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十五年前的真相

那女人缓过气来，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震五岳，发现震五岳已经苍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经受着多年来硝烟的渲染，已经有些硬中发黑支棱起边角来，实在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女人对震五岳说道：“五岳，真是幸苦你了，是我害了你，这么多年你是怎样过来的呀！”

震五岳一把抱过女人，眼睛的泪水哗啦的流下来。其实像震五岳这种在战场上溅了敌人的血也往下咽的人，哗啦的流泪确实会很突兀，但是在此情此景中那是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不合适，更是显出英雄的本色。

震五岳抱着自己的妻子，“不！你这些年才是受罪的十五年。”。

其实震五岳说错了，他妻子的十五年多是在疯癫中度过，人疯了也就没了魂了，没了魂就不必受清醒着得折磨，而震五岳则是十五年来都在煎熬着。

“十五年，这样就十五年了。”女人对流失的十五年感到很惋惜。在她疯癫的这后面的日子她是没有记忆的，她只记得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所以十五年对她来说就是一瞬之间。

······

原来当年，震五岳和萧三孝一起去换卖兔子等野物，女人自己留在家中洗扫屋子。震五岳二人出去就是一天的时间，为了能让他们傍晚回来的时候吃上热乎的饭菜，女人就开始忙活当晚的膳食。

她去后山坡的菜地择摘些果蔬，就在菜地上垅她偶遇了几个男人，带着枪剑，有的已经受了伤，相互搀扶着。女人开始很害怕他们，只觉是一些坏人，但是那几个人却对女人解释自己是突击了日本人后被追杀至此，迷了路。

善良的女人相信了他们的说辞，赶忙把他们领回了家，并把震五岳的金创药给他们敷了包扎好。其中有一个见女人姿色非凡，就对她起了歹心，那人就是这群人中的首领。

这伙人带着伤就把女人绑了起来，搬到了床上，吩咐其余人出去把守看风。当时女人企图撞墙自杀，她受不了这样的侮辱，也无脸面见震五岳与萧三孝他们。谁知那首领仍然对女人不肯罢休，直言如此佳色死了可惜，随后将女人绑的更加严实防止她自寻短见。

就这样女人被这群恩将仇报的禽兽掳掠了去，走前仍不忘翻盗屋子里的物品，便是那天震五岳和萧三孝回来后所见到的局面。

这群歹人带着女人走了一两天的路，由于身受创伤，所以在翻山越岭中带着女人也并不能走得太远。后来经震五岳的金创药效果慢慢体现出来，他们的伤势就变得无足轻重了。赶了没几天的路就回到了这李家山冲。

原来那个首领就是李家冲的大队长，李茂的父亲，李茂二叔李俊的大哥李霸，他们当时几个就是李霸带着李俊和他三弟李雄四弟李武在去洗劫县城米员外家后，撤退中遭遇纠察队的追捕队伍死伤惨重后逃出来的。幸得遇上了震五岳妻子带回家中疗伤，才使伤势渐愈回得到李家冲来。

李霸将女人囚在了之前巧翠与李蛋的房间里，李霸有自己的妻儿，那就是李茂和他母亲。李霸贪恋女人的美色。

可是谁也想不到的是，李霸三弟李雄也对女人有私欲，他借助在房间内地道的秘密，有天深夜潜了进去。

后来女人的肚子一天天的就长了起来，女人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原本她在李家冲里苟活就是为了肚子里震五岳的孩子，现在她真的承受不住了，于是就在那天李雄对她行畜生行径的时候拔了李雄藏在脚边的匕首，照着李雄的胸膛刺了进去，李雄当即一命呜呼。

女人害怕的从地道里逃回房内，刚从桌子下的道口出来，就撞上了推门而入的李霸，李霸见她从李家最绝密的秘道里出来，就上去一脚把女人踩回了地道里，然后拽着女人的头发就往里面走。走到那个房间，看见死去的李雄，李霸吓了一跳，李雄怎么会知道这个地道的秘密，这个李家冲祖宗传下来的绝密是只能口口相传给长房长子，当年李霸也是从父亲手里接过李家冲的武装政权后才被单独告知了这个秘密，这个秘密连自己的母亲祖母等都不知道，李雄现在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

