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柳白露惶恐的看着眼前的柳含雨，然后又看了一眼旁边被白芍紧紧抱着的豆豆，才知道缓缓开口。

柳白露说道：“我与韩大老爷在一起的时候，见过一个黑衣人来找他。

韩大老爷叫我藏起来，不要被那人看见了，那人不知道我就藏在床幔后面，所以我听见了他们之间的所有对话！”

柳含雨问道：“他们说了什么？”

柳白露回道：“那人说：京都下了暴雨，皇帝准备开仓放粮，但是被发现了，京都的粮食都出手了吗？若是还有没出手的，就弄远些。最好是些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实在不行不行，就弄去北疆，主子自有办法帮你。

韩大老爷说:还有一批压在手里呢，若是皇帝发现了，确实不能再出手了，但是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晕北疆去，不如趁机运到京都去，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人又说：蠢货，京都的路被封了，你以为主子没想到这一点？不过是进不去罢了。

你既然自己没有主意，就听主子的就好了，何必自作主张，若是出了事，肯定是要你管自己担责任的，别忘了，你儿子还在侯爷手里！

我听了这话，好奇急了，我进韩府不就久，韩府就放出风声，韩府唯一的一个少爷夭折了，我也见过夫人整日愁眉不展，因为夫人伤了身子，再不能生育了，去没想到，少爷不是夭折了，而是被京都那人带走了。”

柳含雨听了这话，也是若有所思，如果说那人掐着韩大老爷唯一的儿子，那么也就可以说明为什么韩大老爷为什么会自尽了。

但是豆豆呢？难道真的不是韩大老爷的儿子?

思及此处，柳含雨问柳白露：“豆豆究竟是谁的儿子?”

虽说赵前说他从来没有碰过柳白露，但是柳含雨并没有全部都相信，原因很简单，万一赵前是为了脱罪呢？

但是也有可能，柳白露为了给豆豆脱罪，也可能会说豆豆是赵前的，因为豆豆是韩大老爷的孩子，盗卖官粮这么严重的事情，甚至涉及到通敌，肯定是要被诛九族的，韩大老爷和韩夫人之死，就是为了保全余下不知情的族人吧！

柳含雨问出了这句话以后，眼神死死的盯着柳含雨，就是想要知道柳白露究竟要怎么回答。

柳白露沉吟了片刻，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断一般，她说道：“豆豆确实是韩大老爷的孩子，我虽然与赵前成了亲，但是那是被韩夫人陷害的，赵前并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赵前，。

但是韩夫人看出韩大老爷对我有些意思，所以才诬陷我和赵前私相授受，赵管家也不得不娶了我，但是他是正人君子，我们并没有过夫妻之实。”

柳含雨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对柳白露道：“你可知道，若是豆豆是韩大老爷的儿子，那么等待他的是什么？”

柳白露的眼中露出了绝望和无助，她看向柳含雨，对她说道：“我都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就不能放了我的豆豆吗？”

柳含雨也听了这话，忽然就笑了，她说：“我既不是皇帝，也不是太子，我有什么权利放了你？”

柳白露道：“可是你三哥是钦差大臣，他掌管着徽州所有官员的命脉，我知道韩大老爷有一本账簿，上面记录着他给多少位官员送过钱财，你若是放了豆豆，我就告诉你那账簿究竟在哪!”

柳含雨听说了这件事，激动万分，她急忙说道：“在哪？”

柳白露倔强道：“你得先保证我的香椿豆豆平安，我才能告诉你在哪！”

柳含雨古怪的看了一眼柳白露，她说道：“你知道盗卖官粮是怎么多么重大的罪名吗？何况又不止是京都，是整个西京，甚至还将粮食卖到了我们的敌国北疆去了，你可知，就是你也不能脱罪。”

柳白露突然就颓废了下来，她说：“我知道，但是豆豆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做娘的怎么舍得他死？他才不过三岁大，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柳含雨又问：“那你既然知道你是必死无疑的，那豆豆活着，交给谁来养呢？你父母，还是你爷奶？”

柳白露听了这话，更加颓丧了，她由原本跪着的身姿，变成了瘫坐在地。

她哭着说：“是啊！还有谁会养着我的豆豆呢？还有谁呢？我若是死了，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怎么活在这个吃人的世上呢？”

白芍抱着已经睡的香甜的豆豆，看着那个坐在地上，浑身污垢的女人，瞬间觉得有些事悲哀，若是豆豆能够选择，也不愿意出生在这样的人家吧！

柳白露却在这时，忽然看见了柳含雨，她像是抓住了主心骨一般，扑通一声跪倒在柳含雨面前。

柳含雨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跪也没办法吓了一跳，慌忙就后退了几步。

柳白露道：“谷雨，县主，安乐县主，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好不好？他是无辜的，他只是个孩子而已啊，他知道什么？他才只会叫娘啊！我愿意告诉你账簿在哪，只求你在我死后在我死后，收养豆豆好不好？”

柳含雨回头看了一眼豆豆，小家伙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小嘴正吧唧着，仿佛吃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柳含雨还未答应这件事，就见柳白露忽然起身，一头撞在了墙上，双目圆睁，七窍流血，手指指着韩府的方向，断断续续的说：“豆豆，娘，走了，账簿，韩府，别苑……”

说完这几句话，柳白露手臂指着韩府的方向，眼睛却死死盯着豆豆，只一瞬间，柳白露的手臂就无力的垂了下来，天牢的地面被震得扬起了一片灰尘……

柳含雨被吓得惊叫一声，白芨忙上前捂住了柳含雨的眼睛，自己也震惊的看着那个已经轰然倒地的身影。

反而是白芍，虽然也惊讶万分，但是没有惊叫出声，只是身子往一边偏了偏，生怕豆豆醒来看见这个场景。

柳含雨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她拨开白芨的手心，然后一动不动的注视这那个身影，然后叹了一口去。

柳含雨说封面：“走吧，咱们回去吧！”

白芨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说道：“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