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自作孽,真没辙

纪家有三个重要地方，一是纪家祖祠，二是纪家禁地，三是纪家藏书楼。

这三个地方，一个是纪家先祖的安息之地，一个是太过危险的未知之所，最后一个则是纪家可以立于林染郡御能界的依仗。

纪家藏书楼，没有纪真语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就是身份贵重如纪如玉这般，一经发现，也按照家法处置。

所以可想而知，能够进入纪家藏书楼的机会是多么的难得。

今日是卓枫和纪如玉约好一起去纪家藏书楼的日子。

几天来，纪如玉一直让卓枫考虑出借什么书籍，她自己之前因为身份，多次请求进入过藏书阁，所以将藏书阁大致的藏书类别给卓枫一一列出，无非就是历史、杂家、心法、功法、矿藏、药材植物、铸造炼器、各种技艺，以及前辈御能者留下的手记。

其中最少的一类是卓枫最想接触、最感兴趣的能精粹杂论一类，虽然上回算是拜了淬能师梅洛为老师，但最近人家一直没有再召唤过自己，卓枫自然也不好意思去追问。

拜曾经的学习经历，卓枫深知预习和自学的重要，所以她一直参考沙长老元戒中关于淬能术的藏书在研究怎么才能指挥则灵淬能。

这又要说到元戒中的东西了。

风祖大陆崇尚御能登大乘，就连御能者用的纸张也不是普通货色，是炼器师用气能锤炼金银而成，分别叫金紫书和银青笺。但毕竟是不方便，所以御能者更喜欢用玉牌记录。

玉牌用神识读取，文字是通用的，笔画复杂繁琐有点像上辈子的小篆，想当初刚来这个世界，卓枫也是咬着牙才没让自己成为“文盲”。

反而是元戒中消失千年的宗派所用的文字卓枫居然认识。

就离谱！

但认识归认识，也只限于认识了。

元戒中有关淬能术的玉牌不少，玉牌上记录的每个字卓枫也都认识，但字一连起来的她就看不懂意思了。

一种小学生读大学数学课本的既视感。

也问过纪如玉，纪如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当时师傅就让她用心去感受，然后她就可以指挥青青淬能了。

卓枫长叹一口气，大概在淬能一术上，如同《蕴灵决》一样，关于具体淬能技巧各个淬能师各不相同，算是每个淬能师的最高机密，而纪如玉自然不好违背师命透露给他。

直到后来卓枫也能淬能了才知道，还真就是纪如玉说的“用心去感受”。

听人劝，吃饱饭。

......

一路上，纪如玉一会儿建议卓枫选择一套综合御能功法，既可辅助修炼，又可对敌防身；一会儿又建议选择淬能的提升技巧，以后就算修为不高，只要淬能技巧高超，自然有人保护；再过一会儿又推翻之前的所有的建议，说卓枫还是选择一套适合她修行的心法，固本培元，才是御能之途的根本。

如此建议来建议去，卓枫还没什么表示，纪如玉自己就先纠结了。

双手垫在脑后，卓枫看着纪如玉纠结的表情哈哈大笑，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纪如玉一听卓枫这样说，气的直跺脚。

自从卓枫分裂出则灵受纪真语重视，又被梅洛记名为学道弟子，纪家上下不管面上还是真的都对卓枫改了态度：以前关系不错的更加亲近；关系一般的常来往了些；没仇的拉起关系；小仇的，有的一笔勾销，有的依附卓枫的大仇人；大仇的，自然是恨上加恨。

比如一路上的下人们，对卓枫和纪如玉无不亲热异常，又像前面走来的一帮，就是和卓枫有大仇的。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尤其是仇人还在不断的强大。

纪如兰被赵妈搀扶着，后面跟着一身近侍打扮的赵二，和卓枫、纪如玉迎面对着相向而来。

“呦，这不是大红人卓枫么？”纪如兰讥诮的和赵妈说道。

“可不是大小姐，人红了架子也高了，主子下人身份也不分了，真是有怎么样的主子就有怎么样的下人。”赵妈尖刻的应和着纪如兰的话。

本来打算绕路走开减免冲突的卓枫和纪如玉，一听纪如兰和赵妈这样一说，干脆不绕了，要不人家更有理由说说他们不知礼数了！

纪如玉先行上前，笑的对纪如兰说道：“大姐，道路狭窄，小妹本是有意为姐姐让的，结果反而是让姐姐误会了。而且，阿枫不是我的下人，她是我的门人，这可是曾祖母那里也承认了的 。”

纪如玉反将一军，纪如兰果然吊起了脸。

“就算是我们大小姐误会了，卓枫就算不是下人，但也是纪家的门人，见到大小姐不行礼，这真是架子大了？！”赵二不怀好意的说道。

“赵二，三小姐和你说话了？！你也好大的架子，主子说话，你这做下人的，倒是替主子答话了......”

