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好吧！那就不计较了
“国公爷、夫人，二老爷夫妇过来了。”兰姑眼中带着不喜，但不得不禀报。连这么会儿都等不住吗？府里大小主子连一口热饭都没吃上呢。
国公爷手一顿，抱歉的看向国公夫人。
“请进来吧。”还能如何。
“大哥，恭喜大哥凯旋而归，母亲备了洗尘宴，等不到大哥，小弟这才携内子过来一探。”洛锦重迈着外八字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说道。挑着眉头看着这一桌丰盛的晚餐。
一时之间，大厅中众人鸦雀无声。要是真准备好了，能不早点过来知会一声？夫人带着一众丫鬟婆子在厨房忙前忙后难道宁安堂那边听不到？不过是又想摆摆老夫人的款罢了。
刚才还听贺灵瑶说心悸犯了需要养着吗？这是养好了？
“哟！嫂子都安排上啦，你这这……这不是让母亲白费心思了吗？”
说这话的人是洛锦重的妻子楚莹柔，她一向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因为她总觉得国公夫人跟她在老夫人的心中，她才是最亲的一个，毕竟她的丈夫才是老夫人的亲生儿子，就算是国公爷再怎么得皇上看中但他却不是老夫人亲生的，所以楚莹柔一直在国公夫人面前觉得自己要比国公夫人高人一等。
没错，国公爷洛炳昂是老国公跟自己的原配妻子老国公夫人所生，而洛锦重跟洛锦慧是老国公的继室苏秀娥所生，苏秀娥是老忠王之女，她嫁给老国公之后，生了一儿一女，谋了一辈子的国公之位，但国公之位并不是谁想继承就能继承的。
没有那个金刚钻如何揽瓷器活儿，国公爵位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可不是在温室中呵护长大的花儿可以接手的。
“那还真是让老夫人白费心思了。”国公夫人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就连国公爷跟儿子们凯旋而归，他们都能躲在自己的院子内装病不出来，也不怕人笑话，衣食住行跟地位都是她丈夫给的，他们却还端着架子，不想着给下马威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会上心的安排席面，想都不可能的。
这家人的脑子她都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怪母亲不体贴自己的儿子吗？母亲拖着病体为儿孙们准备吃食，你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楚莹柔一直是一个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之人，这会以为抓住了国公夫人的把柄，眼神都亮了，她早就眼馋管家权了，这要是能要过来，东院这边的库房她就可以占为己有随便出进了。谁不知道武将油水多，孝敬老夫人才有多少，那库房里的才是好东西。
“这可是弟妹说的，本夫人可没有这么说。”国公夫人淡淡看了一眼楚莹柔，嗤之以鼻，没见过世面的蠢货，也就这点眼光了，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你……”楚莹柔气死，可到底不敢太放肆，虽然上头那位还没有别的圣旨下来，可大房父子几人在边境可是闯出名堂了的，这有个做国公的爹就是好，连带着自己的儿子都能镀一层金。
在楚莹柔眼里，洛静空兄弟几个绝对是因为洛炳昂才有的名声。
“难道弟妹不满意？是了，弟妹一向孝顺，自然是看不得老夫人受一点苦的，而宁安堂的人居然不知道劝着主子，还能看着主子拖着病体忙前忙后，实在是是不该……”
“兰姑，你去挑选一批人把宁安堂的换下来，一时不敲打，他们就能趴主子头上作威作福。”
