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退而求其次
清鸢闻言不屑一笑。
“事到如今，你还想问她什么？问她为何去年选了襄王不选你？又为何调转枪头刺向你？还是想问她是不是她给你下的药？”
都想问！
安宁润气恼拍了一下大腿，但方才针灸、熏艾一通流程挨下来，这不轻不重的一下差点让他痛叫出声。
“我当然要问她！这手段太过阴损！我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清鸢冷笑道：“二殿下，你还是最好专注于眼下的差事，过些时日你要出巡，若能为皇上解决点麻烦，也是功劳一件。”
“关于你的身体，切记不可宣扬，尤其不能问她。这件事未必是她做的，且即便真是她做的，她也不能闹大，因为这算谋害皇子。”
“可若是你跑去问她，即便是她做的她也有理由把消息放出去了，因为是你自己说出口的。到时候百姓、朝臣们都知你不能生育，你觉得皇上会怎么想？皇位还会与你有一分关系可言？”
只能忍下这口气，照着计划去办。
为了最终目的，安宁润强压下了火气。
“母妃折了沐晓和如彤等人，还被降位，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楚楚，你可有什么法子？”
大事棘手，清鸢皱眉。
“后妃的前路只有三样东西能决定，母家之势、皇帝之宠、子嗣之能。她毒害亲王妃之事败露，皇上没有动姚家，也只是褫夺封号、降了她的位分，便是对她还有情在，由此可见前两样都没受大的影响。你想让良妃早日复位，现在只能靠第三样，你要成器，要早些建功。只要皇上能重视你，为了你的颜面才更不会苛待她。”
安宁润犹豫着点头，试探道：
“既如此，此番出巡，等父皇下了明旨，我想你与我同去。能为我出谋划策的同时，你也能避开一些危险。毕竟襄王……安永清和叶瑾都盯着二皇子府呢，若我不在，谁来护你？”
“不行。”清鸢果断拒绝。
“二殿下，京城没你想的那么危险，襄王妃有个原则，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你我不招惹她，她应该不会屑于对我动手。何况你身边自有人保护你，我不会武功，去了若遇到危险反而是累赘。另外咱们手里还有两个人，我总觉得她们很重要，不可轻放。若你我都离京，她万一伺机救人，岂不又是满盘落空？”
出巡而已，应该不会有麻烦，靠皇子的身份都能应付。
安宁润便没多纠缠，而且他这趟还有其他事要办。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告诉清鸢。
“璇珠昨日送了话来，姚家已为我找好了两名女子，我这次出巡，回来便找机会带回府。”
清鸢明白他的意思，皱眉道：
“到时若戚姝炜和叶韶华想为难她们，我自会帮你遮掩保护，这一点你放心。凡是我分内该做的，分毫都不会少了你。”
收拢思绪计算了一下如今局势，又道：
“此外，你该留心一下大皇子了。”
清鸢耐着性子回头看着他，一脸凝重。
“立嫡立长一直是皇家的规矩，大皇子是皇长子，襄王又是嫡子，通过修书一事还有大皇子妃与襄王妃的来往，你该知道，他们两个已渐有联手之势。”
“若长子和嫡子结成一党，二殿下，你的胜算便要斩去七、八成，咱们承受不起这个风险。”
“这段日子我会帮你想想办法，既然一时间无法伤到襄王，咱们不妨退而求其次，至少先除掉一些大的隐患。”
——
两日后，安永清下了朝，过来月下阁陪叶舜华坐着。
“现在东西两厂都在密查有关沐晓的一切，她的爹娘父皇也命锦衣卫关押在了诏狱。要不要挖出他们掳掠民女之事，全在你一句话。”
“不急。”她手里拿着个大苹果啃，“若现在就把他们掳掠民女之事揭开，父皇势必要严查到底，到时候良妃保不准会暴露。但她毕竟还有安宁润这个儿子，背后还有姚家，只几条民女的性命，远不够处死她。”
啃了一半，啃够了，把苹果甩给了安永清，舒舒服服偎在了榻上。
“何况我还在等一个消息，若这消息如我所想，我还真不舍得让良妃死了。”
安永清笑笑，咬了一口苹果，细细咀嚼吞下，提醒道：“现在朝中都已知晓，良妃被降位了，日后要称呼姚嫔。”
才降了一级。
虽是预料之中，叶舜华还是撇了撇嘴。
“父皇还真是个顾念感情的帝王，真不知若她把我害死了，父皇是不是也不会重罚她。”
安永清面色一沉。
“不准胡说！”
若害死亲王妃，大概最多是打入冷宫。
父皇是不会杀那些伺候过他的女子的，除非她们谁犯下了父皇实在无法原谅的滔天重罪。
皇帝的确心软了些，但安永清不能对君父有怨言，更听不得她说那个字。
每每她一说这话，他总觉得当年那火攀着他的身，熊熊燃起，令他心浮气躁。
“我开玩笑的，别生气啦~”
她笑嘻嘻哄他，不过两句话便换得雨后天晴。
她抱着他的手臂摇晃，他无奈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以后都不准你说。”
见她乖乖点头，才叹口气，继续道：“修书之事，皇长兄已带人有条不紊的开始着手办。今日父皇又命安宁润和六皇弟分别去了周边两个县，巡查地方县试，说不准府试和院试也会让他们跟着看一看，三日后启程。”
“还有边事，你最清楚，西萝一直不安分，因此兵部调了几人去了西北和西南，在平国公和方毓德手下任参将。其中，包括原京卫指挥佥事，訾恒达，平级调任，去了西南。”
身边人摇晃的动作停了下来，安永清很是无奈地勾了勾唇。
说公事总比说私事能让她专注，他都不知该不该高兴。
她靠在他的肩上盘算寻思。
訾恒达从京卫指挥佥事，变成了西南的一介参将，名义上的确是平级调任，可是个人都明白，这就是遭贬了。
方毓德小肚鸡肠，多半要把突然从京中来的参将视作朝廷眼线，且兵不可事二帅，他更容不下他，訾恒达可要有小鞋穿了。
而且参将这职位同样尴尬，即便訾恒达建了功，也要他的顶头上司点头才算。
遇上方毓德这种上司，訾恒达这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保不齐一旦战事起，他还会被送到前线当炮灰。
皇帝雷厉风行啊，良妃……不，姚嫔只怕要欲哭无泪了。
盘算完了，她突然兴冲冲道：“这可是个好消息，告诉典膳所，晚上我要吃炭锅子！搞上几斤羊肉来庆祝！”
安永清淡淡瞥了一眼后窗，干脆起了身。
“好，你正需要多进些，把身子尽快养回去。我去吩咐人，你要忙便抓紧忙。”
他走了，还细心关上了门。
她笑中有一丝愧疚，但很快调整了神色。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