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谁家皇后会潜入自家儿子的洞房啊!
半个时辰前,叶舜华到了寝殿就自己扯了盖头,狼进了羊圈一样四处踅摸。
这一天各种事,从早晨忙到现在,早饭没吃饱、午饭也只是浅尝,满打满算也就路上嗑了点瓜子,还被方玉君给闹得大半都掉了。
她快要饿昏了。
可安永清的寝殿大倒是大,殿内一口吃的都没有!
她也不好意思找人要,最后认了命,乖乖从被子底下摸出些红枣花生来吃。
但是,不是她挑啊,肚子饿时候吃这些东西,还没茶水,真的又干又不好吃。
捏了一床头花生壳,她认命了。
往床上一躺,嘴一张,整个人彻底放空。
安永清是皇子,喜宴上好吃的肯定挺多的吧……
什么烧鹿筋、佛跳墙、小米炖海参、鸡丝豆苗、宫保兔丁、五彩牛柳、琵琶大虾……
越想越入神,仿佛闻到香味了!但是吃不到……
从她肚子里传出一阵异响,逐渐填满寝殿。
半死不活的时候,她突然听见后窗处有窸窣声。
屏息靠近,她叉腰走过去紧紧盯着。
少顷,又一阵窸窸窣窣过后,十字如意窗棂上糊的窗纸,从外面被尖锐的东西刺破了。
紧接着两根细白的手指戳了进来,乱摸半天,该是没摸到想要的,又刺破一处,再摸,如此反复三次,终于摸到了窗闩。
推掉窗闩,窗户随即大开,叶舜华非常感兴趣的始终安静盯着笑看。
这可是新鲜,前世没有过的。
看手指纤细白嫩,来人该是个女人。
什么女人会来翻新娘的窗?
她真的太无聊了。
一顶黑纱巾从窗下升起,样式十分独特,不只是头巾,还连着面巾,整个脑袋都被包成了黑乎乎一团,只有两个眼睛处挖了两个洞。
那人也根本不看屋里,笨手笨脚的一脑袋就扎了进来。
落地不稳还摔了个屁股墩,坐在那呼哧乱喘。
叶舜华用脚尖踢了踢来人的小腿。
“哎、哎哎哎!你是来干嘛的?劫财还是劫色?”
谁料那人嘿嘿笑了几声,慢慢抬手扯了那奇怪的黑纱巾,满头发丝乱飞。
“瑾儿,是我。”
那表情,真是又尴尬又兴奋。
……
叶舜华呆若木鸡,片刻后爆发滚雷一样的笑声,崩出了不少眼泪。
谁家皇后会在傍晚潜入自家儿子的洞房啊!!!
“娘娘……”见皇后还在狼狈收拾着不肯服帖的头发,她又没忍住,“噗——哈哈哈哈哈哈——”
皇后一把捂住她的嘴。
“嘘——!别笑啦!我给你送吃的来啦!”
回手往窗外勾了勾,另一个奇装异服的人出现,看眼睛,该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大宫女吉祥,乖乖递过两个巨大的食盒。
皇后一手提一个,放到桌上,再把吉祥拽进来,关上窗,布置好饭菜碗碟。
皇后拍了拍圆凳,示意叶舜华过来坐。
“快,瑾儿,快来吃。我知道你今天肯定没吃好,我那傻儿砸又是块木头,多半没提前给你在屋里准备,所以特地让小厨房做了给你送过来,应该还是热乎的。”
便是冷的,叶舜华心里热乎,吃着也热乎。
慢慢走过去,接过吉祥递过来的筷子,她又看了看头发依旧蓬松乱飞的皇后。
“娘娘,皇宫与皇子府都是守卫顶森严的地方,您是怎么出来的?又是怎么进来的?没闪到腰吧?”
皇后平整头发的手僵在了半空,脸一板。
“去!净胡说!本宫永远十八!年轻人怎么会闪到腰!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快吃!”
