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密谈!大贤良师的善意
不多时,来到张角府邸,张梁吩咐大摆酒宴接待刘茫。张梁、刘茫分宾主落座矮榻,面前一张摆案,案上置放鎏金镶玉熊足温酒铜樽、碧玉羽觞等物。
看了看对面张梁案上酒具多是漆器,刘茫暗暗一笑。也不知道这张梁哪里找来这些许奢侈酒具,倒是都摆在刘茫案上,自己则用普通漆木之具。
麦小鱼无趣,趴在刘茫脚边小睡,小耳朵时不时的抖动下。看来也是警惕得很。它那身可笑的甲胄早被刘茫半哄半抢之下收了起来。张梁也不以一小兽为异。
“家兄抱恙,未曾远迎大王,梁代罚一杯为敬。昨观大王亲笔书简,言道可尽安我道信众。不知道大王可代朝廷之意否?”酒过三巡,寒暄已毕,张梁进入正题。
“这个却是不能。”刘茫直言道。顺手捋了捋麦小鱼光滑的毛发,扰得它微微扭动。
“然则,大王相戏耳?”张梁手中耳杯一顿,作色薄怒。门口八个身形彪悍的护卫闻声,手握长矛,虎视眈眈的看着刘茫。
“不然,我不代表朝廷,仅代表我自己,常山王刘茫刘子明。”刘茫毫不变色,平静言道,默默收回被轻咬了一下的手指。
“那大王之意是?”张梁有些疑惑了。老实说,张梁并不相信朝廷的人,他可是听说朱儁在攻克宛城后,不允韩忠求和,纵秦颉杀之。
昨天接到刘茫的劝降书,他是完全反对的。只是张角思考良久,最终决定先见见刘茫再说。张梁拗不过亲兄,只好先来探刘茫虚实。
“子舜将军有所不知,我虽为常山王,实乃太行义军之主。我军之义理,却与太平道有所相契。”刘茫正色说道。
“哦?你们是太行贼!”张梁不由惊呼。因官军并非四面围城,广宗内外消息仍然可通。张梁早就听说有太行山义军,遥相响应太平道,其为首者是杨凤。眼前之人既然是宗室,还是官兵主帅,怎可能是太行义军?
“我们不是贼,巧取豪夺之世家、鱼肉小民之脏官才是贼!”刘茫面上一怒,厉声喝道。
张梁被刘茫唬的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个常山王对世家、官吏如此痛恶。只是他不解,刘茫既然是宗室,怎么会同情太平道,而不是维护朝廷,维护世家大族?
“咳咳咳,老朽未料小友竟是吾道中人。相见来迟,还请恕罪!”还未等张梁发声,一道老而弥坚的浑厚低沉之声自屏风后传来。
“老朽张角,失礼了。”自称张角的老者,被一个少年侍者搀扶出来。
“太行军内营首领刘茫,见过大贤良师。”刘茫也是避席一礼,不再摆常山王的架子。虽然他未必认同张角的某些理念和行事,但内心是尊重这位敢与世家为敌的老者。
“小友不必多礼,十多年前老朽也曾见过冀州诸王侯,倒是无缘得识小友,甚以为憾。”张角老脸含笑,精光一闪。
“王宫内事,大贤良师确难尽知。且小子今年尚未弱冠,当年还寄养于宫外。”刘茫不动声色言道。这个老狐狸还真是眼光毒辣,似乎看出来刘茫是个冒充的宗室。
“那是,那是!老朽听闻如今太行主事者为杨凤杨兴仁。不知小友之内营如何?”张角也不深问,不露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如今,太行军分内外营。杨凤将军主事外营,节制百万太行众。我与张牛角、禇飞燕等择精锐部众组建内营。”刘茫虽然自感被牵引话题,也不得不应声回复。
刘茫很有自知之明,和这等老狐狸交谈,就别想着主宰话题。既然双方立场本质上一致,倒也不怕被张角盘问。
“老朽失礼,且请入座详谈。”张角听罢,面上笑容更增,抬手虚让刘茫入座。张梁赶紧起身离座,在张角的眼色下带领护卫关门离开。
刘茫一笑,看张角这架势是想和自己密谈了。那么劝降黄巾军一事,也算正式开始,有了眉目。
“小友,请恕老朽多疑。既然贵为宗室,不知为何……”张角正襟危坐,脸色郑重,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刘茫。
刘茫被他看得略有不适,却是将自己误入太行,得众首领拜为君上前情细细分说。就连麦小鱼之事也没隐瞒,仅略去前世一节。
他知道在张角这种人面前,任何一句慌言都难逃法眼。索性就和盘托出,以示诚意。果然张角闻言脸色柔和起来,却是眼放奇光望向麦小鱼。
麦小鱼似感张角目光有异,腾的跃起,小小身躯极速涨大,也盯着张角。张角虽然事先听了刘茫所言,也是面露惊异之色。他缓缓起身向着麦小鱼一礼。
刘茫微微一笑,这破猫又被它装到了。挥手示意一下,麦小鱼不满的一扭头,身体缩小又趴着去了。
这下张角完全放下了戒心,与刘茫密谈良久。直到身体有些摇晃,才示意刘茫召唤张梁入内。让刘茫诧异的是那个少年侍者也被留在室内。
刘茫好奇之下细观,这分明是个女子!因为张角气场强大,刚才刘茫全部心神都放在他身上了,虽觉少年侍者有异,也未放在心上。
但张角既然留她在室,必有其意,他不由仔细打量了一番:此女身量颇高,凹凸有致;酥胸俏臀,眉飞入鬓。肤如凝脂,齿如瓠犀;面若桃李,美目眇兮;眼眸灵动,似有黠意;
她见刘茫目光望来久视,似有恼意,两弯细眉微蹙,转过身去躲在张角身后。张梁自也看出刘茫有些失神,脸有怒色重重的哼了一声。倒是张角扶须微笑,不以为意。
“子舜,不得无礼。子明小友乃是贵人,魅姬快来见过子明。”张角含笑把那少女从身后拉出来。
“子明,此我幼女张宁。今年刚入及笄之年。你二人年岁相仿,多多亲近。”张角继续说道,眼露慈祥之色。看得旁边的张梁为之一呆。
刘茫与张宁只好相互一礼,各自心中嘀咕起来。张宁在想,今日父亲大人怎么如此反常,这般看重一个小孩子。而且那目光之亲切,好像刘茫是他的亲儿子一样。
刘茫则在嘀咕,什么玩意儿?这张角想干什么,放着正事不谈,给自己介绍起家人来。虽然两汉不讲礼教,女子也不能这般随意见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