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嗅毒的羊鼻子
众人听见他忽然开口，当即皆是一愣。
“这种毒最初是用来消除杂草。”
曾子骥道：“由于作用并不明显，但是其毒素虽微弱却不过人误食之后会出现中毒迹象，加之曾有人服春日枯自杀，这种毒便逐渐消失在了世面上。”
而起初将其叫做春日枯，便是因为春日农垦需除草而得名。
程淼淼绞尽脑汁想了半晌，也不记得这种毒药。
这时，徐方春正色道：“这位小兄弟，你为何能确定这便是春日枯？”
一众人齐齐的看了过去。
曾子骥不慌不忙地从盆中取了一片菜叶，指着上面的黑色斑点道：“大家仔细看便能发现这些细微的黑点都是沿着叶片的脉络分布，而其主要集中在底端，这便是春日枯的特征之一。”
“春日枯用来清除杂草，便是作用在根部，以根部死亡而达到目的。”
但这些青菜是去除了根部之后才拿来的。
春日枯的特性便是顺着根部作用，所以这些菜的底端才会集中出现黑点，这对于后厨来说其实并不是很大的问题，就像是被虫蛀的脏点，只要清洗干净切除即可。
一般人也不会想到这是中毒的迹象。
经他这么一说，徐方春再看这些菜叶，顿时恍然，这的确符合春日枯的症状，道：“是也是也，这小兄弟说的极是，正是春日枯。”
吴管家脸色阴沉，目光在后厨的这些人身上挨个巡视。
这毒只能是他们其中的人下的。
林夫人眉头轻蹙，拳头紧紧攥起。眼神似是惊疑不定地望着院子里的人，这里面除了一些帮厨她没怎么见过，其他厨子她都很熟。
他们都是在酒楼干了多年的老人了。
老林和她这些年对他们不薄，要是下毒的人出在他们之中，那真是多年情谊喂了狗。
程淼淼高举着手晃了晃，喊道：“师兄你能看出这毒是怎么下的吗？”现在后厨院子里的这些人身上并没有藏着毒，所以毒源在哪里还需要再判断。
曾子骥犹豫两秒，摇了摇头。
他看向徐方春，后者同样面色凝重，盯着木盆里这些中了毒的菜久久没挪开视线。
叶宁忽然开口道：“那就搜身搜屋。”
她偏头看向林夫人，沉声道：“下毒这事必然是有人在做，只要做过就必然会留下痕迹，我们将整个后厨翻个底朝天地搜，总能搜出些痕迹来。”
后厨还有几间厢房，这是给厨子和帮厨住的。
他们来得突然，目前也还没客人吃出事来，这就说明下毒应该是最近才开始的事，毒素微量，要旷日持久地下毒才会有效果，那下毒之人的手中必然还有毒药。
只要能找到毒药，便能确定凶手是谁。
林夫人沉默片刻，朝她点了下头，沉道：“吴管家，命人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将下毒的人给我找出来。”
“是，夫人。”
吴管家应了声。
招呼着带来的小厮就进入厢房开始搜查。
看见他们这样大张旗鼓地搜查，程淼淼忽然有些后悔，她用两根手指拽了下纪淮的衣袖，凑过去小声道：“早知道把财宝带来了，它的狗鼻子这时候肯定好用。”
财宝在她家混吃混喝了两年，后来某一天意外发现它能嗅出陌生妖怪的气息，刚好能适用于找妖怪。
从此之后，但凡出门程淼淼都要带上它。
早知道来县里会碰到这种事，她肯定要把它带来见见世面，涨涨经验。
纪淮垂下眸子看她，见她真心诚意地在懊恼，唇角微微扬了一下，道：“没有狗鼻子，羊鼻子也是可以的。”
程淼淼：“？”
她愣了一瞬，唰的转头看向躲在她身后偷懒的小白羊。
小白羊轻快地喊了声：“咩。”
眼中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实际上这些年要不是纪淮坚持认为它与白泽有关系，或者就是白泽本身，她真的只觉得它就是普通的小羊羔，虽然它这么多年都没长大。
程淼淼从不怀疑纪淮话里的真实性。
干脆蹲下来摸了摸小白羊的脑袋，将手里的菜叶递到它鼻子下面，闻到不喜欢的味道，小白羊登时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结果被纪淮强行捏着脖颈提了回去。
它凄厉的惨叫了声：“咩——！”
部分人的目光顿时看了过来，见二人在玩羊之后又移开了视线。
只有林子珩凑过去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在训练二白，”程淼淼将菜叶在它鼻子下晃了好几个来回，“我们准备发掘它的潜力，看看它能不能成为比肩狗鼻子的羊鼻子，帮我们找到毒药。”
“……”
这话说的也离谱了吧。
林子珩心想，他看着不停挣扎叫声凄惨的小白羊，于心不忍地道：“我们还是要放弃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如我去喊人挑条狗过来。”
“不用。”
说话的人是纪淮。
他的神情还是淡淡的，垂眸看了眼小白羊，伸手往它脑袋上拍了一下：“我知道你找得到，不要让我们失望，去吧。”
程淼淼听到这话立马收好菜叶，给了它一个鼓励的眼神。
小白羊含恨地瞪了纪淮一眼，眼里满满的幽怨，在原地不满地撅了撅蹄子，最后还是听话地在院子里走动起来，在每个木盆里都嗅了一遍。
路线非常之明确，看得林子珩目瞪口呆。
在这边嗅完之后小白羊就朝着站着没动的后厨一干人走去，唯独在李厨子跟前多停留了几秒，之后径直走到了院子里挖出来的那口井那里。
小白羊在原地撅蹄子，朝着他们咩了一声。
纪淮颔首道：“它找到了。”
这就真的找到了？程淼淼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但还是立马小跑过去抱住小白羊一通揉搓，接着朝正在和徐方春交流的曾子骥招了招手：“师兄！”
曾子骥抬头朝那边看了一眼。
对着徐方春说了声抱歉，便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师兄你快看看这井里的水是不是有问题？我怀疑他们可能将毒下在井里了。”
这句话没有多加掩饰。
李厨子脸皮扯了扯，垂在身侧的手指突然抖了一抖。
在场的人都听见了，林夫人惊诧地和叶宁对视一眼，她不由得蹙了下眉，顿了顿道：“淼淼一向行止有度，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纪淮已经从井里打了一桶水。
曾子骥撕了一片菜叶丢进桶里，没过一会儿原本干净的菜叶脉络上就浮现出了淡淡的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