吉祥在一旁撇撇嘴,从腰里扯出来好几样东西,叮了咣啷往桌面一扔。
“皇子妃,您自个儿看吧,皇后娘娘就是用这些东西溜门撬锁、飞檐走壁,一宫一宫的出来、再进来的。”
叶舜华往嘴里塞了三颗芙蓉虾球,软软嫩嫩又鲜又滑,边嚼边拿起一样。
“这抓钩我倒是认得,绳子也平平无奇,但这个……”
吉祥白眼,“开锁器。宫里步道上都有侍卫巡逻,皇后娘娘为了避免留下证据和把柄,撬开了好几个不起眼的小宫苑的门,才找到了这么两块大点的黑纱。”
吉祥十分嫌弃的抖落着那两块头巾。
“这个呢?”叶舜华又拣了一个她不认识的。
“安全扣,一头系着抓钩的绳子,再扣住腰上的绳子,免得脱手摔伤。”
“那这个……”
“登山镐。”吉祥又是一个白眼,“您可是不知道,为了给您送这顿饭,皇后娘娘把宫墙上凿的全是坑!好在那边是冷宫附近,没什么人,可早晚会露馅的吧!到时候皇上问起来,奴婢可怎么说?!”
确实没法说,皇上打死也不会信皇后有这些稀奇古怪的工具,还用这些东西刨着宫墙爬出宫了。
叶舜华望着那一样一样实用性惊人的工具,不禁由衷赞叹。
“娘娘,您可真是个天才,有这些便是不会武的人也能飞檐走壁。”
皇后搓了搓鼻子,顶着一头乱发,毫不谦虚。
“小意思,你要喜欢本宫也让人给你做一份。”
叶舜华灌了一口果酒,连连点头。
“喜欢,咱们不妨从长计议。”
凭她的身手是用不着这些,但她觉得或许可以用到军中。
皇后十分满足的看着她把筷子舞出残影,不停往嘴里塞吃的。
“我就喜欢你这个个性,她们都太闷了,和我玩不到一块儿。当初我是真怕你会看上安文泽那个渣男,好在你不是恋爱脑。对了,我怎么好像在宫门口看见褚固了?那老头儿一般不会那么火急火燎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前面两句一知半解,但后面的叶舜华听懂了,挺着脖子用力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确实出事了,那日宫宴非要和我打架那个方玉君,娘娘可还记得?”
皇后本是笑着,“记得,玉君那个孩子比你还毛糙,是个坐不住的刺头。那日她非要为难你,又有良妃拱火,我虽可以硬拦,但我也实在看着来气,索性就叫你教训教训她们两个。”
吉祥笑的无奈,给皇后斟了一杯果酒,打趣道:
“可不是,皇子妃那日把方玉君收拾了一顿,还顺带让良妃吃了亏,皇后娘娘高兴地晚膳多吃了两碗大米饭。”
“去!你个碎嘴小家雀儿!非要在我儿媳妇面前让我丢人是不是?!”
皇后掐腰翻了个白眼,渐渐敛了笑意。
“难道方玉君闯祸了?她对你做了什么?你只管大胆告诉我,若是永清处置不了,我找他爹去!”
“娘娘息怒,”叶舜华放下了筷子,难得一脸正色。“兹事体大。”
她言简意赅的把路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如今抚远将军方茂行在北境戍守,但北方草原诸部常年受益于互市,早已有归顺之意,如此,北境虽需提防,却已无需耗费太多大将。”
她用手指沾了些果酒,在桌上简单明了的画了几条线和点。
“若我所料不错,皇上近期应该有意抽调方家的庶长子,上骑都尉方毓德,自北境转战西南部,好与西北的平国公贺云山相配合,呈掎角之势,震慑日渐膨胀的西萝部。”
“方家一门双将,嫡长子方毓厚又是真宁公主的驸马,且在兵部任职,嫡次子方毓流三年前亦中了榜眼,如今也做到了谨身殿学士。方家文武两开花,眼下其势如虹,皇上必然要好好安抚。”
“所以,方玉君这次虽然犯错,但并未得手,皇上就算有心惩罚,也不得不看方家的功劳和颜面。”
说着,叶舜华拉住了皇后的手,言辞诚恳。
“娘娘,今日便是您不来看我,我明日一早也定是要入宫请安,或许要为此事找您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