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从舔狗变成渣男
窗外大雨飞入室内，飘洒在洁白的衬衫上。
教员办公室内，陈阳笔直杵着，低垂着脑袋，不发一语。
在他的身边，是唾沫横飞，语重心长的班主任杜鸿。
“昨天那事我也听说了，我知道你们青春期的男女，做出点出格举动也正常。”
“你们的事要是上报，包括你和任晴在内，谁都免不了挨一顿处分，因此我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这事情按了下去。”
“可我没想到你这小子这么不懂事，你的家庭环境本就一般，你父亲一个人辛苦把你拉扯大，你想过他的感受吗？！”
“你的成绩在班里一直是中上水平，但我教的数学一直是你的强项，你好好想想，你这个分数，一本线都上不去，更不要说重点大学！”
说到激动时，杜鸿还不忘拍了拍桌子，显露出痛心疾首的神情。
陈阳边听着，便嗯嗯啊啊地点头附和，心中五味杂陈。
十几年没人敢指着他鼻子这么说话了，这种感觉……
还是好讨厌啊……
“老师，天色有些晚了，我怕老爸担心。”他试探着询问道。
“怕爸爸担心？！”一听这话，杜鸿更来劲了：“你这样子，他当然要担心，担心你考不上大学，担心你讨不到老婆，担心你一辈子穷酸！”
……
不知道哪个字触动他的神经……
又是一顿劈头盖脸，陈阳在心中叹着气。
一直到时钟指向六点半，杜鸿才意犹未尽地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点，今天我就不喊你父亲来了，如果下次模拟考你还是这种分数，我是一定要请他来喝杯茶的！”
“好的，谢谢杜老师，再见杜老师！”
他如蒙大赦，一边鞠着躬，一边退出门外。
回到教室的时候，窗外的雨小了很多，但依然还没到能出门的程度。
教室的同学们都已经离去，空荡荡的教室内，只有他的课桌上留下了一张字迹潦草的纸条，看上去像是左手写的。
“记得关门”
陈阳笑了笑，背起书包，拉上门窗，缓步走下楼。
还没走到底，就听到了吵嚷声从楼道口外传来。
人潮聚到了一楼室内操场的空地中，焦急地等待着前来接送的亲友长辈。
任晴也在其中，陈阳出现的一瞬，她眼中闪过一抹希冀。
可陈阳却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自顾自往外走着。
时间已晚，他还得赶到面馆去蹭一顿饭。
想到那个柔软可爱的丫头，他的心里莫名泛起一丝温暖。
偏偏这时候，耳边却响起略微尖锐的嘲笑声：
“陈阳，你今天怎么不像上次一样脱下衬衫送晴姐回去了？”
这话一出，陈阳再次成了全场焦点。
就连不明所以的路人也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柳纱纱，咱阳哥干什么需要你同意不？”
接话的男生名叫左毅，平时跟陈阳的交集不多，不过对于陈阳和任晴的关系，这小子似乎颇有微词。
他这番话不是在为陈阳出头，反倒是带着戏谑讥讽的语气说出。
说着，他挤到陈阳身边，勾着他的背笑嘻嘻说道：
“这位是咱们九龙帮帮主，都放尊重点！”
“啥意思？”
“咱班九个数学不及格的，他是老大！”
噗——
哈哈哈哈！
一阵爆笑中，陈阳面色如常地挤过人群。
“行了，知道本帮主驾临，还不给让条路？”
他一边笑着，像电视剧里的侠客一样拱手，一边往外头挤，丝毫不在意周遭鄙夷的目光。
“这神经病是哪冒出来的？”
“二班诗圣，没听说过吗？”
“哦，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是那条舔不到就咬人的舔狗啊，好死！”
“这么大雨，他不会要当孤胆英雄吧？”
“呵呵，这就是表现欲啊，越是自卑的人越喜欢展现自己的与众不同。”
无意之中又被人当成了国宝。
无视惨无人道的围观，他掏出数学课本遮住脑袋，铆足了劲，准备往雨中杀去。
还没等他跑出，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面前，刚巧挡住他的去路。
车头上醒目的鹰翅logo象征着车主不菲的身价。
“我去，宾利啊？！”
“大惊小怪，没见过有钱人啊？”
“咱们啥时候有个这么牛逼的校友了？”