“是夫人，婢子这就去安排。”
“等等……大嫂，是我说错话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楚莹柔差点眼泪掉下来，她怎么能忘了这就是个混不吝，真是跟年轻时候一模一样，想如何就如何，偏偏未嫁跟嫁人后她都有大靠山。
“怎么？弟妹还不满意？”
“大嫂，保持原样，就当我没有来过吧。”楚莹柔知道，要是老夫人知道因为她顾氏再次换了宁安堂的下人，老夫人非得罚她不成。
“行吧，今天看在我们团圆的份上就不计较了。”今天她不想大动干戈。
洛婧瑶眼底含笑，她这个娘亲还挺有意思。
“看你，怎么跟大嫂说话的？别大嫂说你两句你就不高兴，大嫂说你两句那是应该的，长嫂如母懂不懂，母亲还等着大哥呢，没必要在这些小事上计较。”一点都没有作为大嫂的贤良淑德。
洛锦重很是不满国公夫人的针锋相对。既然都有长嫂如母这个词，那就应该照顾下面的弟弟妹妹，哪有她这样一句不饶的，甚至还威胁自己的夫人。
“小叔这不是诅咒老夫人呢吗？那可是你亲娘，这得亏是在我跟你大哥面前，我们又知道老夫人一向对你宽宏大量慈爱有加，不然要是外面人听到，不得不让人多想啊。”
谁还不会含沙射影了，老夫人活的好好的，什么叫长嫂如母，还想硬给她扣个目无尊长无故呵斥弟妹的名声，可真不像个男人，这些阴私话术他倒是精通。到底是长于妇人之手，一点没有大局观，只有眼前的利益。
她估计，这是老夫人因为她发作了劳婆子，这才等不住他们一家吃个饭的功夫，到底是下了作为老夫人的面子，要是不替院子里的人做主，她可不得又失了人心。
国公夫人很是不屑老夫人的做派。也不怕他们这一去失去更多的面子，没有正当理由，她又怎么会发作了劳婆子，天真。
洛锦重呼吸一重。在这么多人面前国公夫人没有给他脸面可真是太伤脸了。
一时之间讪讪，眼神示意国公爷说句公道话。
结果！
国公爷好似没有听到看到一般。
洛锦重气个仰倒！
虽然气到了洛锦重，可他们还是得去宁安堂，毕竟，老夫人是长辈的事实。
看着背影透着愤怒的洛锦重夫妇，国公爷皱紧了眉头，他们父子这一回来就去了宫里，不但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还被帝王不痛不痒的刺了几句。这回到家一口热饭都没吃上，又有的闹腾了。
洛静空兄妹对视一眼，对于他们那个祖母一点好感都没有，别人家的好不好最起码还能装一下，可他们家的倒好，偏心那是明目张胆的，要不是他们母亲有个强大的娘家，自己又是个有能力手腕的，他们大房估计不会好过。
而宁安堂，老夫人端坐于床榻，身后一年轻妇人温顺的给老夫人捶肩膀，面容娇美，跟老夫人有三分相似，这就是老夫人的女儿洛锦慧。
檀香阵阵，老夫人昏昏欲睡，毕竟上了年纪了。
“母亲，您说，那边会过来吗？”
老夫人眼皮子一掀：“我是他的母亲。”
就算是继母，那也是母亲。
“舅舅最是孝顺，定是为外祖母挑选合您心意的摆件呢。”
贺灵瑶端过参茶送到老夫人嘴边，唇边勾着一抹笑替国公爷找借口。
可这个借口找的提醒了老夫人，往年大多时候在外面，但来一次可是满满的大几箱子珍贵玩意儿，虽说她是老忠王之女，可她到底是个庶女，不过占了长字而已，在府里并不受宠。她对洛炳昂每次带来的东西那是心喜不已的。
“到时候瑶瑶多挑几样做嫁妆。”嘴巴一张一合就把别人的东西许诺了出去，贺灵瑶欣喜的拉着老夫人的胳膊撒娇。
“母亲有了瑶瑶都忘记女儿的存在了。”
“都有都有。”
宁安堂一时之间欢声笑语，而这一幕在洛婧瑶一家进来时戛然而止。
兄妹几人又对视一眼，在洛锦重夫妇俩人往里走时也越过父母，对着老夫人就行礼：“孙儿谢过老夫人惦记，辰时如此晚了，竟还要让病中的老夫人亲自安排膳食，是孙儿不孝，辛苦老夫人。”
国公夫妇俩人眼角一抽，但两人也是急忙上前，感动的说道：“多谢老夫人，还是老夫人疼爱国公爷，儿在外，母牵肠挂肚自不用言明，儿媳心里动容。”
