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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浑水

只见来人是个手长脚短,身材偏矮的年轻人,自围观众人中缓缓走出来,双手自然垂下,指尖已过双膝,皮肤黝黑,细长眼眸之中,不时闪过一丝狠厉。

等着赌客们继续下注的张遇春,那叫一个喜出望外,忙不迭就让众人给来人让道,就在这人刚走到擂台下方时,还是有未参赌的,只是看热闹的人问话了:“这小子是个生面孔,是不是咱们五山人啊,这可是城西治安官打擂,不是五山人可要不得。”

张遇春脸色一变,就准备说两句“公道话”,可来人却是自己随口答道:“我叫邬蒙,自小生在木岭山,算下来,也该是这五山人氏吧?”

当这邬蒙说到自己姓名时,城西的把头们,乃至五山城内其他有权有势之人,闻言都是眉头一跳,再说到他自小生在木岭山时,围观众人却是一片哗然,姓邬,生在木岭山,还有谁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立马便有人喊道:“木岭山……山匪!”

还有未回过神来的人,这才想起木岭山上那寨主姓名,一时间整个街市都轰动了。

把头们也是坐立不安,更有甚者,便走到张遇春身边,附耳道:“张老板,若是真让此人当了这城西治安官,怕是不妥吧?”

张遇春此刻脸色也是难看至极,他是想着借此机会发财,可没想过引狼入室,若是这邬蒙当了治安官,岂不是山匪在城西如入无人之境,那他这张家车马行,还开不开了。

可邬蒙已经走到了擂台下面,此刻让他出言拒绝,他也没这个胆,毕竟车马行从木岭山路过,没少交纳路费护身,若是此次得罪了邬蒙,怕是这车马行的人都近不得这五山县内最大的木岭山了。

把头还要再劝,张遇春也是里外不是人,一脸为难,恰好此刻,邬蒙转过头看向张遇春,并对他随意一笑,张遇春似是看见无数车马行车马伙计都折损在木岭山下,霎时脸就一白,强撑着说道:“此前言明,五山县人氏皆可上擂,邬……邬公子要上擂台,也并未坏了规矩,又如何能不让他上擂。”

邬蒙的笑意转为不屑,也未在乎张遇春的话,毕竟他此时已经登上擂台过半,台上这人,今日必不能走下擂台,这是杜少康的要求,也是他干爹第一次对他提出要求。

外人只道杜家或与木岭山邬寨主有旧,一陆一水,把持着整个五山县境内行商运货,却不知那邬寨主本就是杜家老家主的干儿子,自小在杜家长大,而最初在木岭山落草的邬老寨主,与杜家老家主更是生死兄弟。

经营数十年功成,杜家在这五山县,究竟根扎得多深,外人又怎会知道。

邬蒙也并未胡说,他自小生在木岭山,不过八九岁便去了柳江镇杜家,化名杜武,跟着杜少康读书习武,直到十六岁,才再次回到木岭山,而杜少康作为干爹,对邬蒙的教导与关注,比亲子更甚,此次邬蒙下山,便是要拿下这城西治安官一职,将整个五山城的局势,彻底搅乱。

数十年布置,杜家此次,便是要让柳江镇杜家,变成五山县杜家了。

李凡的路数,邬蒙在台下看的清清楚楚,毕竟当年覆灭清河李家,杜家和木岭山寨那可是折损了不少人,可李家那些套路,却也已经被他们研究透了。

围观众人都不清楚,为何李乞丐的眼中尽是恨意,因为李凡早已料定,此刻还要上台的人,必定跟杜家有关,而能为杜家出手的人,就必定是他李凡的仇人。

邬蒙看着李凡的眼神,却是不屑的笑道:“你这臭乞丐,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寻死,我邬蒙不懂得什么点到即止,只会几招粗浅功夫,你我便干脆各持兵刃,生死自负,如何?”

李凡眼中尽是厉色,瞪着邬蒙道:“你也不必激我,今日我必定不会如多年前那般仓皇而逃,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邬蒙这才收敛了笑意,定定的看着李凡道:“如此最好。”

李凡朝擂台边缘走了几步,喊了两嗓子,只见其他衣衫褴褛的丐帮中人,便数人一齐将一支粗重拐杖,扔上了擂台,而李凡则是单手稳稳接住。

李凡手握拐杖,再次走回擂台中心,邬蒙却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这剑再不出鞘,我怕它就没机会出鞘了。”