实在想不明白的李霸，将怀疑投到了女人那里，定是这女人勾引李雄，与他偷情往来，女人发现了密道之后就带了李雄来这里，坏了祖宗的规矩，不过幸好现在李雄死了。

对于李霸怀疑女人与他人偷情，他异常的恼火，抓起女人就是拳打脚踢，全然不顾女人肚里怀着孩子。打了片刻，李霸将女人绑起来，为了继续保守住密道的秘密，李霸将李雄的尸体扛了出去，在第二条通道里把李雄丢到了厅堂。然后把女人绑回了地上的房间，为了使女人不将秘密透出去，他再次毒打了一顿女人威胁她不可将秘密泄露，不然刨出肚里的孩子，随后就用枪托把女人的嘴巴打得肿胀变形，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此时李霸焦急万分，脑子乱做一团，死了兄弟不是一件小事，如果暴露了出来他的首领位置就不保了，长房的位置也许就会从他手里断掉，二三房就会借势夺取长房的地位名号。他赶紧要自己冷静下来，打了几巴掌女人后，喝了几杯冷茶他才慢慢想清楚，李雄不能被人发现死了，他想或许他可以假意说李雄被他叫出去执行个任务，然后再将尸体带出去某个地方，这样李雄就是死在了外面，大家就会怀疑是外人所害。

李霸想到这里赶紧从地道去厅堂想把李雄的尸体带回地道房间里，谁知道就在他将李雄尸体再次搬回地道的时候李武见到了，李武和李雄是二房所生，李霸和李俊是大房所生。李武见到李霸在搬运自己亲哥哥，想上前问个清楚，此时他还不知道李雄已经死了，就在李武准备上前的时候，李霸已经进了地道合上了地道的机关，这时李武才知道大厅堂这里有一个密道。

他赶紧前去李霸家的院落找李霸，问个清楚刚才什么情况，谁知去到时经孩童时李茂的嘴得知李霸去了女人那里，李武又赶紧过去了女人那里。

李武见门没锁就进了去，看到被绑着的女人被打的面目全非，不见李霸踪影，问女人，女人也只是呜呜的发不出声音来。不多时李霸就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李武被吓了一跳，李霸也被吓了一跳。李武问李霸李雄怎么了，刚才为何将他三哥搬进地道。

李霸听见李武这么说，知道事情败露了，地道的秘密也被李武看见了，心里就对李武起了杀意，而此时的李武全然不知道李雄已经死了，他以为只是可以问个究竟，更不会知道李霸下个想杀的是自己。

就在李武转身看着女人的时候，正想说什么，李霸就从后面拔出了自己的匕首向李武后背扎了过去，谁想李武此时正准备转身过来李霸这边，李霸刺的那一刀就仅仅划到了李武的左胳膊。李武见到李霸在刺杀自己，心里瞬间就坍塌了，他下意识的就往外面跑，却全然失魂到不知喊救。李霸知道李武现在必杀不可了，不然他那一房的长房地位就会被取代。

李霸急冲冲地追了出去，恰巧李武往种植园那边跑，追跑了一段时间，二人去到了鬼壁崖，也就是天水萧三孝他们逃走的那一片区域。李武已经无路可走，二人停在鬼壁崖边喘着粗气，李武问李霸，三哥怎么了？李霸告诉他已经死了，李武大骂李霸畜生，再问他：“是不是因为我看到了你把三哥拖进了密道，就要杀我灭口？”

李霸回答李武：“是也不是，怪你知道了祖宗的秘密，密道的事是长房长子才能知道，你知道了就不能活着，而且你三哥死了，暴露出去，我大房的长房地位就会被你二房三房夺了去。”

李武竭斯底里地对李霸吼叫：“我们是亲兄弟啊！”

李霸淡淡地回答：“隔着个不同的妈！”

李武明白了李霸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的畜生，未等李霸反应，自己就拔起了脚边的匕首朝李霸刺了去，二人扭做一团。李武被李霸扎了几刀推下了鬼壁崖，李霸自己也被李武刺中了几刀。

李霸带着伤顺着鬼壁崖岩往下走，很快就来到了天水萧三孝他们发现的那个水洞口，李茂站在洞口处正对李家冲的方向往前走到一颗树下，在树洞里拨开枝桠就再出现了一个洞，李霸走了进去，用胸前的钥匙打开一扇铁门进了密道里。很快他就从那第三条密道出来，回到了绑着女人的房间。原来李霸胸前的钥匙就是开那两扇铁门所用。

