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夜夜思她
正午的日光正盛,白芷被王琳琅拉着躲进一处树林中。
白芷饱受蚊虫撕咬之苦,又热的浑身发燥,恨不得立刻回家泡个澡去。
却感觉王琳琅手一动,“你看,那位就是贺家大少贺青云。”
随着手指向的位置看去,白芷双眼微微眯着,强烈的日光很是刺眼。
日光笼罩着一道天水碧色的人影,那人身高八尺,风姿卓秀,萧肃瘦削,只是目空四海,端着一副孤冷气傲的姿态。
白芷瞬间不热了,这个贺青云好冷漠,像冰块一样,令人望而生畏。
听说他已经二十五岁了,还没有成婚,这也不奇怪,哪个女子敢抱着冰块睡觉啊,冻也冻死了,可是这个冰块的姿色真是出众。
白芷忍不住感叹,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融化这样的冰山呢。
“如何?”王琳琅调笑她:“是不是很心动?如此美男子,若是能据为所有,夜里怕是都会偷笑出声。”
白芷粉面娇红,却不由得想起另一位贺家少爷:那位鼎鼎有名的贺二少贺知山,却听王琳琅神神秘秘笑道:“贺家儿郎个个姿色出众,但是若要选出第一名,还得是贺家二少。”
话音落地,两人都听到一阵喧哗声。
似是道观中有人在聚集呐喊,白芷竖起耳朵聆听。
“二少,贺二少爷,奴家熬瞎了眼睛才绣出来这么一块手绢,还请您收下。”
“二少,我是柳州许家的婢子,我们家五小姐为了你抛夫弃子,十五日前从柳州坐船来南陵,失去了踪迹,还请您帮忙找寻一下。”
“秋雨居士,我们家公子愿意出两万两请您为他画一幅画。”
“二少,您就高抬鬼眼,多看看奴家几眼吧。”
……白芷循着哭天嚎地的叫嚷声,发现那被乌泱泱的人群簇拥着的贺家二少贺知山。
这是白芷第一次见到贺二的庐山真面目,先前画中一瞥已是惊为天人,如今窥见真颜,她难掩激动之情。
贺知山背对着白芷,逆光而立,只见他墨色发丝随风扬起,玉冠束发,古语有云: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再一转身,他的五官轮廓全部映入白芷眼中。
眉目如画,灿若星辰,一双精致的桃花眼,半是多情半是清冷。
他是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的谪仙人物,和白芷所见过的那位很接地气的贺二完全不一样。
所以,他的出现,让白芷那被人哄骗的记忆再次复苏,她恨的浑身发起抖来!
“骗子!我诅咒你孤寡终生,一辈子无儿无女,守不住半点财产……”
护卫在贺知山身边的贺青平突然打了个喷嚏:咦,谁在咒他?他可没得罪谁啊?
“平安,当心脚下的路。”
被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挤的没有落脚之地的贺知山已经习以为常,用很微慢的动作在缓速前进。
贺青平不仅被迫戴上了面具,还被迫改了名字,他现在叫贺平安,真是怎么听怎么别扭,这个人名他很不喜欢。
都怪自家少爷非要玩调换身份的游戏,那个漂亮的山野仙子得知自己被骗后,肯定会骂死他的。
这段时间他经常打喷嚏,也许就是那个仙子在诅咒他呢。
冤枉死人了。
心中憋着一股子怒火,偏巧那个最疯狂的女人想要从他跟前挤过去,要把什么帕子送给二少,贺青平一把推开那女人,口气不善。
“我们二少从来不收任何东西。”
娇滴滴的女人被推搡在了地上,立时哭了出来,呜呜咽咽,好不可怜。
可是可怜的女人多了去,特别是在贺知山眼前哭哭啼啼的女人,他此前从来都是不予理会的,只是这个女人睫毛颤抖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人。
贺知山面色如水,双指摩挲着折扇的骨柄,头上郎朗日光,他半具身子和半张脸都染上了一层白晕晕的光环,见那女子睫毛轻颤的模样,他身子隐隐有些发热。
他想起了那个妖妇白芷,与她九夜缠绵后,他就经常觉得自己不似从前那般洒脱淡然了,看到女子的手,脚,脖子,头发,鼻尖,眼睛,稍微与白芷有几分相似的,他都会禁不住的神池荡漾。
今日来飞星观,也是想要在这道观里潜修几天,去一去自己心中的那股焚火,达到修身养性的目的。
那女子睫毛颤了好一会儿,才撩起眼皮,抽泣道:“我是登州府尹之女,因仰慕贺家二少,才不远万里,从登州搬到了南陵居住,我花费了半年时间才绣出来的锦帕,前前后后送了十多次,至今都没有送出去。”
贺知山把眼睛从女子的睫毛上移开,轻斥了贺青平几句:“你这恶奴是如何当差的!对待弱女子要多几分耐心,暂扣你一个月的例钱,下不为例。”
贺青平更觉得冤枉,贺知山的仰慕者众多,每回公开现身,都少不得要招来众多人聚集,那些狂热之徒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倘若他不严肃些,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多谢二少解围。”女子止住了哭泣,把帕子高高举起,“这是奴家绣的三千鸦杀锦帕。”
她是漂亮的水秀一样的女子,可是当她的睫毛不再颤抖时,贺知山顿觉索然无味起来。
“我的确是不收任何人的东西,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贺知山声调平和的说了一句。
仅仅一句便让眼前女子激动起来。
世人皆知贺家二少是谪仙般的贵气公子,众人皆要仰慕他的存在,他高高在上,如高悬于空的月亮。
月亮是冰冷的,不可亵渎的,可是月光却是柔和的,月光会撒到每一个人的身上。
贺知山的话就像是月光,柔和的抚慰着女子的小心灵。
是呀,贺二少如果今日收了她的帕子,那其他人送给他的东西,他是不是也应该要收下呢?
所以,他不要她的帕子,那是正确的决定,是她太过无理无脑了。
女子立时羞愧起来,泪珠又开始滚落。
贺知山望着她重新颤抖的睫毛,又想起白芷在夜间的时候, 总喜欢把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哭,等他掰过她的脑袋时,她会像小鸟一样,整个人挂靠在他胸膛里。
那双颤抖的睫毛如羽毛一般,轻轻撩拨着他的心。
“二少,是我鲁莽了。”
女子把帕子收起来,垂头不敢看他。
“不怪你。”贺知山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飘然离开。
“这就是贺家二少,翩然如月神般高贵。”王琳琅又忍不住调笑:“阿芷,你都看傻眼了,是不是也被他那副玉面蛊惑住了呢?”
白芷忙敛起目光中的痴态,第一次见这位贺二,她给他的评价是:此人乃是妖邪,极为危险,她日后定要避开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