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平手
楚知意并不清楚为什么这位余师兄要针对他,又或是余师兄从哪里听来了什么样的消息,才对他颇为不齿,但来到南岭宫一段时间的楚知意,也知道南岭宫弟子在遇到无法口头化解的争执时,最有效的处理方式。
武场位于南岭宫的最中心,有弟子彼此切磋,也有弟子相约对战,甚至有整日在武场观看,来辅助自己修行的。而对现在的楚知意来说,武场,就是他唯一想去的地方。
余廉也没料到,楚知意竟这么受不得激,主动提出了与他武场一战的想法,毕竟他是师兄,南岭宫里这点讲究还是有的,师兄向师弟武场邀战,往往也为人所不齿,当然,那种天资卓绝的师弟除外。
而此时楚知意主动向余廉邀战,恰好让余廉省去了不少嘴皮子功夫,毕竟他那个刚正不阿的师父,有意无意将楚知意如何来南岭宫的事,告诉他时,余廉就已经明白了师父的意思。
敲打敲打后辈,让他别因为来了南岭宫就有所侥幸。
今天的武场,弟子们不多不少,但留给余廉和楚知意的空间还是有的,二人先后向武场管事,教习李先生问好,这才在李先生的指示下,来到了一处场地。
武场不同于擂台,唯一的魔法阵,是作用于地面上的,换句话来说,也没有魔法阵保护边上围观的观众,这不仅要求所有进入武场的人,都要有受到魔法攻击的心理准备,还要有能应付突发状况的能力。
当然,对于武场上的双方来说,要求就更高了,若是一个不好伤到了同门,宫里的惩罚是在所难免的,此外有这经常混迹武场的众多弟子在,丢脸的事迹传遍南岭宫的速度,那可不要太快了。
身为师兄的余廉,尽管是与楚知意武场对战,但也不会抢先出手,而楚知意见他还要摆姿态,也不愿占这个便宜,随手一个火球术,击中了余廉身前的地面上,四散的火花,宣布了战斗的开始。
在知道楚知意是火系魔法师后,余廉就想过了要如何敲打这位师弟,毕竟他自己是一名水系魔法师,又早早的到了青级,只是还没突破到蓝级罢了,但浸淫水系魔法日久的余廉,在南岭宫那一代弟子中,也是出了名的难缠。而此前余廉想得最久的,就是如何既不消磨了楚知意的修行态度,又要适当的敲打他。
“泽披大地的陈楠楠,以余廉之名,请让水化为洪流,冲向我的敌人。”
而在余廉吟唱魔咒的同时,楚知意也施放了火盾术,有大比经验的他,也知道要先试探试探彼此的实力,至于胜负,他还真没想过。
就连楚知意都没察觉到,他身边的火盾,与原来的火盾有了些许不同,似乎多了几分沉稳,而蕴光殿里,看得真切的吴语,也不无骄傲的点了点头,好像这火盾的变化,多少有几分他的功劳。
洪流冲向了楚知意,尽管是有变化的火盾,也顶不住洪流的冲刷,正在肉眼可见的消散,但好在这一面火盾还是在洪流冲刷过后,才消散不见。
刚刚渡过了洪流的楚知意,正准备继续吟唱魔咒发动攻击,却看见了余廉脸上那有些轻视的笑容。
不好!