李霸回到房里，很快便死了。女人见李霸死去，手里紧紧拽着钥匙，就凑了过去，用被反绑着的手将钥匙拿在了手里。

第二天，李家冲四处寻找李霸李雄李武的踪影，最后在那个房间里找到了李霸的尸体，和被绑着的女人，女人就被带去了厅堂，李武的尸体仍在寻找。

在厅堂上李家老太第一次见到怀孕的女人，也是除了当天那几个把他掳掠回来以外的人第一次见到女人，当然李茂除了外。

傍晚的时候，李家冲才在鬼壁崖发现了李武的尸体，李武被鬼壁崖生长的树挂住了，所以李家冲的人用勾绳就将他的尸体勾了上来。

最后在厅堂上对比李霸李武的尸体，才发现，他们身上插着的是对方的匕首，就这样被认定是自相残杀，知道结果的李老太也没说什么，就是吩咐丢到后山岭喂野狗，并让女人吊死在寨门。

李俊对女人也有占有意，觉得杀了可惜，就向老太进言道：“这女人怀了李霸的种，可以不杀，生下来再说。”

李老太知道李俊心思，就说：“女人就交给你处理，你怎样就怎样吧！李家洋枪队也由你来带！”

说完就转入屏风离开了。

再后来女人把孩子生下来，因为李俊的坚持认为这是李霸的种，所以李蛋就是李茂的同父异母弟弟。其实也只有女人知道这是震五岳和她的孩子，在那田园生活的家里孕育的孩子。

女人在生完孩子后，落入李俊的淫威，不久便失心疯，孩子就交由了李家山冲里的妇女喂养奶水。

由于女人失心疯后，面目呆滞，长期没有洗浴淋沐，外表实在难看，李俊便对她失了兴趣，丢到院子里自生自灭。

李蛋则是随着时间的过渡，慢慢被发现其心智存在很大问题，但也是李家山冲长房长子李霸的孩子，就继续将他抚养在李家冲，李蛋没有沦落到被李家冲丢去后山喂野狗野豺也是他不幸中的万幸。

······

以上陈事被女人娓娓道来，她把从那天开始的所有记忆都对震五岳他们倾吐了出来，语气带着多少的悲伤和愧疚。

萧三孝和天水得知李蛋是震五岳与女人的孩子，不禁心头一震，那个天真的傻孩子原以为是李家山冲唯一一个带有善良的李家冲人，没想到他的善良并不是李家冲的结果，他是震五岳与女人的结晶，是两人带给他的善良。

震五岳听完女人的回忆，更加紧紧地抱着女人，粗旷的老脸竟再次泪雨滂沱，圆滚粗大的泪珠滚过脸上众横交错的沟壑，汇成一条条生长在脸庞的泪河。让人想不到的是，一个驰骋沙场，抛头洒血的战斗英雄，面对死亡屠戮都不带眨眼的现在却泪如个深闺小姑娘。

“其实师傅和师娘的孩子，现在仍然活在李家冲里，他叫李蛋，李家冲都认为他就是李茂的傻弟弟，巧翠被抓来就是下个月初二和李蛋完婚给李家老太冲喜。他是个善良的孩子，这条密道就是他发现了告诉巧翠，我们营救二狗才能脱身。”萧三孝向他的二位‘父母’说着他‘弟弟’的事。

“我可怜的孩子”女人掩面抽泣起来。

“这次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出去，等将日本子赶出去了，我们找个地方定下来好好生活，一家四口不分开了。”震五岳安慰着女人。

“我们这次到这里来也是十分险峻，不知道李蛋会不会乖乖的跟我们走。”萧三孝提出存在的问题。

“我们可以试试，李蛋是如孩童一般，如果我们只说跟他做游戏，他或许能听我们的。”天水提出可行的办法。

震五岳听到天水的方法，下定了决心要把李蛋也一起带出去，虽然他未见过李蛋，但是他知道骨肉相连，不能让自己骨肉在李家冲里孽了此生。

天水和萧三孝也知道带走李蛋是必不可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