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沾衣欲湿
不过是晃神的功夫,贺青云就点了头。
“那些东西你都可以拿走。”
反正都是要丢掉的。
一旁的画楼脸色有点紫。
画楼很喜欢白芷,可她下意识里还是把自己当成了贺家人,脑子里顿时浮现一大串数字。
那些木椅帘子碟子,可都是好东西,加在一起,少说也值五百两。
大少爷到底对这五百两有没有概念啊!
五百两可能是穷苦人家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显然,贺青云对五百两五千两五万两都是没有概念的。
他不想看见这个女人小鹿一样的眼神,那会让他有眩晕感。
“你还不走吗?”
答应把那些东西都给她,白芷还是站在原地没有离开,而且她还慢慢蹲下身子,一只脚探出,在池水里搅动着。
她那五只白嫩的脚趾头完美的簇在一起,脚指甲盖是仙粉色,如鱼戏莲叶一般,妩媚中带着一股懵懂的天真。
是赤条条的勾引,却不让人反感,和母亲周氏那样低俗的浮浪不同。
贺青云的眼睛离不开她晃动着的脚趾。
他眼睛扫过在一边傻乎乎站着的画楼。
“出去。”
这一声让画楼啊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脚底打着旋的就飞速逃开了。
呼呼,画楼到了外面,这才拍了拍小心脏。
虽说大少爷人很和善,但他发起火来脾气也是不小呢。
想到方才大少爷眼神幽暗的那一幕,不通人事的画楼反而有些开心,她一直听画船念叨,说大少爷都快成个老头子了,连女人都没碰过,被旁人胡乱编排了好多难听的话。
画船一直希望大少爷能早点破戒,变成正常人娶妻生子,画楼听久了,心里便惦记上了。
“画船姐姐。”画楼回了摘星楼,朝画船打手势。
画船肃着一张脸训斥她:“你是不是又闯下什么祸事了?”
“画船姐姐你怎么随便冤枉人呢,我方才明明是做了一件好事,我把阿芷姐姐带到大少爷那儿,阿芷姐姐褪去了鞋袜,把脚伸到池水里玩,大少爷他的眼睛顿时就不一样了呢。”
画船来了兴趣:“大少爷的眼睛怎么了?”
画楼脸色猝然一红:“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呐,还凶巴巴的吼我,叫我滚出去。”
画船眼睛一亮:“阿芷姑娘和大少爷在一起?孤男寡女,阿芷姑娘那般媚骨天成,咱们道爷这回是真的要动心了吧,画楼,你快去我屋里,把周夫人给的那盘阮香散点上,再送到大少爷那儿……”
两人正兴奋的期待着一些不该发生的事,全然没有发现贺家二少黑着一张脸站在她们身后。
“阮香散是花楼的物件,通常是给第一次抽枝开苞的姑娘用的,你们怎么会有这种香料?”
“啊!”
画楼画船两人同时发现贺二少,顿时吓的跪在了地上。
贺知山稍加询问,便从画船嘴里得知了真相。
原来贺青云的母亲,也就是贺家周夫人,为了这个儿子的婚事已经急的晕头转向了,甚至不惜用下三滥的手段想要儿子开荤。
“我记得刑部颁发的律条里,第七百六十三条,明确规定私藏阮香散,最低要处以三十两以上五十两以下的罚款,私藏人还要去蹲牢房三天。”
画楼小脸煞白:“二少爷,奴婢们可没私藏,这是周夫人给的,不信,您就去问夫人去。”
画船拽了拽画楼的袖子,示意她别说话。
“二少爷,婢子一是奉了自家夫人的命令行事,二是为了大少爷的前程,未存半点私心,婢子愿意把阮香散献出,求二少爷开恩。”
贺知山一副扶风和煦的样子,扶着画船的肩膀,又扶起画楼。
“你们两个怎么突然和我生分了,我方才只是吓一吓你们的,你们啊,对大哥,对贺家确实是忠心耿耿,可是你们想过阿芷姑娘么?”
“那盆阮香散一旦点燃,阿芷姑娘的清白之身岂不是要白白葬送掉,人家好好一个大姑娘,因为你们的私心,丢失了最重要的贞洁,将来要如何嫁人?你们这是要毁掉人家的一辈子嚒。”
语重心长的一番话让画船画楼羞愧不已。
特别是画楼,想到过去这些天阿芷每天给她带好吃好喝的,她心里过意不去,瘪着一张嘴,似乎要哭出来了。
“二少爷说的对,是婢子们私心过重了。”画船回屋把阮香散取出,全部上交给了贺知山。
贺知山答应她们会毁掉这害人的东西,转身却把东西交给贺青平,并叫他妥善保管。
贺青平心里直骂娘,感觉自己以后搞不好又要背黑锅。
贺家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大少爷身上,没日没夜的为他的亲事犯难,可贺青平知道,其实贺家最难搞的其实是二少爷。
说到无情冷酷,世上没人可以比拟二少爷了。
说到阴谋诡计,更是没人能出二少左右。
就是这样的一个天上之人,却栽倒一个叫白芷的姑娘手里,贺青平大大的叹了口气。
被贺二少看上,不知道是那姑娘的好运还是霉运。
“道爷,”白芷腰肢斜斜一倚,勾勒出玉瓶一般的线条,微微前倾,把袖子垂在了水里。
雾蒙蒙的水汽里,她像一条刚刚上岸的蛇妖,明媚的胭脂被水气晕染开,她整具身子散发着一种勾人的气息。
对贺青云而言,这是一种特别的体验。
这是他第一次完整的窥探到女人勾搭男人时的过程。
他厌恶全天下所有的女人,包括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他更是厌恶她们为了讨好男人时露出的丑态。
就连当今身份最为尊贵的周贵妃,他都鄙视。
他做翰林院编修时,曾几次遇到宫中那位盛宠的贵妃,宫中虽有皇后,却以贵妃为尊,她代替皇后执掌凤印,诞下两子一女,地位已经无人可撼动。
就是这么一位尊贵的女人,却也要曲意逢迎,谄媚的使手段拢住皇帝的心。
难道女人的那点乐趣一定要发泄在男人身上吗?
水珠渗透白芷的袖子,她状似不经意的收回袖口,用沾了水的手去拢耳边的发髻。
那些水珠顺着她晶莹透亮的胳膊一路下滑,很快,像牡丹花盛开一样慢慢晕染开,直到把她前襟打湿。
她眼波横流软软的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