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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进退两难的四殿下

“爹爹不必惊慌,女儿知道,您是想把二姐姐许给二殿下,怕四殿下有了争夺的意思才着急上火。但爹爹想想,若是四殿下真的对二姐姐有意,又何必亲自来咱们府上讨回那所谓的定情信物呢?”

这回轮到叶和光眼睛亮了。

对啊!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真是定情信物,四殿下何必要回去呢?

想通关窍,叶和光腰也不酸了,头也不疼了,立马站了个笔直。

“逆女!还不进来!”

叶舜华垂下了眸子,轻咬红唇憋红了眼眶,低头迈动步子走进正厅。

屹川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心里有几分不忍。

“这么好一个小姑娘,昌乐侯居然也下得了这么狠的手,如果昌乐侯知道她跟殿下有了肌肤之亲,还不活活打死了她去。”

“他不会。”安永清冷静道,“他有所图谋,舍不得。”

他记得叶舜华才嫁给安宁润不几日,安宁润便在早朝上上书父皇,荐叶和光到了户部金科,主管市舶、茶盐税等事务,一年不到,安宁润再请旨,升叶和光为户部侍郎。

他早看得清楚,叶家和安宁润这桩亲事,不过是各取所需的交易而已。

如今交易刚刚开始,以安宁润的脾气,多半早已经许诺了好处,叶和光这种贪慕权势的小人,没那种胆魄放着好处溜走。

看他似乎没打算插手,屹川不死心再问。

“但是殿下,那么娇艳欲滴的姑娘,马上不知要被怎么责罚,您当真忍心?”

安永清一本正经。“这是叶家的家事,我为何要管。”

屹川的眼珠转了几圈。“那殿下,如果她跟昌乐侯实话实说,说与您有了什么,您也不需要解释?”

“……”

几弹指之后,叶和光看着跟在叶舜华身后的四皇子,一脸云里雾里。

“殿下……可是着急了?是臣教女无方,请殿下稍等,臣这就给殿下一个交待。”

他只是担心她又要往他身上泼脏水,到时候难说清楚,可绝没有要护着她的意思。

安永清站如青松,理所当然想着。

“舜华,侯府不曾短过你的吃穿,你为何要拿殿下的东西?为父念你是初犯,赶快把东西还给殿下,为父可以不怪你,如若不然,为父绝不姑息,必定叫你受一顿家法!”

“不还。”她倔强的扬起头。“定情信物哪有还的道理。”

叶和光气得把茶碗砸在了她身上,热茶水泼在她手背上,烫起一层绯红。

疼,但比起烈火焚身天壤之别,她把手藏在袖中,硬是眼都没有眨一下。

“孽障!你还要不要脸皮了?!连这种谎都敢撒?!冥顽不灵!败坏家门!来呀!请家法!”

“慢着!”叶韶华作势拦住下人。“父亲,二姐姐今日刚回府,您实在不好大动干戈,莫要伤了父女的情分。不如让女儿来劝劝姐姐,女儿相信,姐姐定会迷途知返。”

叶和光没好气点了头,叶韶华走到了叶舜华跟前,细声细语道:

“二姐姐,就算你仰慕殿下,也不该私自拿走殿下的东西呀。姐姐自小是在宫中学的礼仪,更当知道不问自取意味着什么。这要是传出去,对姐姐的名声影响多不好。听妹妹一句劝,把东西还给殿下吧,妹妹一定会跟父亲求情,不叫姐姐受太重的责罚。”

“你是想说,不问自取是为偷吧,可惜,这东西不是我偷的,不信你问他。”

叶舜华似笑非笑的看向安永清,冲着他小小吐了一下舌尖。

安永清本来在想“确实不是偷的,她是直接明抢”,哪知抬眸就瞧见了她的表情,喉头当即一噎,又垂下了眸子。

还是不必解释了,把扳指要回来就好,免得横生枝节。

她眉目传情,他欲言又止,不置可否的暧昧气氛,让叶韶华气闷不已。

十年初见能有什么?他不解释无非是顾念儿时旧情。叶舜华这只死鸭子!只剩嘴硬!等挨了家法看你还能不能如此神气!

“二姐姐!殿下都找上门了,若不是你偷来的,殿下又何必跑这一趟?殿下既然来了,说明姐姐偷走的东西绝非什么定情信物,姐姐身为侯门贵女,何苦非要等殿下把话说透了自取其辱呢?”

“实不相瞒,这还真的是定情信物。”叶舜华依旧笑眯眯的,只是脸上的巴掌印尤为明显。

“我在尚书房时,就喜欢他的安静、勤勉,十年中对他魂牵梦萦,此次回京马上去看他,谁料他的心中也有我,他一时情难自制,对我做出了些越矩的行为,但他也说了,一定会对我负责,所以才让我拿走了他的扳指,当做定情信物。”

末了,转回头看向安永清,笑得甜甜的,眼神清澈。

“你说是不是呀,文皓哥哥?”

安永清好不容易变回去的耳根子瞬间又红了。

“胡闹!我何时……”

让你拿走了我的扳指?

想归想,他却被她的反应惊到没能说出口。

“你怎么能否认?”她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呆呆望着他,猛走近几步抬手想要抓他的手,却突然被烫了一般又猛地收回,泪珠宝石一样一颗一颗滚落,委屈得梨花带雨。

怔看他许久,她终是落寞的垂下头。

“好……是我错了……你不过是一时兴起……”

她两手紧紧攥在胸前,整个人如风中落叶,止不住的颤抖。

“是我痴心错付……原是我痴心妄想的太过……是我自作多情……是我神女有心!竟会错了你襄王的意!”

声音如琼山碎玉,听着便叫人心疼。

她银牙紧咬,看上去在努力忍住哭声,从贴身的怀里摸出那枚墨玉扳指,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一样塞到他手中,万般不舍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猛地扭过头去。

“拿走吧……你放心……我绝不会去皇上面前闹的……之前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今后……愿四殿下诸事顺心……此生……再不相见……”

她的侧颜绝美,如世上最美好的画卷,那画卷上红肿的巴掌印和泪痕,直刺他的眼底。

只是她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他一时兴起?之前的事?之前什么事?他干什么了?!怎么听上去就好像他强人所难、趁人之危、恃强凌弱的对她做了什么不文之事一样?!

再看她哭得那么用心,一串话说得行云流水,安永清瞬间明白了,当下气得七窍生烟。

这是一场戏,而他,只不过是她生拉硬抬上场的配角而已!

“你……你、你……你信口雌黄!你今日不过刚回来……你回来才几个时辰……你怎么……四、四殿下……”

还没等他有反应,叶和光先稳不住了,一时语无伦次。

叶和光的心里更别提多复杂,说不出是怕还是恼或是恨,拱起手哆哆嗦嗦,两眼满含希冀的望着他。

“四殿下,臣素来知道殿下的为人,殿下最是正直知礼!殿下、殿下!请您快告诉臣,告诉臣这孽障说的都是假的!”

安永清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他告诉?他怎么告诉?

就算他如实相告,谁会相信一介女子会那么大胆?又有谁会相信让百官都肝颤的镇抚使,会被一个女子……调戏?!

可若是不如实相告,也就是撒谎诓骗,他又自问并无错处,为何要他来干这种违心的事?!

主要这件事真亦假来假亦真,无论是谁主动,他们两个越了男女大防真就是真的!

所以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时间进退两难,气得把牙都要磨出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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