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春日宴（三）
“就琴棋书画你挑一项比吧。”
明月郡主很随意的道。
“我都行。”楚鱼儿随意的道。
“呵呵，真是大言不惭。”西河嗤笑的声音在大殿上显得格外的明显，
秦煜琰淡淡的扫了一眼，没有出声。
“那就由我这个老婆子来决定吧。就比琴吧。”
“那就听皇祖母的，本郡主也不欺负你，绿绮在我手上，焦尾应当是在琰哥哥手中。”
“寻阳，去取焦尾琴来。”秦煜琰淡淡的出声。
“不必了，普通的琴就行。”她才不屑的他帮，谁稀罕那什么狗屁焦尾琴。
秦煜琰眉头一皱，这小妮子是生气了。
明月郡主似是被刺激道：“既然如此，那本郡主就陪你一起用普通的琴，本郡主可不想被说是欺负你。”
“明月，依我看啊，楚小姐这是自己胜不了，才这样说的而已。”西河讨厌的声音再次传来。
“怎么？据说西河郡主最是善舞，要不咱们也比上一比。”
“呵，好笑，你当真是不自量力啊，还是说你自己没有胜算，已经开始破罐子破摔了，真是好笑，当本郡主怕你。”
西河郡主不由的反唇相讥。
楚鱼儿不再看她，这大殿上的人是都想着拿捏她啊，没错，她的父亲是七品小官，比不得她们家族底蕴深厚，可那又如何。
“那你们去准备准备吧。”贤妃娘娘最先出声，打断了两人，这楚家的小娘子气性还是蛮大的。
太后看了一眼皇上，两人心领神会。
明月郡主最先坐下，姿势优雅，轻捻琴弦，声音顿时倾泻而出，让人仿佛置身在如真似幻的人间仙境里，众人随着琴声的高低一起沉醉，一会儿痴迷，一会儿忧伤，一会儿向往。
琴声慢慢婉转，随后归于寂静。
众人还是意犹未尽。
明月郡主对着楚鱼儿挑了挑眉。
她这一曲，确实已经是非常出色，如果她不是有一个琴圣的师傅，她当真要输了。
楚鱼儿坐在琴前，此时还有很多人还沉浸在明月郡主构建的美好世界里。
她双手放置在琴上，一阵极快的乐声突兀的响起，似有金戈铁马之声在众人耳畔响起，接着是利剑穿透心脏的窒息感，紧促，热烈，似有杀伐之声一声声透过琴弦传来。
众人心神一凛，刚刚明月郡主的幻境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累累白骨的战场，时而急促，时而迫切，时而明快，时而悲伤，急促时似有刀剑之声破空而出，迫切是眼看同袍战死身前却救而不得，明快是取得大捷的欣喜，悲伤是同喝酒的人已经长眠；不同于明月郡主，她是将众人内心的幻境勾勒出来，而楚鱼儿却是将这些似有画面在众人眼中一一铺开。
是一幅幅场景，一一变换，不需要去幻想就仿佛置身在这样的战场里，想离开离开不了，想帮忙无能为力。
琴声渐渐低沉，如泣如诉，似有年迈的老母亲在寻找参军的孩子，一遍遍的低声询问:“儿，你在哪儿？”
整个大殿上的人都陷在这样的情绪里，无法自拔，琴音犹如一幅画一卷卷的在他们的面前铺开，从沙场到归家，一幕一幕，都在琴声里了。
琴声渐小，逐渐消散了尾声，而那些画面也随之一同消失，说不尽的惆怅百转。
唏嘘声此起彼伏，就好像一个未完结的故事。
就是连明月郡主也是身陷其中，呐呐自语：“我输了。”
大殿之上，也引来一阵唏嘘，连明月郡主自己都认输了。
“你赢了。”明月郡主说完这句话，便不再言语，自顾自的坐在一边。
明月郡主那般高超的琴艺竟然输了，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事，整个大殿出奇的安静。
连贤妃娘娘一时也没有言语。
“楚小姐倒是深藏不漏啊。”此时突然一个奚落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除了西河哪里还有别人。
明月真的是没用，本以为能杀杀她的威风，如今倒是让她更加威风了，堂堂郡主认输做什么，要是她，非要拉她都比上一比，她就不信，小小的编修之女还能有多大的能耐。
不过如今也好，想来她是一心都去学琴去了，自己的胜算倒是更大了。
不对，自己怎么还怕上她了，真以为她也是簪缨世家啊，自己也是好笑了。
“臣女从来没有说自己什么都不会，何来深藏？难道都要像西河郡主您那般什么都恨不得昭告天下吗？”
论斗嘴，她还真没怕过谁，春日宴上不怼白不怼。
“哼，本郡主倒是不知道你除了这张嘴，还有什么能耐，本郡主记得之前，楚小姐可是要跟本郡主比舞的，不知道楚小姐还敢不敢继续。”
楚鱼儿坦然的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一个小丑。
西河被楚鱼儿的眼神看的更加恼火。
“本郡主希望你一会还能笑的出来。”
“恭敬不如从命，臣女一定会笑的出来的。”
一旁的男子女子们：恭敬不如从命是这样用的？
西河郡主率先出去更换衣饰。
明月郡主此时已经心不在焉，一直出神，太后看着她那模样，叹了口气，秦煜琰此时却是一阵的胸有成竹。
楚鱼儿也没有想到明月郡主就这般的认输了，其实说到底还是她欺负了明月郡主，毕竟她能赢还是靠师傅走遍大江南北的所见所闻和经历才能让她有此感悟，若是她没有外面的经验，自然是弹不出来这样气势恢宏的曲子的。
很快西河郡主就走了出来。
“臣女要跳的乃是鼓上舞。”
所有人都昂起了脖子。
鼓上舞，顾名思义就是在鼓上起舞，这舞需要女子体态轻盈。从大鼓一直旋转跳跃到小鼓之上，通过足尖点击鼓面，来奏曲，柔中带刚，颇有气势磅礴之感。
西河踩在鼓面上，长长的水袖飞起，击打在另外的鼓面上，气势磅礴，汹涌浩荡。
鼓声由大变小，西河也越跳越高，此时已经单脚站在只有一个盘子大小的鼓面上。
西河得意的看向楚鱼儿。
“好。”皇上率先鼓掌。
众人也跟着一起鼓掌。
“到你了。”西河用余光瞥了楚鱼儿一眼，慢慢的不屑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