根本来不及回头,折返的洪流就将楚知意冲得向前扑倒,要不是身后的火盾还在,就这一下,说不定楚知意就要被洪流冲到武场之外了。
南岭宫水系余廉,尽管入宫几年,还未突破蓝级,但就这一手水系魔法的操控,也算得上是水系魔法师里,排得上的人物了,不清楚这些的楚知意,自然一上来就吃了个闷亏,只是还好在火盾的保护之下,并没有造成伤势,不过是变成了落汤鸡罢了。
洪流还在余廉的操控下,不断涌动,而面对这样的对战,别说楚知意了,其他青级魔法师来了,也不好对付,楚知意也只能趁着洪流调头的时候,抓紧时间施放了一个火海术,不说能抵挡住洪流的冲刷,但多少能抵挡洪流带来的冲击。
火海术的温度,高得有些过分,只是早已习惯了的楚知意并没有在意,而感受到洪流损耗的余廉,却是眉头一皱,终于,在又三次将楚知意冲倒在地后,洪流跟火海一同消失了。
楚知意的精神消耗不算大,但在抵抗洪流的过程中,身体是处处酸痛,至于余廉,消耗就更小了,不过是在操控洪流时,精神有所损耗罢了。
见到楚知意不住的喘着粗气,余廉也只是站在武场另一头笑道:“楚师弟,不如趁早回屋修行去吧,否则要是你那兄长知道,来到南岭宫的你竟是如此,不知是否会后悔将这宝贵机会,让与了你啊。”
楚知意年纪轻轻的,哪里受得了余廉三番五次这样激怒,当下只感觉怒火中烧,似乎连身上的酸痛都散去了不少,但脸上的表情却是突然冷了下来。
“星火耀天的曹嫄,以楚知意之名,请让火焰汇聚,变成火球攻击我的敌人。”
听到曹嫄的名字时,蕴光殿内关注着这一场对战的吴语,脸上忽然变得阴晴不定,不知道是在怪楚知意为什么不沟通自己,还是曹嫄这个名字,唤起了吴语的回忆,然而当楚知意身旁的火元素开始聚集时,吴语脸上的笑容,又再次出现,并且满意的点了点头。
夹杂着白色火焰的火球还未出现,余廉的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虎视眈眈的盯着不远处的楚知意,这是一个绿级火系魔法师,能施放出来的魔法吗?由于水元素和火元素天生的不对付,余廉完全能从水元素的变化,感受到楚知意火系魔法的强度,当下也不再托大,直接吟唱道。
“泽披大地的陈楠楠,以余廉之名,请让水流汇聚,守护我。水幕天华。”
这才是青级的余廉,令许多南岭宫弟子觉得最为难缠的原因,青级水系防御魔法,水幕天华在余廉的手上,强度高得令人发指,有多少不够强力的蓝级魔法师,没能攻破余廉的水幕天华,只能遗憾的看着水幕天华里,筋疲力尽的余廉而束手无策。
至于绿级的楚知意,能打破水幕天华的保护吗,武场周围的观众,没有一个心存疑虑的,当然是不能。
只是在场的观众们没有一个人,能像余廉这样真切的体会到,这样一个小小的火球术,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压力,哪怕火球还没有击中水幕天华,水幕天华的消耗都已经让他大惊失色。
然而当火球术击中水幕天华时,跟楚知意脸色变得煞白不同,余廉则是怒发冲冠,血气上涌,整个脸变得通红,直到火球消失,余廉的脸色才慢慢的恢复正常,而此时,水幕天华的魔法效果,还未完全消失。
围观的人当然不知道,这小小的火球术,对余廉的冲击有多大,以至于他在再次看向楚知意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先前的轻视和戏谑,甚至连起初要敲打楚知意一番的想法,都已荡然无存。
整个武场里,唯一对这火球术的魔法效果有所侧目的,是站在稍远处,监督着整个武场管事,李教习,但只是稍稍瞥了一眼,似乎是觉得火球术突破不了水幕天华,也没有持续关注。
气喘吁吁,脸色苍白的楚知意,看着毫发无损,甚至犹有余力的余廉,只是觉得心有不甘,丝毫没有想到,原先的他,施放出这样的火球术,可是会当场晕厥的。不知是被怒意支撑着,还是水幕天华忽然成了他的目标,楚知意根本顾不上自己已经消耗一空的精神,开始吟唱起魔咒来。
“星火耀天的曹嫄,以楚知意之名,请让火焰突破空间的桎梏,凝聚成线,穿透我的敌人。星火连天!”