李凡面色一紧,台下众人更是议论纷纷,只见李凡双手握住拐杖一搓,拐杖一分为二,中间更是隐藏着一把长剑,众人这才恍然。

李凡也不啰嗦,长剑出鞘,随手一指邬蒙,便是锃的一声剑鸣,邬蒙脸上的笑意更甚,两手提到腰间,再放下时,双手中竟都多了一样兵器。

看是两支短锏,但以邬蒙臂长,怕是也比短剑短不了多少了。

见到邬蒙亮出兵器,李凡眉头一皱,再次踏步向前,此时手中持有长剑,跟与许老板对战时又有不同,当真如羚羊挂角一般,不着边际,不知从何处来,不知何时来,只是数息之间,便从侧面一剑递出,刺向邬蒙腰间。

可若说起灵活,李凡是身法灵活,邬蒙却是手法灵活。

当当当当,楚知吾连看都未看清,便听到四声兵器碰撞之声,长剑并未被格开,而是方向错开,斜向下直刺向地面。

如果这一下刺实了,想必贴身而上的邬蒙定不会放李凡脱身,这一点在擂台下观战的众人能看到,李凡又如何想不到,只见李凡以剑指地,一个侧翻,让邬蒙双锏击在了空处,双锏相交,又是当的一声响。

翻身而出的李凡还未来得及转身,邬蒙便欺身而上,双锏直敲向李凡侧身。

瞬息之间,也不见李凡如何动作,便是从侧身变为正面对着邬蒙,更是右手持剑划破了邬蒙肩头,却也被邬蒙双锏击中左臂,看那样子,怕是使不上力了。

邬蒙侧头看了看肩头伤口,随意一笑,便是一副狞笑模样,似是被伤势激起了凶性,再向李凡扑去时,速度更快了。

而受到左臂伤势影响,李凡身法速度却是明显一降,即便邬蒙一时追赶不上,双方以伤换伤之下,邬蒙是越战越狠,而李凡则是越战越险。

终于在二人追斗了数十来回后,邬蒙手臂上已处处见血,但李凡,却是被邬蒙忽然反手一锏击中胸腹,当时便动弹不得。

而李凡看向邬蒙的眼神之中,却满是诧异惊恐。

邬蒙却是放声大笑,收起双锏,蹲下身子看着倒地不起的李凡道:“怎么,这羚羊挂角只你李家人使得?”

惊怒交加,李凡更是一气之下,吐出大口鲜血,看着如此凄惨模样的李凡,众人都不忍直视,只有丐帮众人抢到台上,似是要在邬蒙手中,救下他们的帮主。

邬蒙也不着急,回头看了一眼衣着破烂的丐帮众人后,才对着李凡笑道:“怎么,他们要来一同陪葬,你身为这乞丐帮主也不拦着?”

李凡张口想要阻拦丐帮众人,却又哪里还有力气说话,张口便又是一口鲜血吐在擂台上,邬蒙只是淡笑着起身,再次从腰间抽出双锏,转过身看向丐帮众人。

邬蒙看着这一众乞丐,皱了皱眉头,说道:“此刻下去,饶你们不死。”

众人看着邬蒙的双锏,如何不害怕,只是李凡此刻正倒在血泊之中,若是没人救治,怕是就要命丧当场了,想到平日里李凡的照顾,骨瘦如柴的老乞丐摸了摸身边小乞丐的头顶,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朝前迈了一步。

紧接着,小乞丐不知是被挤到后面,还是众人有意为之,一个个衣着破烂,脏兮兮的乞丐都往前凑了几步,小乞丐忽然便是身后一紧,被擂台楼梯上的乞丐们抱了下去,而这些原本遍布五山城四处的乞丐们,正疯了一般往擂台上涌去。

邬蒙看着前赴后继的乞丐们,眼中凶厉更盛,摆开阵势便要让这些乞丐们血洒擂台,至于会死多少人,他邬蒙可不在乎。

城西的把头们在台下更是眉头紧皱,却无一人敢上台说话,毕竟规矩是李凡和邬蒙自己定下的,若此时上去救人,城西这些把头们将来还怎么在这五山城里行事。

正当邬蒙已然举起双锏,将要砸向众乞丐时,却听到擂台下有人喝道:“锏下留人!”

楚知吾等人寻声望去,只见一行三五人正从东面过来,而站在最后的那个,除了高朗还有谁?

楚知吾仔细一思索,便知道邬蒙的出现,不仅打破了五山城里的平衡,更是让这些城里的大门大派都站了出来,毕竟木岭山与杜家的关系,虽然没人能够挑明,但也早就心照不宣。

说话的是个中年汉子,看着还挺干瘦,可眼神之中不时露出的精光,特别是身后名声偌大的南拳门高朗,当然让围观的众人心中有所猜测。

干瘦汉子也不遮掩,直接对擂台上的邬蒙说道:“吾乃南拳门齐雄,昔年与邬胜打过一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自认走到木岭山下,也还有几分薄面,邬少爷此来五山城,我南拳门必定扫榻相迎,还望邬少给个面子,放了这帮乞丐。”

