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再上摩天崖

天色将晚，暮色四合。

摩天崖下的湖里，一艘小船正在靠岸。

难得这一路，楚鱼儿一直安静。

花桑念拴好船只，将一个锁链甩进崖间的岩缝里。

“走吧上摩天崖了。”

随后用腰间的红丝锦缠住楚鱼儿的腰身，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向摩天崖上飞去。

从跟姨母的交谈中，楚鱼儿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会尽量保护秦煜琰，心中那些想要回京的心思也就淡了几分，一来她害怕自己的猜测成真，二来她也想知道这么多年姨母是怎么过的，三来，这次再来摩天崖，她想好好地跟着他们学学武力。

这次来，不同于上次，在两人刚刚落下，就有人过来迎接，其中还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

想来这就是第一次来时，那个老者。

“桑念拜见霍老。”

花桑念站在楚鱼儿的前面，双拳相握，微微弯弯腰。

楚鱼儿看了那老头一眼，在心中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见个礼的时候，霍老倒是先发话了。

“上次我尚在闭关，没有办法现身一见，但是透过藏书阁的荧幕，发现你的内力虽然稀薄，但是底子却是很好，只需要稍稍引导，还是可以接替这护法之位的。”

说罢，就轻咳了咳。

“霍老，我对于守护法之位并没有兴趣，我来这里只是想知道舅舅的情况而已。”

“没有兴趣？你以为你姨母对于这个位置就有兴趣吗？你以为要不是花家的祖先选定的人是你，我们会选择你吗？你自小长在京城，在你们这些京城贵女心中江湖都是三教九流，不指望你们轻视就已经不错了，还指望你们守护，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如今家主生死未卜，朝廷已经打算对世家出手，我们这是没有办法，若是花家倒了，你以为楚家还能有命活着？”

“秦家一脉如今本就不喜你的身份，等一切尘埃落定，秦家主母第一件事就是要休弃你，另选莲蓉公主，就算琰小侯爷再是喜欢你，到时候你们又怎么面对彼此？他也未必能真心护住你，秦家家主如今重次子而轻长子，也是一个源头，在他们心中若是秦煜琰真的影响了他们的大计，同样可以舍弃。”

那霍老跺了下手上的龙头拐杖，长叹了口气。

“罢了，这是你们的事，你若是真心不想当，便不当吧，花家的责任该卸下了，这或许就是命吧。”

说完佝偻着身子离开了。

花桑念看了眼楚鱼儿。

“走吧，姨母先带你去休息，就算你要下山，也要将武力学习一下，以后或许有自保的本事。”

楚鱼儿没有说话，她不是不知道霍老的意思，可是若是看着他们出事，到时候她又如何面对秦煜琰？

“你把秦煜琰想的太简单了。”花桑念看着身后人一脸愁容不禁提醒。

“秦家长子，若是真的如在你面前那般，这么多年，秦家早就被瓜分了，秦家家主选择假死之时，秦家长子就是她们手中的弃子，当年琰小侯爷华冠天下，你以为是吹出来的吗？你可知他为何做纨绔？”

“众人都说是秦家家主死他失了心性，也有人说是为了掩人耳目，没错，这些都是其中的一部分，但是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所学之术已经无法带来乐趣，他选了这么个身份罢了，了空大师曾直言想拜他为师，了空观星占卜皆是上乘，却反拜一个小儿，你觉得是何道理？”

“姨母说秦煜琰是弃子，那明月郡主呢？”

“明月若是当真嫁入秦家，只怕早就是黄土一抔了，宋简不是傻的，他自然发现了我是假死，而秦家是他亲自演的戏，皇朝秘密，只怕他比我们知道的还要多，他送明月去贾家，是料定了我没有死，江湖可以保护明月，明月的身份可以保护贾家，何况贾家这么多年，一直在想办法对朝廷投诚，再加上贾家本就有朝堂根基，无论是哪一方最后赢得天下，贾家都是无害。这也是花家与贾家不来往的原因，没有道理把别人也拉下水。”

“你只看到你眼中的秦煜琰，你全看着真正的秦煜琰是何模样吧，与其操心他，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

花桑念斌不打算继续谈下去，秦煜琰发展的势力，花家的眼线都没有传出来半分，当年秦霄云在的时候，秦家的消息虽然不多，但是只要查出来，都是真实的，但是自秦煜琰十几岁继承秦府之后，所传消息百分之八十是假的，这才是藏书阁里没有秦家信息的原因。

其实楚鱼儿并非没有察觉，第一次秦煜琰在她家墙上看她的时候，他的眼里是冰冷，是犀利，是算计，是冷漠，虽然一闪即逝。

可是舅舅跟母亲说，这人或许是花家能够活下去的契机。

虽然她确实抱着一丝别有目的，但是更多的还是因为心疼，她知道亲人离开的难受，姨母完完全全地消失在她的生命中，她尚且难过了那么久，他还是亲生父母了，所以她是真心的想要逗笑他的，她也是真心的想跟他做朋友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约是从那夜，下极大的雨，在门前哗啦哗啦响个不停，她想起他送来的桃花树刚刚移种，于是批衣下地，却看到从狗洞渗入的血水，她露出半个脑袋，透过墙头，看到一地的尸体，她从后门跑了进去，看到她的那一刻，那个男孩眼中全是惊讶与不解。

她将自己的外衣与他调换，率先跑开引开了那些黑衣人。

一路跌跌闯闯，跑到了山谷，前方是悬崖，避无可避，但是她知道在这下面有一棵歪脖子树，足以承受她的重量。

等到黑衣人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她纵身一跃。

本就是夜晚又下的大雨，黑衣人并没有过多探视，就往崖下赶。

而过了没有多久，她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他的声音。

“小鱼儿，你在哪？”

他将她从那棵树上救了起来，说以后会保护她一辈子。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就算他没有来，她也不会掉下去，明早舅舅送来的那只狼狗会来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