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祭山神
纪淮垂着眸子，为她捋好所有的小辫子。
听到她开口无奈地弯了下唇，道：“你倒是惯会冤枉我，是谁上次说再赖床就是小狗的？”
程淼淼无辜地眨了眨眼，只当做没听见这番话。
她兴致勃勃地起身，拉起纪淮的手就往外走，道：“快快快，张伯伯已经让人来找了，我们要是这回又迟到的话，他又得去山神庙里唠叨大半天了。”
纪淮纠正道：“是你。”
“知道啦知道啦，不就是睡了个懒觉嘛。”
程淼淼满不在意的摆摆手，笑着看向厅堂里站着的十来个小孩，眉梢轻微上扬，挥手道：“冲！”
一众人当即嘻嘻哈哈地往外跑去。
腰间挂着的银铃叮当作响。
陈涛跑来找人时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他愣了愣，一时间只觉耳边满是乱糟糟的铃铛声，叮铃声与笑声混作一团，他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多的铃铛。
这又是在搞什么？
接着便看见慢悠悠走在后面说话的那一高一低的少年和少女。
这几年，纪淮几乎是整个村里个子窜得最快的人，看起来只不过比成年人更清瘦一些而已，任谁也看不出他实际才年岁十四而已。
小时候穿着粗布麻衣也没能半分逊色的颜值，在进入少年时期后更是大放异彩。
这两年暗戳戳找到村里来想和他提前定亲的人家数不胜数。
只是在对着旁人时他总是一副淡漠的姿态，哪怕是这样也没能打消那些人的念头。
每年的山神祭，纪淮都会作为全村公认长得最好的人，让他去给山神献花。
想到这儿陈涛就忍不住有些嫉妒，对象是纪淮的时候，那些姑娘们觉得冷脸也没关系，对象是他的时候，又是挑剔长相又是挑剔性格不好。
人与人之间的参差，众目昭彰。
陈涛甩了甩脑袋，将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还是正事要紧，他快步跑过去：“我的两位祖宗，村长那边都快急疯了，你们俩怎么还慢吞吞的。”
他恨铁不成钢地伸手想要去拽两人。
结果还没碰到就被纪淮拦了下来。
程淼淼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信心满满地道：“不急，肯定不会迟到。”
“我算过时间的，这些年你见过我真正在这种重要场合迟到过嘛。”
经她这么一说，陈涛也想起来了。
虽然她总有各种歪主意，还经常踩点到，但确实还没有因迟到耽误过事情。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跟在旁边不停催促道：“话虽如此但不绝对，早到总归是更好的。”
“快点快点，全村的人就等着你们俩了。”
陈涛一个劲地在他们耳边催促。
程淼淼实在听不住他不厌其烦的唠叨，只好加快了速度跟上，她边跑边抬头望了眼天，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声音很轻，陈涛没听清。
纪淮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极轻地笑了声。
还能笑别人皇帝不急太监急。
看来这几天的夜间抓妖还没让她真的感到疲惫。
可见只是口头说说。
·
最后他们还是踩点到的。
程淼淼一行人才到就马上被林婶子抓着劈头盖脸训了一顿：“今天是什么日子都忘了？山神祭祀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们也敢来得这么迟，这是上赶着找我骂呢？”
他们全部熟练地像个鹌鹑似的低着脑袋。
见状，林婶子忍不住叉腰笑骂道：“你们的鞋上是绣了花不成，都低头看什么看，还不快打起精神来，等祭拜完山神就轮到你们跳祭祀舞了！”
其他人顿时松了口气。
“知道了林婶。”
程淼淼闻言朝她笑了起来。
林婶子伸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笑道：“就你的鬼点子多，说吧，你今年又想搞什么？”
“唔，说出来就没有惊喜了。”
她连忙捂住嘴，摇了摇头。
见她怎么都不肯透露，林婶子便只好放弃了。
程淼淼这才踮起脚往周围看了看，道：“对了林婶，怎么没看见我阿爹阿娘？阿娘昨晚不是说今天不用去铺子嘛，她怎么还没来呀？”
“你阿爹阿娘去山神庙那边祭拜了，很快就会过来。”
自从山神庙建好以后，每年祭祀前村里的人都要先去那边上一炷香才能参加祭祀，刚开始是自发行为，后来就变成了不上香就是不敬重山神。
是以去庙里上香就变成了铁规矩。
程林和叶宁两人都很忙，等夫妻俩忙完碰上面时就已经很迟了，再去山神庙祭拜自然是要费点时间。
纪淮淡声道：“本就不该加上这条规矩。”
闻言，程淼淼立刻非常赞同地点头。
她的确享受信徒的香火，可这不意味着要让这种行为变成束缚的规矩。
林婶子眉头微拧，刚要开口说话，就看见程淼淼忽然跳起来举手摇了摇，高兴地喊道：“阿爹阿娘，我在这里！”
不远处的程林夫妻俩人对视一眼，快步走过去。
叶宁今天穿了身淡紫色的衣服，挽了个比较正式的发髻，头戴着一根玉簪，唇边噙着淡淡的微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利落干练的气质。
程林则是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衫，配着双黑色长靴，看起来倒像是一介儒生。
他有些不习惯地抖了抖宽大的袖口。
侧过脸看她，颇为苦恼道：“阿宁，我们能不能先打个商量，下次再做新衣时能否改成束袖？这衣裳好看舒服，只是穿起来有些麻烦了。”
他整天在田里打转，完全没多少时间能穿。
叶宁牵着他的手捏了捏，笑着朝前面的林婶子打了个打招呼，转头道：“你再忍一忍，每年就只穿这么几回，好看才是最重要的。”
山神祭祀之日，为表虔诚，大家穿的都是新衣。
“……那好吧。”
一家四口终于碰上了面。
程淼淼眼前微亮，张口就将两人从头夸到了脚，笑眯眯地竖起了大拇指。
嘴甜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纪淮对着两人点了下头。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沉闷的嗓音响了起来：“吉时到，祭山神——”
叶宁脸色微变，拉着淼淼和纪淮自觉地站好。
虽然程淼淼并不是很想做这种‘我祭祀我自己还要跪拜自己甚至给自己跳舞’的行为，但也没有别的选择，不然很可能会被骂对山神不敬。
做完这一系列虔诚的祭拜，接着便轮到了跳祭祀舞。
程淼淼有些黯淡的眼神骤然间就亮了起来。
终于到了，她展示的舞台！
程林不放心地道：“稳住。”
程淼淼认真反驳：“我一向很稳。”
说完，她就自信的出列，和其他穿着花里胡哨衣裳的小孩们一起走上祭台。众人全都摆好起舞姿势之后，程淼淼率先动了起来，其他人紧随其后。
舞台上顿时响起了清脆的银铃声。
除此之外，这出舞中规中矩，看不出有什么标新立异的地方。
叶宁感到有些奇怪，看向纪淮问道：“淮哥儿，淼淼这次准备了什么？”
“百鸟朝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