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命运的齿轮
这里的屋子比较破旧，窗户是破的，都可以通过窗户看到里面的情形。
“哎，你说。”
在这里看守的一名壮汉打了个哈欠，一脸困意的对同伴说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从这个破地方离开，去其他分堂啊？在这里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本来被分到乌衣巷来就已经够烦了，还被林堂主派来看这些小叫花子，这就更没油水捞了。”
同伴也是叹气道：“有什么办法？在这里捱着吧，谁让我们没有关系呢？你看那些有关系的，哪个不是去其他油水多的分堂去了？就像聚德坊的那个周文三，他不就是他哥是聚德坊的堂主，进帮没多久就被他哥要走了。”
壮汉也无奈。
同伴又道：“慢慢熬吧，早点在这里捞够了就能打点一下关系去其他分堂了。”
“哎，你打算到时候去哪个分堂？”
壮汉好奇道。
同伴想了想，道：“我最想去的就是聚德坊，听说那里油水多，随随便便就能从那些赌徒手里捞不少银子。”
壮汉嘲笑道：“你想的倒挺美，去聚德坊分堂要交三十两的入名费，你给的起？”
同伴嘿嘿笑道：“当然给不起了，我也只是说说，其实能去杏花楼也不错，虽然油水少，但是那些女人我们倒是可以随便玩。”
两人猥琐的笑了起来。
他们这里离的远，还不知道外面已经打起来了。
“听说要进杏花楼也不便宜，要交十两银子给那边分堂的堂主。”
此时壮汉又道。
同伴挤了挤眉，道：“我已经攒了九两，还差一两就够了。”
壮汉惊讶道：“这么快？”
说完，壮汉也感觉有些紧张起来，说道：“那我也得加油了，得催那些小叫花子多要点钱，我到时候也能抽的多点。”
同伴闻言也皱眉道：“这些小叫花子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来的钱越来越少。”
“那就是不够惨，继续打！”
壮汉狠声道。
“把他们四肢都打断，让他们爬在地上要饭，这样可能会多博取一点同情心。”
这两人在青帮中属于底层，尤其还在乌衣巷中，更是底层中的底层，他们能压榨的只有那群小乞丐，为了自己向上爬，他们只有更不择手段的压榨那群小乞丐。
“昨天环西街那边的分堂送来了一个小孩，还没开始动手，等明天天亮了我们把那个小孩的手脚也打断，让他也上街乞讨去。”
壮汉说道。
同伴点头：“嗯。”
在两人交谈间，外面有隐隐约约的喊杀声传了过来，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嗯？这都大半夜了，外面什么声音这么吵。”
壮汉皱眉道。
“出去看看。”
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即便准备离开这里前往外面查看情况。
一道黑影闪过，咔嚓两声，两人随即倒下。
江宁越过两人的尸体进入他们身后看守的房间。
吱呀！
房门被打开，声音惊醒了里面的人。
江宁入眼看去，最少有二十多个孩童在黑暗里看着他，这些目光中都带着惊恐之色，尤其在看到江宁进来后这些孩子往后退了退，退到了墙壁。
江宁的视力很好，能看到这些孩子的身体状况，有的断了一只手，有的断了一只脚，还有的眼睛是瞎的，有些严重的双腿都没了，在地上爬行，只有一个小孩身体都还健全，但是浑身都是脏兮兮的。
这个小孩是刚才那两名青帮成员说的昨天才送过来的。
这些小乞丐看着走进来的江宁，眼中带着浓浓的恐惧之色。
唯独那名身体健全的孩子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那些小乞丐的身前，尽管他对江宁也非常害怕，但还是强忍着恐惧站了出来。
江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这些小乞丐，还是没有说话。
和之前不同，他对那些青帮的人是没有什么话好说，但对这些孩子是不知道说什么。
“你们自由了。”
顿了一下后，江宁对他们说道。
他的话让这些小乞丐们露出迷茫之色，但其中有一个小乞丐听到了江宁的声音，发现他的声音很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于是他鼓起勇气往前站了两步，站到了光线稍微亮一点的地方，这才稍微看到一点江宁的面孔。
“咦？”
