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纪淮你好黏人啊
在进山海之前，白猿就曾和他们简略地讲过如今山海的情况。
争抢侵夺地盘是每个大妖都一定会做的事，因为山海是越往里灵气越浓，所以不论是大妖还是小妖都向往着住到山海深处。白猿并非毕方地盘里的妖怪，而是从更远的地方跑出来的。
先是途经鲛人的地盘，这才来到了毕方这里。
程淼淼不是上古时期那些只要伸伸手便能呼风唤雨的神灵，想要引水灌溉荒漠方便种植，她也要先找到水源，才能想办法将水引过来。
在她的探知中，附近已然全被吞噬为了荒漠。
毕方用结界护住的最后那几座山头的水资源并不够，只能用来维持暂时的生存而已。
唯一的绿洲便是在鲛人那儿。
程淼淼道：“我要去鲛人那里同她商量一下引水的事由，也顺便找一下那里适合什么样的作物生长，到时两边可以一同进行种植。”
“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啦。”
说到这儿她忽然停了停，想到什么似掏出一袋满满当当的种子，道：“这是我让白猿准备好的水稻小麦等种子，里面还有些菜籽。哥，你可以和毕方商量一下怎么种，顺便看看这些灵植种子能不能对土壤有所改善。”
纪淮接过这袋种子。
垂下眸子看着她，又问了一遍：“真的不用我陪你一起吗？”
程淼淼闻言眼尾微挑，踮起脚若有其事地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弯着眼睛笑道：“哎呀，纪淮你怎么这么黏人啊，我就离开一会儿而已，不出意外很快就能回来啦。”
“我这是去做正事，你不能总是又撒娇又黏人，这让我很难办啊。”
她的眸中似是盛着细碎的光，神情看起来有些苦恼。
从小到大纪淮都好黏她，无论她去哪儿都要一起，现在稍微离开一点都不行了。虽然她也想把他揣上，但这些事分头进行才是最省时间的。
别人家的哥哥也是这样吗？
看着她一本正经为此事感到苦恼的模样，纪淮不禁失笑：“好，那我留在这里为我们的小山主办事，若是有事可以直接喊我。”
程淼淼想了想，毕方的实力大抵是十倍的鲛人。
豪气万丈地道：“放心吧，我能一拳打一百个鲛人！”
·
山海没有日月，只有黑夜与白天。
程淼淼也是在赶往绿洲时才忽然意识到这一点，只不过行至半路，原本明亮的天色几乎在转瞬间就变为了黑夜，夜色浓重，让人看不清前路。
白日的荒漠热浪翻涌，可一到夜晚却骤冷下来。
她熟练地给自己套了个防寒的术法，低下头看着下面荒凉无人、遍地残骸白骨的村子，毕方说的那些话又浮现在脑海，她的眉心缓缓地拧了起来。
原来那些没有及时离开的妖怪们被吞噬后只留下了白骨。
这场所谓神罚的吞噬比她想的还要更血腥残暴。
程淼淼为了赶路便幻化了双翅膀，沿路看见许多的小村子都是这般荒败，甚至荒漠之中亦有森森白骨，这些全都是各种妖怪大大小小的尸骨。
看方向，他们是想要往山海的更深处逃。
程淼淼将看见的尸骨全都敛了起来，又在途经的每个村子都种下一棵树做标记，等终于抵达绿洲边缘时，遥遥地都能看见里面的点点火焰。
这片绿洲是围绕着一片巨大的湖泊形成的。
与毕方的那几座山头类似，鲛人也设了道结界护着这片绿洲，即便如此，绿洲这边的情况也仍然比不过毕方山，绿洲内外的妖怪数量并不多。
程淼淼身后的翅膀化作细碎的星子，轻飘飘的落到地面。
她无视结界，一脚便踏进了绿洲之中。
很快，她的神识就铺遍了整个绿洲，所有情况全都化为一幅地图落入了她的脑海之中，就像山神簿最初给她的小淮山地图一模一样。唯一多出来的，地图上有许多白色的点。
这些是程淼淼特意标注的住在这里的妖怪。
地面上的妖并不多，更多的还是住在湖泊里，整幅地图最亮的那个白点便在里面。
程淼淼没有立刻惊动妖怪们，而是绕着绿洲飞了一圈，发现这里种植的作物并不多，受限于地形不能大规模地种植水稻等主粮，他们吃的主食似乎是绿洲的一种特殊枣树。
灵植，富含灵气，但不多。
也和毕方那儿种的作物有一样的毛病，还是神罚带来的锅。
程淼淼想了想，扇着翅膀飞上枣树枝头摘了个枣，这里的枣最小的也有她手掌大，坐在树枝上晃悠着小腿，双手抱着枣子啃了起来。
这里和小河村完全不同。
一到夜晚就没有烛火，也没有灯火，静谧幽远。
村民们不再吃不饱穿不暖，就连小淮村那些妖怪们如今过的都远比山海里的妖怪们好上数倍，吃穿不愁，也不用担心灵气消失而退化。
像小肥遗它们，有时候嘴馋了还会叼着铜钱去县里买些新鲜吃食，自在得好似一阵随心所欲的山风。
就在这时，树下面忽然传来了很轻的对话声：
很稚嫩的童声响起：“娘，我好饿啊，我们明天能领几个大枣啊？”
“鲛人大人说过，每个妖每天都可以领两个。”
“乖孩子你再忍一忍，等天亮了我们就有吃的了。”
母亲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压低了声音哄道：“过两天我们把地里种出来的那些粮食拿去找别人换点肉回来，你还是头小狼，要多吃肉才能长大。”
小狼握起拳头，重重点头：“等我长大了就去外面捕猎，猎到许多许多的肉给娘吃！”
程淼淼听着下面母子俩的对话，心里莫名很不是滋味。
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神罚，让本就岌岌可危的山海加速了它的衰败，倘若持续这样下去妖妖都吃不饱的日子，很快山海就会爆发出史无前例的大战。
她秀气的眉毛拧了起来，对那个藏在幕后的黑手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厌恶。
程淼淼将枣核收好，踩着树枝又摘了个青枣，准备留着等明日见到纪淮的时候给他也尝尝，摘完之后她就头也没回地就飞进了湖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