邬蒙得知来人是齐雄,便将双锏收起,朝齐雄抱了抱拳道:“既然是齐师傅发话了,这些乞丐,我定不与他们计较,只是这乞丐头子,与我立下生死约定,如今输了,自该死在这擂台之上,否则偌大一个五山城,岂不再无半点规矩。”

齐雄见邬蒙收起双锏,以为事有转机,可再听到邬蒙所言,却是被他一句话噎住了,张了张嘴想再说,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齐雄身后的高朗闻言眉头紧皱,刚想上前一步,便被齐雄挡在了身后。

齐雄只微微侧过头,朝高朗凝重的摇了摇头,事关五山城,不是他南拳门一家可以说了算的。

高朗被齐雄一拦,只得老实站好,齐雄也是朝擂台上的邬蒙抱了抱拳,毕竟场面上的功夫,总得做到位了。

邬蒙见齐雄默认,稍微释然一笑,他当然知道,若是齐雄愿意出手,今日他必定伤不了李凡的性命,可也正如他自己所说,生死约定已成,他人又如何好干涉,只是便要言语劝住他邬蒙,那是不可能了。

邬蒙这就不将众乞丐放在眼里,再度抽出一锏,走到李凡身边,便要当头敲下。

“邬公子且慢!”

街市另一边,又有一人出言阻拦,邬蒙先是眉头一皱,但却还是忍住了,回过头看向出言之人,只见来人一身华服,端的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手中一把折扇,倒是仍在颇具风度的摇着,似是没看到擂台上,要血洒当场的惨烈景象。

华服公子点头笑着,似乎擂台上的人命与鲜血,都不在他眼中,见邬蒙停了下来,这才朗声说道:“邬公子,在下姓孔名奇,还望邬公子能给个薄面,放过这位乞丐。”

孔奇当然不知道李凡是何许人也,他当然也不在乎李凡,乃至这些乞丐的死活,可这邬蒙出现既是杜家的手笔,那他孔家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谁知邬蒙听到孔奇言语,眉头却是一松,接着再挑眉说道:“我与你姓孔的不认识,你在我这,就没有面子,若你有胆,便亲自上来阻我。”

说罢再不理会,一锏直向李凡头上砸去,看这架势,便是再让他住手,他也停不住了。

叮!

短锏从邬蒙手中被击飞,冲向天空,再忽然落下,直将擂台砸了一个大洞,而邬蒙的右手,此刻却仍在颤抖不已,似是被刚才刹那巨力震得一时半会缓不过劲来。

邬蒙却是猛然趴在擂台上,大声喊道:“既然有高人不想在下取这乞丐性命,又何须行此手段!”

擂台下众人面面相觑,可楚知吾却清楚的察觉到,刚刚身边似是有什么变化,他又说不上来,究竟变化在哪。

良久,并没有人再次出言说话,甚至连张遇春等把头们,都将头一缩,生怕忽然变成了他人的靶子,邬蒙此刻趴在擂台上,再次高声道:“高人既不愿现身,那就别怪在下手下无情了。”

说罢,趴在台上的邬蒙便要再次从腰间掏出短锏,非要把这李凡当场打死不可。

邬蒙话音未落,楚知吾便听到老板娘一声轻叹,而这声轻叹,在他心中,莫说冬雷震震,就是夏夜雷鸣也不比这更响亮些。楚知吾难以置信的看向老板娘,只见老板娘轻摇着头,不知是在感叹什么,刚作势欲动,远处一声巨响,却突然响彻整个街市。

“慢!”

兴隆酒楼顶楼,杜少康此时正立于窗前,眉眼低垂,众人看过去,只见他似是并未用力,可声音却从兴隆酒楼传出,响彻整个街市,杜少康说道:“鄙人杜少康,还望邬公子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饶这乞丐一命。”

街市众人皆是议论纷纷,没想到打个擂台,竟让杜家大少爷亲自开口,尤其是还是与这木岭山的邬蒙,不明事的当然是暗自咋舌,明事理的却是各个眉头紧皱,包括老板娘在内。

邬蒙趴在擂台上,先是一怔,紧接着便大声骂道:“什么沈家杜家,都是些大言不惭的家伙!你等自行立下的规矩,便是天大的面子,那也是我豁出性命与人死斗,难不成此刻就白白便宜了这乞丐?我邬蒙的命就不是命?”

