子翘起，一拍桌子站起来，穿了鞋下炕。

“你们看看老二媳妇，就是懂规矩，啥话也不说。老大，还有老四，你们回去得好好管教自己的媳妇。”奶摸索摸索的将剩下的馒头装起来。

“娘，我还没吃饱呢？”李大狗急喊。

“你的那份吃完了，这是你爹的。”老奶撇过脸说道。

“咋还有我娘的事呢？”李佳香无语了，大伯娘和三伯娘吵架，殃及自家娘了呢。

“快快吃，吃完了休息，明天要上地。”徐氏低声说道。李佳香看向她，见她神色如常，这忍耐的功夫真是不同凡响啊。

“回屋。”老四也就是李佳香的爹李小郎从炕上下来，对徐氏说了一句。

李小郎从小就不善言辞，沉默寡言。大了之后娶媳妇难，爷和奶就张罗取了徐狗儿的妹妹徐氏。徐狗儿虽然偷鸡摸狗，但他妹妹却性情温和。

于是徐狗儿要了一钱银子的聘礼之后，李家老四就有媳妇了。

抹了嘴巴，徐氏低着头跟在后面，李佳香和李佼俊又跟在后面。

“姐，爹爹又要打娘了。”李佼俊拉着李佳香的手，有些发抖。

“啊？爹常常打娘吗？”李佳香来的时间不长，还不知道李小郎有打老婆的毛病。

“嗯。”李佼俊重重的点了点头，低声说道：“爹打娘可狠了，上次打断了一根门栓，娘病了好多天。姐，你快救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