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只有真人没有秀（3）
李聪去一家餐厅洗盘子，拿到了100块钱，他坐在台阶上想了一会儿。
“100块……我甚至连一盒鸡蛋都买不起。”
“100块买一盒子鸡蛋？”饭店老板听到了李聪的自言自语，笑着说道，“100块的鸡蛋？你是鸡蛋壳用金子做的，还是蛋黄用金子做的？”
“你懂什么？老子当年一顿早饭就要花掉3000块。”
“哟哟，还一顿早饭能花掉三千？你一天能赚三百吗？大言不惭。别在我门口蹲着，干活又慢，吃饭又多。下次别来我们这儿打工了，快滚。”
“你难道不想让你的店铺赚更多的钱吗？”李聪站起身来，“我能帮你赚到更多的钱。”
“干什么？”
“你店铺交给我，我一个晚上就能让你流水翻番。”
“得了吧，有毛病。”
“我真的是落魄的富豪，我曾经开过十家公司，餐饮我也有涉及。”
“行行行。”老板摆摆手道，“我们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你给我一个机会……”
“走呀！”
老板好像生气了，不停推搡着李聪。
李聪嘴角微微抽搐。
从小到大，他哪一次出门不是前呼后拥？哪一个人见到自己不是得恭敬地叫自己一声李老板？
李聪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却发现大门已经换了锁。
“什么人啊！为什么换锁啊！”
李聪气急败坏地踹着大门。
这时，邻居打开了门，他看着李聪没好气地说道：“你就是这家的租客？”
“是。”
“你房东说了，你已经三个月没交租了。现在房子不能给你住了，你自己想办法。”
“我……”
李聪咬牙切齿，情绪再次崩溃，现在他的情绪值已经跌落到70，就连健康也因此而降低了十点。
必须有个正经工作。
李聪点了点头，他拿着五块钱去路边的苍蝇馆子吃了一碗面，又拿着剩下的九十五块买了几件稍微干净的衣服。
没有地方住，李聪只能睡在了自助银行。
早上起来的时候，李聪发现自己的鞋子居然被人偷掉了。
“该死！”
李聪大声咒骂着，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疼。
健康值下降到了80，情绪值已经跌到了60，再这样下去自己就会进入抑郁状态。
李聪坐在银行的台阶上，想象过去自己纸醉金迷的生活，这不仅不能让自己快乐，反而让自己变得更加沮丧。
“别想了！”
李聪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昨天的一百块钱他已经全部花光了，自己连个鞋子都没有，怎么可能去公司里面试？
李聪无奈，只能找一家饭店洗碗端盘子。
一天赚来一百块，商店里最便宜的鞋都要两三百。
这种鞋，李聪从来是看不上眼的，而现在他要工作三天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一双破球鞋！
“干！”
这样的生活，一连持续三天。
李聪省吃俭用，连宾馆都不住，完全露宿街头，终于攒到了钱买下一双三百块的破鞋。
现在，他总算像个人样了。
可是他的健康值已经到了70点，他浑身不自在，老是咳嗽，似乎是因为露宿街头而染上了风寒。
不过，他没钱买药。
他必须先找到工作。
李聪走进了一家贸易公司，用出色的口才和自信的态度与公司的hR交流，然而hR给他的答复永远都是回家等通知。
在面试了三家公司之后，李聪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等通知？为什么又是等通知？”
“嗯……这是我们公司的规定。”
“什么规定？你们就是不想要我对吧？”李聪冷冷地说道，“我可以降低一点薪资要求，但是我要提成更高一点。”
“不是薪资的问题……”
“好吧，我不要底薪，不要绩效。你只要给我10%的提成就行。难道这都接受不了？”
hR有些动容，他看了看李聪，转身说道：“你等下，我要和我的领导商量。”
“好，我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销售部的主管终于来了。他看着李聪那满纸胡言乱语的简历，一脸不屑。
“你今天四十岁了。”
“怎么了？”
“四十岁，年纪太大了。”
“我正值壮年，经验丰富。”
“如果你的简历真像你说得那样优秀，你怎么会混到这个地步？我们查过你的征信记录了，你欠了108万。”
“这正好证明了我的才能。”李聪摊开双手道，“你觉得有哪个正常人能欠这么多钱？我只是破产了，我需要时间去证明自己。”
“不给底薪，但是给你5%的提成，业绩超过100万，才能给到你10%的提成。”