此话一出,众人也是无奈,确实,与人立下生死约定的是李凡,如今输了,又哪有一句话便要饶过他性命的道理。

在场众人皆是无奈,只得看向窗口的杜少康,只有楚知吾却已经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老板娘,哪知老板娘何等敏锐,在想明白杜家玩什么把戏以后,马上便把楚知吾的这一眼抓住了,警告性的瞪了他一眼,楚知吾又只得默默低下头,准备听杜少康胡诌,可心中却是暗自叹息道,老板娘以及大家费尽心力,终究还是止不住这要被搅乱的浑水,只怕此次,却是不止城西这么简单了。

片刻后,便听杜少康说道:“鄙人恰好是这五山县,江河道途主官,又正逢先前南拳门诸位,以及孔家孔奇公子求情,便斗胆请邬公子放过这名乞丐,鄙人愿连同诸位,保举邬公子为五山城治安官,要知这城西本就颇为贫苦,城西治安官一职,又如何比得上五山城治安官,不知邬公子,意下如何?”

此刻邬蒙仍是趴在擂台上,更是假意思考了片刻,片刻后才说道:“若是阁下有这能耐,那这乞丐,我饶他不死又如何?”

众人哗然,但却为时已晚,只见杜少康轻轻点头,说道:“既然救人是众人所愿,此事,便包在鄙人身上。”

说罢,杜少康便离开窗边坐下,面上无悲无喜。

张遇春等人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毕竟事到如今,已由不得他们。

邬蒙下了擂台,匆匆便消失在了街市之中,只是没人会怀疑,当他下次再出现之时,就已身居五山城治安官高位。张遇春等人虽是赚的盆满钵满,脸上却无半点喜色,都是在五山城里混了这么久的把头,哪里察觉不到这山雨欲来的架势。

福来客栈众人也赶忙收拾东西,就这么回了客栈,街市上,此刻人人都在奔走相告,哪有功夫帮衬客栈的生意,便只有福来客栈几人,坐在一个客人都没有的前厅,各有心思。

王阔看向老板娘,先开口道:“桃姐,不是说由我出手,你当时又为何……”

老板娘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若只是擂台比斗,当然可以等你出手,可谁知那李帮主与那邬蒙是有何旧仇怨,当场便要分生死,还输了给别人,即便是你上去,三拳两脚打赢了邬蒙,又如何能让那邬蒙饶过李帮主性命?”

王阔只能张口道:“我……”接着便叹气跺了一脚,坐在另一张长凳上的楚知吾,只觉地面都震了一震。

老板娘环视众人,只说了一句:“还是早做准备吧,南拳门、杜家、孔家下场,此事已不是我等可以干涉的了。”

众人都是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只剩下楚知吾一个人坐在长凳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紧接着,几人便陆续离开了前厅,只有楚知吾还愣坐在原地,他实在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

最后离去的王阔,人都已经走到后院了,又退一步折返回来,看着一脸茫然的楚知吾说道:“楚小子,要不跟我练上两手?”

楚知吾这才反应过来,屁颠屁颠的就要往后院去。

兴隆酒楼顶楼,杜定山见之前众人想救李凡,气不打一处来道:“父亲,为何放那李家乞丐一马,便该由得邬蒙在擂台上杀了他。”

哪知杜少康却是抬起头,冷冷瞪了他一眼,便看得杜定山背后发麻,赶忙低下了头,杜少康看着眼前自己的儿子,却是心中一叹,脸上却是面无表情道:“愚蠢,刚才有人出手警告,若蒙儿非要出手,死的只会是蒙儿。但即便刚才那等险境,蒙儿也并未犹豫过,若不是为父阻拦,蒙儿怕是豁出性命,也要将那李家余孽,砸死当场!”

杜定山这才反应过来,联想到邬蒙举动,杜定山羞恼不已,却丝毫不敢在其父面前表露出来,只得把头低得死死的,丝毫不敢抬头。

杜少康却是轻轻一哼,接着警告道:“莫以为为父不知你那浅薄胸襟与心思,但凡你有邬蒙机敏十之一二,为父也不用时时刻刻盯着你。方才寥寥几句话,蒙儿便帮助为父将这滩水彻底搅浑,我警告你,杜家与邬家同气连枝,你和定水幼时便与蒙儿不对付,此事人尽皆知,蒙儿也从未真正与你计较,若你还冥顽不灵,为父便亲自打断你的腿,总好过你因私误了杜家数十年布置,万一你祖父怪罪下来,莫说是你,为父也要跟着受罚。”

杜少康虽严厉,可从未如此与杜定山说话,杜定山心中惊惧,只得抬起头说道:“孩儿明白了。”

杜少康点了点头,再未遮掩,轻轻一叹道:“为父只盼你长进些,这家主之位,为父和你二叔三叔争了一辈子,也未争到,说不得你祖父便看着你们几兄弟了。”

杜定山听到父亲说起这些,哪敢随口再说,只能默默点头。

杜少康看着眼前的儿子,心中再次一叹,侧头看向窗外,街市上众人早已奔走相告,只剩下擂台上一滩鲜血,正映照在落日余晖之下,残阳如血,正映照着整个五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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