这名小乞丐下意识的咦了一声，他觉得江宁很熟悉。
江宁看着他，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小乞丐顿时轻吸一口气，那张脏兮兮的小脸惊讶的看着江宁。
现在他才想起来江宁就是前段时间在大街上问他问题的人，他对江宁的印象很深，这是唯一一个会和他说话的人。
“大爷，你……你怎么到这来了？”
小乞丐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
江宁正要说话，外面响起喧闹声，那些道士打了进来。
“江居士，我们已经把外面的那些青帮成员都解决了。”
几名道士冲了进来，对江宁说道。
他们的进来吓到了屋里的这些孩子，一个个靠在墙壁，惊恐的看着他们。
“这……”
这些道士之中有些人看到了这些孩子们的惨状，也都沉默了。
“居士，这……”
一名年纪稍大的道士来到江宁身边，准备问问怎么安排。
“这些孩子就交给各位道长了。”
江宁说道。
“好。”
那名道士点了点头，随即来到孩子们的面前，顿了顿，随即说道：“孩子们不要害怕，我们是青城山上的道士，这次是来解救你们的，控制你们，逼迫你们的青帮已经被我们消灭了，你们都安全了，以后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们了。”
这名道士的话一出，有一些孩子的脸上依然是有些迷茫，但有一些年龄稍大一点的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名身体健全的孩子闻言神色更是神情激动。
这两天他在这里见识到了许多人性的阴暗面，对他的心里早就产生了阴影，时刻都在想逃离这里，但却根本跑不掉，此时在听到道士的话后他的内心十分激动。
“救……我们？”
之前和江宁说话的那名小乞丐愣愣的看着他们。
他们在青帮的控制下已经太久，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
“各位道长，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江宁准备加快动作去其他两个分堂。
这些道士在清扫完乌衣巷的分堂后没有出现伤亡，最多就几个受了轻伤的，主要是里面有几个武功还不错的道士在前面顶着。
商量了一会儿后这些道士准备和江宁兵分两路，他们留几个道士照顾这些孩子，其他的去青帮在青楼的分堂，江宁则是去聚德坊。
没有多耽误，江宁直接行动来到了聚德坊，这里是张道士和他的师弟们在看着。
“江居士。”
见到江宁找到了他们，张道士直接问道：“青帮的其他几个分堂已经解决了吗？徐道兄他们呢？”
虽然感觉江宁来的比之前商量的有点晚，但张道士也没觉得有何不妥，只是觉得怎么就江宁一个人来。
江宁点头：“青帮总堂和其他四个分堂都没了，现在就剩这里和杏花楼的分堂，道长他们去了那边，我来这里。”
张道士闻言愣了一下，这跟他们之前的计划不一样。
他以为江宁那边是出现什么意外耽搁了这么久，没想到江宁已经把青帮总堂灭了，但随即就是神色一喜道：“好！”
他知道江宁的实力强，但没想到这么强，虽然杀性这么重让人有点心惊肉跳，可作为友军，确实让人感觉很靠谱。
“走吧，直接杀进去。”
张道士建议道。
“好。”
江宁没有拒绝，
到现在就只剩下这里和另一个分堂没被摧毁，青楼那边的分堂也有人去了，就不用怕打草惊蛇了。
张道士和他的几名师弟从其他方向闯入聚德坊，江宁则是从正门进入，当他来到正门时发现还是上次那个壮汉在守着门口。
见到有人过来，壮汉正要开口说话，但下一秒他觉得江宁很熟悉，接着就想了起来。
“嘿，你小子还敢来！”
壮汉一脸怒容的看着江宁。
“上次来了这里什么都不玩就走，这次又来，你跑这来逛街呢？”
上次以为江宁是个大肥羊，结果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白让他殷勤这么久，本来就让他上火，现在又看到江宁再次来这里，壮汉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伸手就想抓住江宁的衣领把他丢进去。
嘭！
剑光一闪，江宁的手上多了一柄短剑，剑身还沾染了一抹血迹。
壮汉双眼大睁，捂着脖子倒地。
穿过这条长廊，里面的喧闹声非常热闹，到现在依旧有许多人还在聚德坊里。
江宁刚一进来，他手上染血的短剑就引起了聚德坊打手的注意。
“你是什么人？”