“我愿意干！”
“明天来上班吧。”
李聪的情绪值稍微提升。
这是一家做工程的公司，李聪想发挥自己的口才在各个工地拉关系跑业务，可是他却处处碰壁。
别人拜访客户总能给人送茶送烟请喝酒，李聪却只能抱着一张名片东奔西跑。
他就算是能把公司的产品聊得天花乱坠，却依然没能让客户看他一眼——不，甚至说他连客户的面都见不到。
别的销售员谈生意都是穿西装打领带，他却只能穿着一身廉价的地摊货，说话的时候还老咳嗽。
平心而论，你是客户你会相信前一种销售，还是后一种销售？
李聪的情绪值降低到了20，健康值也跌至50。他靠在墙角边，捡着路人丢下的烟头，抽烟解闷。
没有办法。
跑业务甚至还没有自己洗盘子赚钱，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按照以往的路子还清贷款。
没有房子住，李聪迟早会因为生病而挂掉。
如此一来，还不如去电子厂打螺丝，至少他只要入职了就能有宿舍住。
可是，如果进了电子厂打螺丝，他还有可能完成目标吗？
108万。
这曾经不过是自己一晚上的零花钱，但当他真的破产了，沦落到了一个没有人脉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那就根本没有翻身的可能。
自己要么因为情绪崩溃而死。
要么因为出卖劳力，活活累死。
一个月还清108万？
——痴人说梦！
李聪的情绪值降到了0点，他走到桥边，拿起石头塞进衣服里、抱在怀里，接着扑通一声投入江中。
……
直播镜头戛然而止。
阿南出现在镜头前，摘下了自己脑袋上的摄像机镜头。屏幕上，许多人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他们就像是找到了发泄的窗口，正在肆意狂欢。
“死得好，死得好！”
“才一百万的贷款就活不下去了？果然拉胯。”
“一个月还一百万的贷款？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不相信有人能完成挑战。”
“阿南你就是个疯子，你根本不想有人能通关吧？”
阿南手托着腮，望着网友们的各种互动，开怀大笑。他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好像在看什么笑话大全。
“怎么还有人能和有钱人共情？
你知道108万是什么概念吗？
他们一个晚上在夜总会的消费就不止108万了，他们为了能和女明星吃一顿晚饭，20万的红包给出去连眼睛都不用眨一下。
要不要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的工资条，你赚20万要花几年时间？
在帝都有一家进口超市，里面一盒鸡蛋都能卖到100块的价格，一颗芒果没有两百块钱你都买下不来。
不仅如此，超市还实施会员制。想要到这家超市里购物，还需要支付每年10万的会员费，如此一来你才能享受最新鲜的进口蔬菜瓜果。
那里的农产品号称完全无公害，连农药都不洒。
他们抓虫都是让工人每天二十四小时轮番抓虫，他们拒绝一切现代化的种养方式，采取完全原生态的种植方法以满足有钱人的奇怪癖好。
有钱人吃的肉牛每天有音乐听、有人按摩、有固定而充足的时间运动，还有精确配比营养均衡的饲料。
给牛按摩的按摩师一个月的工资就能有六千块，而你楼下的盲人按摩师一个月能赚三千我都得算他勤劳，你们甚至都没有富人口中的肉牛精贵。
当你一大早还在为超市送的免费鸡蛋挤破脑袋排队，询问能不能再拿一盒的时候，有钱人正搂着维密模特从三层大别墅里醒来，笑着问她要不要再来一次。
他们随便立个小目标，就是赚一个亿。我让他们白手起家，在一个月内赚108万，为什么不行呢？
你们告诉我，老子错在哪儿？
老子！
错在！
哪儿！”
阿南的声音非常巨大。
整个天空都在回荡着他的声音。
魏来放下手机，惊讶地看着四周的民众，他们几乎无一例外，全都在用手机观看着阿南的直播。
路人的表情迷茫、无助，甚至还荒诞地露出了微笑，更有些人吓得捂着嘴巴，眼角带泪。
阿南的演讲十分具有煽动性，魏来见状赶紧拉着丁一往人少的地方走。
“你做什么？”
“我担心会出事。”魏来说道，“这小子如果再说两句，世界都得毁灭了，快点回到基地，我可不想死在外面。”
“我们的车没了。”
“打的。”
魏来随便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他发现阿南又开始了他新一轮的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