武场里楚知意一吟唱魔咒,蕴光殿内的吴语脸色立马变得凝重起来,他根本不用知道楚知意吟唱的魔咒内容,光从火元素的波动,就知道这是青级火系魔法,星火连天,如果要说青级的火系魔法中,覆盖性最小,杀伤性最大的魔法,那肯定是非它莫属了。
然而精疲力尽的楚知意,本来就只是个绿级魔法师,尽管摸到了一些青级的门槛,但从未成功施放过青级魔法,何况现在还损耗过大,怎么敢去强行施放一个青级火系魔法呢,如果施放失败,光是反噬,就能让楚知意在床上躺上好一阵子的。
也难怪吴语脸色马上就变了,整个人更是坐直了起来,这可不比楚知意自己在房内修行,吴语帮他略微控制一下火元素的活跃程度那么简单。
吴语也不知道楚知意哪来这么大的脾气,不过是授意齐武想办法雕琢雕琢这小子,让他修行的成果能夯实一些,谁知道余廉把他气得太过了,还是打不破水幕天华,他自己上头了,到了这时候,好端端坐在蕴光殿内的吴语,也有些着急了。
至于楚知意,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想着,要如何突破水幕天华,如何证明一下自己并没有浪费大哥的付出,而他唯一能想到的魔法,就是这个无数次都没有成功的青级火系魔法了,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刻苦修行,冥冥之中,他更是不知从哪里多出了一些信心,好像有着火元素做后盾,他完全能够施放出这个青级魔法。
当楚知意的魔咒吟唱过半,吴语的担忧突然停止了,眼中还露出了几分惊喜,更是在除他以外,空无一人的蕴光殿里,自言自语道:“还是老了啊,这么点小事就担心来担心去的,不想想以前,老子研究火系魔法的时候,那种疯狂劲……”
魔咒吟唱完毕,楚知意只能勉强慢慢坐在地上,他眼前的星火,在一瞬间,甚至是刚出现时,就已经触碰到了水幕天华的防御。
原本在余廉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的星火连天,却意外的夹杂着一丝与之前类似的高温,虽然只有一丝,但仍旧让余廉如临大敌,更是一边操控着水幕天华,一边吟唱魔咒。
而令观众们诧异的是,在星火连天出现的瞬间,武场管事李教习,突然出现在了余廉的附近,似乎是担忧余廉没法接下这一记火系魔法,靠近一些好对余廉施以援手。
楚知意的星火连天,也确实没有出乎余廉的意料,刚一出现,就让水幕天华的剧烈波动,要不是第二个水幕天华成功施放,怕是星火已经连到余廉身上了。
原本状态不错的余廉,耗尽了精神和心力,才在第二个水幕天华的保护下,毫发无损,只是这第二个水幕天华,也在星火连天的攻击下,最终破散,此时此刻,心神疲惫的余廉,甚至连话都说不出了,只能跟楚知意一样,面色苍白,喘着粗气看着对方。
一旁观战的李教习,也是略微点了点头,再一步,又去武场里其他地方了。
而余廉对面的楚知意,好歹硬撑着,看到了水幕天华的破碎,这才凭着刚恢复一点的力气说道:“师弟实力不济,让余师兄见笑了。至于我家中的兄长,火系魔法只会比师弟更强,师弟也唯有刻苦修行,才希望能不辜负兄长的照顾了。”
余廉看着楚知意,真是累得半个字都说不出了,忽然间,神情一愣之后,又变得狂喜,观众们包括楚知意都不明所以,只有余廉自己知道,他竟然在楚知意的火系魔法压迫下,第一次感受摸到了蓝级的门槛,这如何能不让在青级蹉跎已久的他,狂喜不已。
至于楚知意话中的兄长,也只是在余廉脑海中停下了一瞬,这小子都这么厉害了,他大哥又能强到什么地步?
蕴光殿内的吴语,也是欣慰的点了点头,更是志得意满的自语道:“看来咱们火系魔法师,还得是有点压力,这小子嘛,还算不错,马马虎虎嘛。”
而在南岭宫中,开始崭露头角的楚知意哪里知道,他心中比他强出无数的大哥,现在正为了修行的事,愁的茶不思饭不想的,甚至都有点后悔,草率的走上了他师父的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