立即就有打手想要上前质问江宁，但接着剑光一闪，这名打手脖子被割断，倒在地上血流了满地。
“啊！！”
“死人啦！”
在他附近的赌徒见到这场景直接吓的大叫起来，整个聚德坊乱作一团。
噗嗤！
噗嗤！
暗处又响起几声闷响，几名青帮打手倒地不起。
张道士和他的师弟们已经潜入进来开始下手了。
噔噔噔。
从楼上响起下楼声，之前江宁见过的那名一边说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中年男子和一些青帮打手纷纷下楼，在见到楼下的乱况后神色震怒。
“好大的狗胆！敢到这里来撒野！”
这名分堂堂主一挥手，他身后的青帮成员涌下楼来朝着江宁和张道士几人杀来。
片刻后。
嘀嗒，嘀嗒。
这名中年男子被一柄刀钉死在墙上，脸上还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地面躺满了一具又一具青帮成员的尸体。
江宁坐在一张桌子上，用一旁的帘子擦了擦剑上的血迹。
不一会，张道士从楼上下来，对江宁道：“都解决了。”
在打到一半时那些青帮打手发现打不过江宁这一行人的时候就四散而逃了，其中都被解决了，就剩一个在往楼上跑，张道士追了他半天。
到现在为止，青帮的总堂加上五个分堂都被他们解决，如果杏花楼那边不出意外的话那整个青帮从今晚开始就可以宣告灭亡了。
解决完这里后江宁就和他们返程，在半路上遇到了从青楼那边赶来汇合的道士们，他们那边也解决了。
两拨人一经汇合，便前往乌衣巷集合，带着那些小乞丐先到一个地方安置下来。
此时天已蒙蒙亮，已经有不少百姓出现在大街上了，他们都是被吵醒的。
在江宁和那些道士对聚德坊和杏花楼两边的分堂动手后就有不少赌徒和去杏花楼寻花问柳的人在大街上大喊大叫，他们这才知道有人在对青帮动手。
此时他们的脸上都带着震惊，有不少好事者还去了青帮的分堂还有总堂去看了看，发现里面全是一具具尸体，这种血腥场面直接把他们吓住了。
在百姓们都出来后青城山的那些道士在对他们进行安抚，说是他们对青帮动的手，在为他们除恶。
有不少百姓都认得这些道士，知道他们都是青城山道观里的，他们平时去道观上香都见过。
在经过道士们的解释和安抚后都江堰的百姓们都欢欣雀跃起来，青帮盘踞在这里多年荼毒他们已久，他们早就对这个青帮憎恨不已，平时去道观上香的时候许愿的都是在诅咒青帮，如今见到青帮被这些道长们根除，都纷纷兴高采烈起来，在大街上高呼。
但一夜之间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也让不少百姓感觉如在梦里。
“道兄，我们先回去吧？”
一名道士对张道士问道。
有一部分道士带着那些孩子去就医了，他们之中有些在青帮的长期控制和压迫下已经身心皆残，身体都被人为的弄残了，那些断手断脚的已经没办法，但还有一些只是肢体变形，或许有康复的可能。
在这些道士带着那些孩子们去就医以外，其余的道士有一些则是想先回道观给没来的那些道士们做一个提前准备，在孩子们看完医后就会带到青城山去，好让那些道士也来接一下。
“好。”
张道士点了点头，这些道士便先离开了。
江宁和其余的道士则是在这里等候，过了一上午的时间，带着那群孩子们就医的道士都纷纷回来，在交谈中得知这些孩子有些虽然没有断臂断脚，但有很多由于长期的肢体畸形之下已经固定了，没有办法再恢复，只有几个孩子时间还短，还有矫正恢复的可能。
“好了，我们回去吧。”
张道士对剩下的道士们说道。
到了现在，此时这些孩子的眼中才终于露出不一样的光彩，他们到现在才明白他们已经得救了。
江宁也打算先回一趟青城山，等这里的事处理完了他才回华山。
路上，江宁走在前面，忽然有人从身后拉住了他的衣角，江宁回头看去，发现是他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小乞丐。
“大爷，谢谢你。”
这名孩子低声说道。
在之前的那些道士解释中他知道是江宁带人来救他们的。
原本他以为那一天只是普通一次见面，但他却不知道，在他和江宁见的第一面开始，他命运的齿轮已经悄悄转动，有了不一样的变化，从此以后他灰暗的人生中有了一缕光。
江宁看着他，笑了笑。
看着这孩子眼中的光亮，他也曾在许多人的眼中看到。
他喜欢这样的光。
“大爷，你叫什么名字？”
这名孩子壮起胆子弱弱的问了句。
他想记住江宁。
“江宁，江河的江，安宁的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