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离京
一府是温馨静谧，一府则是气氛低迷。
“你说你自请出征？”
西河郡主不可置信的看着正吩咐小厮收拾衣物的蒋桡，声音微微有些高。
蒋桡没有搭理她，自顾自的整理着衣物。
“你是征西将军，又不是镇北将军，这本就是秦家的事，你为什么要去？”
西河郡主着急的拉扯着蒋桡的衣袖，固执的问个答案。
可能是西河焦急的模样，让蒋桡生出了几丝诧异。
“我为何不能去？同为西楚的子民，保护百姓是我们的职责，夫人似乎有什么事瞒着我？”
蒋桡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危险的看着西河。
西河微微后退一步。
“我只是觉得，若是此时西凉发生了意外，到时候你怕是分身乏术。”
西河郡主避开蒋桡的眼神，一本正经的解释。
“无妨，西凉那边有人镇守，况且之前这几年，西凉的元气已经大伤，近几年是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动作了。”
蒋桡不再看向西河，认真的收拾着衣物。
西河微微叹了口气。
“可是我们还是刚新婚没有多久，你这一去，又不知道要多久。”
秦煜琰抬起头来，看向西河，神色突然有些异样，此情此景，忽然让他想起三年前，他刚同楚家订完亲没有多久就奔赴西凉边境的模样。
当时的时候他和楚鱼儿正是关系最浓之时，她就站在如今西河郡主站的位置，一边给他收拾着东西，一边絮絮叨叨的放着药膏和为他做的鞋子。
时间仿佛重现，那喋喋不休的女子仿佛是那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在跟他一项项嘱咐。
西河郡主的咆哮声拉回了蒋桡的思绪，心思百转间，忽然一股不知名的复杂情绪席卷而至，让蒋桡瞬间没有了交流的欲望。
“郡主若是无事，不妨去看看府里可有什么事要做的。”
蒋桡不再看向她，安心的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西河郡主不可置信的看向蒋桡，这似乎是第一次他喊她郡主。
一时之间，西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冷下来的蒋桡还是有几分吓人的，整个人陡然变得犹如一把即将出鞘的宝剑，自然是十分的锐利，逼得西河不敢与之相抗。
西河郡主走后，整个院子霎时一静，只听到院子中风吹树叶的声音。
鬼使神差的，蒋桡的心思再次飘远，似乎是要飘进侯府，想要细看上一眼，楚鱼儿如今是否正在为秦煜琰体贴的收拾行囊。
蒋桡尝试着将心神拉拉回来，借着思索军中的事情来强迫自己转移本就不在线的注意力。
蒋桡的嘴角露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苦笑。
点兵出征的日子好像意外的来临。
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澄澈。
点兵台上的蒋桡看着远处乌压压的人群，静静等着秦煜琰。
在沙漏即将漏尽的那一刻，两人一骑踏着朝而来。
风吹动女子的长风，格外的秀美，即使逆着光也能感受到两人身上山林间的朝气。
“侯爷倒是有兴致。”
莫名其妙的话脱口而出，蒋桡脸色不由的黑了一分。
“自然，朝阳就该跟最欢喜的人一同看。”
说着便足尖轻点马背，飞身一跃上了点兵台。
“今有外贼屡次犯我西楚边境，烧杀抢掠，昔年民不聊生，前辈同伴身死身侧，今我愿披甲重拾当年的荣光，敬那些亡魂上路。”
说罢，秦煜琰灌下碗中酒，将碗至于地上。
刹那间，清脆声响彻云霄。
“敬亡魂上路，”
那是百万将士的声音，振聋发聩。
“活着回来就加官晋爵，抬着回来也会隐蔽故里，祝大军凯旋！”
秦煜琰再次饮下一碗酒。
点兵台下，皆是当年的镇北侯旧部，许多的往事，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却背一次次的说道今天，对于当年的北疆之战的惊险，如今都是了如指掌。
更有老者想到当年，眼角都是湿润的。
当年几十万大军，连遗骸都没能收敛，那都是曾经跟他们并肩的兄弟啊。
若是这次，能活着回来，也要带着他们回来，若是不能，那边去陪他们吧，也算全了一场兄弟之情。
“凯旋，凯旋，凯旋……”
当有一个声音带头，剩下的声音便会跟着响起，直到声势越来越浩大。
看着这样的将士，秦煜琰看了眼蒋桡，虽然将眼神移开远远的看着骑在马上的楚鱼儿，格外的温柔。
楚鱼儿知道，大军要出发了。
刚想着，便听到雷鼓声起，这是行军的号角。
“出发。”
最后一声雷鼓落下，蒋桡气沉丹田，两个字传出去好远。
西北军营，仿佛又恢复了当年的荣光。
眼光下，队伍排列的整齐而完整，一步一步的离开了京城。
楚鱼儿骑着马跟在军队之后，远远的一直送到城门口，看着已经看不见的队伍，又呆呆的立了很久，才勒着马返回。
“你若是不习惯，便回府里住上两日。”
楚云墨打马至楚鱼儿身侧，微微倾着身子道。
“嗯，无妨，我总是要给他守好侯府的。”
楚鱼儿扭过头看了眼身后的滚滚黄沙。
眸光坚定。
楚云墨也不在强求。
“母亲，这几日有些想你，有空就回府看看吧。”
楚鱼儿知道自己的哥哥还是怕自己不习惯，会心的笑了。
“这两日府里的事安排一下，我便回去。”
楚云墨笑了笑，点了点头。
“兄长还要去上衙，先走一步。”
见楚鱼儿点了点头，才一挥马鞭，绝尘而去。
回到的府的楚鱼儿，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颇有些无精打采，春桃唤了几次，她都没有反应。
春桃和丹沫对视一眼。
“夫人，今日要不要出府逛逛？听说城南新开了一家吃食，很是得京城世家女们的喜爱了。”
“哦，不想去。”
楚鱼儿淡淡的应了应，心中始终有些不是滋味，怎么突然觉得有些无聊了。
“丹沫，去取笔墨来，哎，算了，咱们去书房吧。”
丹沫和春桃对视了一眼。
夫人没事从来不去书房，还要笔墨，这莫不是侯爷刚离京，就准备写家书了吧。
只能说，还真被两人猜对了。
“夫君，我今日才发现城门到侯府的距离，竟然要走半个时辰了，往日热闹的铺子，今日人气似乎也淡了几分，府门前的石狮子好像表情也不太高兴，今日的空气好像也有些闷，丹沫说城南新开了一家吃食，不过我今日好像尚饱，你说我要不要去尝尝？”
看到这些内容的丹沫又是好笑又是欣慰。
起身将信吹开放进信封。
“夫人可是要现在送出？”
“现在送出，现在送出。”
楚鱼儿将笔搁置在墨架上，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