见陈阳呆愣着不动，吴骋在身后拉了他一把：
“让开点陈阳，别挡着别人的道。”
“有没有可能，是她挡着我的道了？”陈阳平淡回应道。
“噗嗤——”
“别理他，阳帅被任晴甩了，这两天发羊癫疯呢。”
笑声中，任晴凝望着陈阳的背影，悄然上前，轻声道：
“陈阳，别犟了。”
她家里是做服装生意的，见过不少世面。
对于有钱人来说，碾死他们这些普通人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像陈阳这样的家境贫寒的单亲家庭就更是如此了。
陈阳被她拽住了衣角，动作略微停顿，对她的话视若罔闻，撒开步子径直往那豪车前走去。
“你……”任晴的手僵在半空，眼圈一红，差点淌下泪来。
“晴姐，别管这二愣子了，他不配。”柳纱纱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紧随其后的还有两名个子不高的女生，冲着陈阳的背影指指点点。
任晴叹了口气，心里怅然若失。
本以为陈阳只是装装样子就会离开，却见他缓缓走到车前，轻轻叩击了两下车前盖。
这一出，可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这小子不怕死啊……”
“他不会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众目睽睽之下，车门缓缓打开，驾驶室上走下来一位体型彪悍的黑西装墨镜男子。
“嚯！拍电影呢，这块头赶上第一滴血了吧。”
“这姓陈的要凉了，兄弟们赶紧打120，不，直接联系殡仪馆吧！”
……
见此情景，任晴的心猛地一揪，不顾柳纱纱的拉扯，就要上前劝阻。
却见那西装壮汉在陈阳面前欠了个身，众目睽睽之下做了个标准的绅士鞠躬礼，随后拉开车门，恭敬伸手：
“这位先生，请上车。”
啥？
等着看热闹的人群全傻了眼。
吴骋手中的篮球掉落在地，脸上带着见了鬼一般的表情。
徐亮不停喘着气，揉着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柳纱纱双手捂嘴，沉默不语。
就连任晴也圆睁着杏目，不可思议地打量着陈阳。
“是叶柠！”柳纱纱侧过身子，朝车内探了几眼，惊叫道。
此前目睹了陈阳与叶柠会面的人恍然大悟，几乎同时传出艳羡的嘘声。
“退后点，等会他被雷劈了可别沾到我身上！”
“渣男，负分男，死了得了！”
“可恶啊，这种好事为什么落不到老子头上，气煞我也！”
“晴姐……”
任晴默不作声，陈阳笑着踏进车门的一瞬，她只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脚底缓缓上涌，一直到窜到胸口，全身如坠冰窟。
偏偏这个时候，叶柠像是炫耀一般从车厢后座探出脑袋，冲她眨了眨眼，随后像是宣誓主权一样，抱着陈阳的胳膊回到了车内。
没错，她的目光看向看的是自己，任晴无比确信。
那略带挑衅的轻笑，就像是在告诉她：“你的男人我要了，找个角落哭去吧。”
轰——
引擎爆发出轰鸣声，缓缓远去，柳纱纱和宁薇上前，一边指摘着叶柠的不是，一边安慰着任晴。
“晴姐，那叶柠有几个臭钱显摆到天上去了，你别理她。”
“是啊小晴，别往心里去，那样的人不会看上陈阳的……”
“嗯。”任晴神色恍惚地朝两人投去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缓缓从人堆里挤出，孤零零地缩到了角落。
“陈阳，你混蛋……”
……
陈阳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大大方方挤入车内，与身穿着轻飘飘改制校服的大小姐并肩靠坐着。
小车嗡鸣一声，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离去。
“怎么样？受万众瞩目的感觉，很不错吧？”叶柠笑眯眯掏出手机，心不在焉地说着。
“托你的福，现在我的名声从舔狗变成了渣男。”陈阳冷笑道。
“那不正好嘛？这个世道，有实力有地位的人才配当渣男，你应该好好感谢我，让你提前体验了一把人上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