本来一直在纪如玉身后半步做隐身人的卓枫直接不客气的回怼过去，谁知她这才怼完人，就换了一副笑容上前对纪如兰行礼道：“如玉小姐门下卓枫给大小姐请安。”

“无礼，跪下再来请安！”纪如兰冷哼一声，突然大喝。

卓枫还是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动，只是抬起头，看着纪如兰不说话。

“没听到本小姐说的吗，跪——下——请——安。”纪如兰一字一句，似乎那些字句就是卓枫一样，恨不得咬碎了。

卓枫知道今天已经被杠上了，如果不给纪如兰点脸色，恐怕以后她会更过分，于是慢慢的直起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纪如兰。

纪如玉听纪如兰这样说，脸色立刻冷了下来，说道：“纪家家仆才行跪礼，方才已经说过了，阿枫不是家里的仆人，姐姐莫不是记性如此差，这么快又忘记了？”

“吃我纪家的，穿我纪家的，怎么就不是下人了，还不跪下？”赵妈尖锐的声音高高响起，并示意自己这边的男仆直接动手去制服卓枫。

卓枫没动，只是觉得可笑，连她都有些替这纪如兰的没脑子着急了。

方才赵妈妈的话可已经将整个纪家的门人都得罪光了，结果她还不阻止，如今不用自己去告状，自然有人要收拾纪如兰的。

可没想纪如玉却上前一步挡在卓枫面前，大声说道：“谁敢动手，阿枫已经被梅大家收为弟子，你们难道要对一名淬能师动手吗？”

纪如兰眉头一抽，刚才撞见两人直觉火气上涌，想要杀杀他们的锐气，却忘掉卓枫如今的身份了。

而且如今这锐气没杀成，似乎自己也有些被动。

“不过是个学道弟子，算什么淬能师，老奴看他不过是侥幸分裂出气灵而已，五行平衡的气能广场，能有什么作为？！”赵妈看纪如兰有些退意，急忙火上浇油道。

今天好不容易抓到“把柄”可以让卓枫这死丫头吃点苦头，哪能随意放掉。赵妈一边说，一边朝着自己的儿子赵二使眼色。

赵二心领神会，阴狠的一笑，当先一步朝卓枫气势汹汹的冲去。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一直想讨好他却不得要领的男仆，三人皆是练气三重的修为。

正在回味“侥幸”两个字的卓枫看到赵二领着人冲过来，立刻将自己身前的纪如玉推。而这正合赵二和两个男仆的心意，对付卓枫这小贱人可以，对纪如玉动手可就得好好想想了。

卓枫捏捏手腕，决定不讲武德的欺负一下修为不如自己的“小朋友”。

可她还未动手，哀嚎声便突然的接二连三响起，而已经就到她眼前的赵二和两个男仆也奇怪的躺倒在地，痛苦哀嚎就是他们发出的。

原来三人被不知何处射来的箭矢一人一箭直接钉入大腿。箭乃气能所化，尾部呈凤羽状，入体即燃，一股人肉烤焦的味道立刻传来。

“快救人！”纪如兰大惊失色，然后恶狠狠的看向四周。

“是谁，敢在我纪家行凶？！”

“是我。”

红衣如火，长过双耳的血色红玉对簪，单耳血玉水滴坠，手握火焰长弓，微微扬首，淡淡的双眸瞥向纪如兰。

元凶就这么明晃晃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分明就是在说“是我，怎么了，你能奈我何？！”

有够嚣张！

卓枫暗暗的为洛倾城竖起大拇指。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几个男人欺负阿枫一个小姑娘，还要不要脸？！”纪如玉明显还嫩，就算骂人也找不到要点。

但洛大小姐就不一样了。

“纪大小姐，我非你纪家门人，不懂你家规矩。不过我倒想问问，你让几个老仆仗着主家的恩宠随意欺辱门下供奉，这是纪家的哪条规矩？！”

这是卓枫第一次见洛倾城这么说话——连讥带讽，明显是不给纪如兰任何脸面，而且不仅不给脸面，甚至还要她声名扫地。

“队友”这么给力，自己当然不能掉链子。

卓枫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对纪如兰说道:“纪大小姐，第一，我卓枫并未卖入纪家为奴，第二，我做纪家门人，是为报答三小姐的救命加知遇之恩，至于您说的吃穿纪家的，纪族长虽然没说什么，但您提醒的对，今天我立誓以后一定会加倍奉还。”

说到这里，卓枫举起握紧的拳头表决心。

纪如玉气的跺脚：“卓枫，谁让你......唔......”

这就是没有默契的后果，但幸好有“队友”懂得。

卓枫感激的看了将纪如玉点成木头的洛倾城一眼。

铺垫完毕，该来点货真价实的了。

“所以，还请大小姐高抬贵手，不要欺人太甚。”

当说到“不要欺人太甚”的时候，卓枫第一次将自己的修为威压释放。

不止纪如兰，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卓枫已经晋入练气八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