一家人你一句我一句，好似那空荡荡的圆木桌上摆满了老夫人亲手安排的山珍海味呢。
好似半靠在床头脸色红润的老夫人就是贺灵瑶所说那个思儿成疾，躺在床上脸色青白的老夫人呢。
洛婧瑶情真意切，柔柔弱弱上前，蹲在老夫人身边：“还是老夫人惦念着爹爹，知道爹爹一路奔波，口干舌燥，饥肠辘辘，我真是太感动了。”
说着说着就抬起纤纤玉手擦了擦眼角晶莹的泪珠，本就绝美的小脸，这一垂泪，更是弱柳扶风般怜人。刚蹲下去说完这几句话就摇摇欲坠，吓得国公一家急忙上前把人扶了起来。
“外祖母，表妹身体不好，并不是不孝顺，还望您体谅，别责怪与她。”贺灵瑶可找到机会，在洛静空等人扶起洛婧瑶后急忙上前替洛婧瑶开脱。
洛婧瑶脚步一顿，深深看了贺灵瑶一眼。
“灵瑶表妹，老夫人一直是个良善慈爱的，这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自然不会看着本就身体不好的妹妹着凉的，老夫人对你那可是掏心掏肺的，你怎么能如此让老夫人心寒，这不是在说老夫人对待身体不好的孙女严厉不慈吗？”
洛清雪一脸不认同的说道。
贺灵瑶脸一白，急忙看向老夫人，她可是靠着老夫人的，现在那面镜子又找不到了，更得靠着她，如果可以，她更想记在国公夫人名下，不过，现在首要的是老夫人的态度，这么一看，果然就看到老夫人脸拉了下来。
“老夫人，咱们赶紧入座吧，这孩子为了能跟她父亲跟几位哥哥一同用膳，晚膳都没用等着呢，刚听到老夫人摆了膳食，拉着我们就过来了，就怕让您等久了，想必老夫人也因为心念国公爷父子几人没有用膳吧。”国公夫人上前，就准备扶着老夫人去用膳。
贺灵瑶没有想到是国公夫人出面。
其实她想多了，国公夫人是舍不得自己的丈夫跟儿女饿着肚子，至于扯这些有的没的，有啥意义，还不如赶紧吃过饭了去休息呢。至于老夫人的态度，她从来都不在乎，贺灵瑶会不会在老夫人那失宠她并不在乎。
贺灵瑶最后又看了一眼被几兄弟围在中间的洛婧瑶，咬了咬牙，命实在太好了，总有那么多人替她出头，需要什么，也总有人捧到她面前让她挑选合心意的。
老夫人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这一个个的心思见长，一点不把她放在眼里。
“看我，年龄大了，手脚不灵活，脑子也混沌，我让劳妈妈去安排膳食，怎的到现在都莫见？”
“回老夫人，劳妈妈伤着了，您体谅她，让她去休息了，膳食交给厨房了，这半天没有动静，估计那婆子又偷懒了。”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海棠上前回话。
“那还不快去再交代！都什么时辰了，瑶丫头本就身体不好，再给饿出个好歹来。”从小到大一直病歪歪的，出点啥事也怪不到她身上。
老夫人如是想着。
“是是，奴婢这就去。”海棠诚惶诚恐的下去交代了。
国公夫人看在眼里，这明明是因为她收拾了劳妈妈老夫人想要报复她呢。毕竟，厨房里是她的人，能找到茬不但能让她不痛快还能从她手里收了厨房的差事，毕竟厨房油水足着呢，也是重要的地方。怪不得一直让老夫人跟二房眼红不已。
可惜了……
看着下人急匆匆离开，老夫人扫了一眼国公夫人。看到国公夫人脸色都没变一下，老夫人的脸又拉了下来。
“听说你赏了劳妈妈板子？”问着端起了茶盏，借着喝水的动作遮住了嘴角勾起的笑。
“是有这回事。”国公夫人不动声色，就看老夫人要怎么找回场子了。
“哦？不知是哪里不得你心意？”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顾氏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的下她的脸，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