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倒数第三名,张波

打开房门，屋子里两个小懒猪都不在。

他打开厨房水泥炉子的风口。

叹了一口气，这一日三餐的基础，都建立在这灰不溜秋的水泥做的炉子上。

又出了门走到过道上靠近厨房的墙边，他用火钳夹起一块新的蜂窝煤走进厨房。

把蜂窝煤放入炉子里，然后拿把扇子用力扇顺风口。

好在新煤燃烧的很快，叶回舟松了一口气开始淘米煮饭。

洗米时叶回舟又打量了一下屋子，心里只是默默的摇头。

老妈是六厂科研处的副科长，分房子评分分到了61号楼201房。

61号楼刚建没有两年的，一个门洞一层楼4户人家，4层16户人家。

有四个门洞64户人家，平均每户人家都是至少两个小孩。

所以一放假61号楼前面的广场，和左边的小山上吃晚餐之前。

跳橡皮筋的跳橡皮筋，在小山上打游击的打游击，喧闹声，欢笑声真是美好无忧无虑时代。

61号楼在六厂现在算是有档次的楼房了，2房1厨1卫就是没有客厅。

一进门就是一个很小的厨房，往里走厨房正面和左侧开着三扇门，是厕所，两个房间。

这当然61楼比那些以前的筒子楼好，最少有独立的厨房跟厕所了！

但是，住惯了明亮整洁的电梯房的他对着黑乎乎的厨房就很郁闷。

如果把大门打开，过道上的光透进来一点那还好一点，但是关上门就立马黑乎乎的要点灯了。

而且灯光是黄色的15瓦黄色的灯泡，这个月灯泡都坏了两次了，质量实在是差劲。

现在厨房大概有三、四平方左右，没有抽油烟机的情况下，烧煤烧柴做饭时要打开门才能透气，要不给炉火熏死。

叶回舟把自己房间的门打开，又把阳台门打开通风。

然后走到厨房看着灶台的墙，刚住进来才半年时间，厨房的白色墙壁就给烟熏得黑乎乎的。

正是做饭时间，走廊上充斥着炒菜的味道，尤其是在炒辣椒的味道很刺鼻呀！

叶回舟左手杵着下巴看着熏黑的墙，行思要不要dIY一套抽油烟机先装上。

然后又摇了摇头，这年月还是莫出新鲜事，看一下再说吧！

老妹和老妈睡一个屋子，叶回舟单独睡一个屋子。

但是每次吃饭还得去叶回舟的屋子里面吃。

到现在他怎么也想不明白，61号楼的设计者你就设计一个客厅有那么难吗！

顺便说一下叶回舟屋子里面没有床，他的老娘王云霞作为嫁妆的樟木箱子，拼在一起给他做了床。

薄薄的一张席子睡得硌得慌，看样子还得自己还得想办法。

做饭炒菜时回想起，历历往事，也只有感叹了。

刚做完第一个菜，老妹叶初夏领着剪了短发的褚盼盼回来了。

盼盼以前她那褐黄枯黄的稻草一般的的长发不见了，剪了男孩子的短发以后，精神多了。

吃完饭以后，老妹悄悄的告诉叶回舟，张阿姨悄悄跟她讲盼盼的爸爸已经去世了，盼盼还不知道这件事。

张阿姨要他提醒一下叶回舟不要跟她讲。

还有盼盼的姐姐要送骨灰盒去乡下，这几天盼盼就跟着咱们了。

听到去世的消息叶回舟洗碗手越来越慢。

虽然他没跟褚盼盼的父亲见过面，原来身边的人去世了，他怎么感到莫名的悲伤的！

直到这一刻，他的感官才变得现实起来，真正融入了1980年。

叶回舟心里面叹了一口气，俗话说：“死离得好远，剩下人还得好好活着……”。

做完家务他跟妹妹说了一声，等会儿要出去一趟，晚上可能要晚点回来。

说起老妹叶初夏，他记忆中他父母都是当兵，部队里有任务不能带小孩，他只好跟奶奶爷爷过。

到了三岁奶奶生病了，然后他就寄养在大舅家里，一养就是12年。

七九年年底的母亲正式转业分到了六厂里面，大舅把他送到他妈这里来了。

他的妹妹叶初夏跟着姥姥长大长得精灵古怪，学习成绩那不是一般的好。

这大半年来，老妹在家里总是欺负看起来呆头呆脑的他，指挥他干这干那，但是在外面像老母鸡一样护着他。

以前学习不好，倒数第一，做什么事都是慢半拍，憨憨傻傻的他是老妹的禁忌。

在外面谁要敢欺负哥哥，老妹叶初夏真敢跟他拼命！

此刻的老妹叶初夏只是略带疑惑的表情看着老哥但也没问为什么，只是轻声说了一句。

“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叶回舟把上学时候用的绿色的军用书包斜背在肩上，下了楼去杂货间推出28永久牌自行车。

骑上单车去了8号楼喊倒数第3名的张波同学。

61号楼到8号楼距离还是蛮长的，踩了接近5分钟到了8号楼楼下。

61号楼跟8号楼虽然就差了一位数，却有着天壤之别。

六厂2~16号楼都是筒子楼，居住环境极差，内部墙面脱落，房间里连厕所都没有。

一排8户人家共用楼梯间的两个厕所，多家在走廊上共用灶台。

张波家在三楼。

现在天色暗淡下来了，晴朗的夜空北极星当空闪烁，地上树影婆娑好一派原始的自然风光。

叶回舟骑在单车上，仰头喊了两句。

“我是老舟，张波下楼来，鸡屎让我喊你！”

等了几秒钟三楼好像炸开锅一样，就听到卖猪肉的安阿姨那把破锣嗓子。

“张波你给我回来，你要气死我啊！”

“妈， Good你个bye ，我跟鸡屎赚钱去了，晚上别锁门，可能要晚一点……。”

“好不听话的，你不要回来了，老张啊，你在天上看看你儿子啊……”。

骑在单车上的叶回舟仰望三楼，眨巴眨巴两下眼睛，“卧槽，这出戏怎么跟演法啊！”

生于90年代长于21世纪的，心态纯洁的叶回舟同学，好像自己叫了两句，就引发“世界大战了”。

等到张波快步从楼上冲下来时，一边冲一边喊，“我老妈发神经了上车”。

张波一个健步，飞了一半又轻轻落下坐在单车屁股后头。

“叶大傻快走，我妈回去拿菜刀要砍我了，快……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