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儒以文乱法
“薛大人，布店掌柜的女儿可否传唤得到？”
“可以，随时可以，春花就安置在我府上，下官害怕这小姑娘孤苦伶仃想不开，特地安排让其这段时间和小女住在一起，大家若是想见下官这就派人去通告一声。”
“好，有劳了，我现在就要见见她。”
春花来的很快，在得知有建业来的御史大人要帮助办案时，激动带感动地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遍。
“这么说，案发当时你并不在现场，只是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是的，民女听到了我爹和那人的争吵声和打斗声，等到民女冲进去的时候，就发现爹爹已经倒在地上不动了。”
“顾大人，春花和我也是这么说的，现在的问题就难在我们根本没有发现一丁点打斗的痕迹。”
“不可能的，御史大人，他一定和我爹打起来了，桌椅倒下的声音民女不会听错的。”
听到薛城的话，春花立即反驳道，生怕眼前的御史大人不给自己做主。
“薛大人，你似乎忘记了一点，他们是有修为在身得读书人，伪造一下现场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这样吧，有劳薛大人张开榜文，书生胡施犯故意杀人罪，证据确凿，三日后斩立决。”
“不可啊，顾大人，这一切都只是猜测，我们没有证据啊。”
“哈哈哈，薛大人勿忧，证据，有人会给我们的，你照办就好。”
“这…是！”
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大了这么多级，薛城只得照办，现场最开心的莫过于春花了，当即就跪下谢过顾子渊大恩。
第二天，太守府的榜文就贴满了江陵城，百姓们自然是大快人心，单论情感，人心里都是会偏向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子，何况春花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被不少街坊们看着长大的。
可那群自称是南郡书院的学子动作就很大了，他们撕下榜文，有组织地来到太守府，并且还笼络了江陵当地的一些学子，近五十号人齐聚太守府门口，嘴里依旧高喊着:污我文名，毁我清白，官府无道，可见一斑。
巨大的动静吸引了不少民众，大家抱着图热闹的心态将本来拥堵的太守府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启禀大人，府外聚集了不少人，有学子有百姓，为首的学子依旧是游街的那群人。”
听着府卫的汇报，薛城慌乱的把目光看向了顾子渊，“顾大人，为之奈何？”
“薛大人，有人送证据来了，且随我去会一会这些南郡学子吧。左右，抽调人手维持现场秩序，注意保护现场的百姓。”
府卫听着一脸懵逼，不应该是保护两位大人嘛，百姓都是来看热闹的，虽然不懂但还是按照顾子渊的吩咐办去了。
两人来到门口，立马就受到了学子的刁难。
“薛大人出来了。”眼尖得百姓一眼就看到了薛城。
“薛太守，你为何无故处死我南郡学子，你要激起我南郡书院和江陵官员的矛盾吗？”
“对呀，薛太守莫不是以为我们书院好欺负，看样子有必要将此事在书院广而告之了。”
为首的几位书生阴阳怪气，一些不明所以的本地读书人也被带了节奏，不停地反问官府，说的薛城一脸尴尬，哑口无言。
“哈哈哈哈哈，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我算是见识到了。”终于有人解围了，薛城满脸希望地看着大笑的顾子渊。
“你是何人，何故讥笑我等！”儒以文乱法，他们正是如此，为首的书生发现有人戳了他们的痛点，立马高声呵斥道。
“大胆，此乃御史顾大人，尔等难道不识？”
“哼，不管什么大人，今天都要给一个说法，凭什么无故处死我书院学子，要不拿出证据，要么当场释放！否则，我南郡书院一定和你们没完。”
“你口口声声南郡书院，请问你能代表南郡书院？就算你可以，你真的能让书院和官府没完？还有，你们真的来自襄阳，真的是书院学子？”
顾子渊一连三问，掷地有声，听的围观的百姓云里雾里，听御史大人的意思，难道这些人不是书院学子？
在众人怀疑的眼光下，有些学子明显也慌了神，但是依旧有个别心理素质极佳的人挺身而出。
“顾大人何意，难道这就是官府诬陷学子行凶找的理由吗？”
“打住，回答我，你们真的是南郡书院的学子？”
“如假包换！我们两日刚前从襄阳而来。”
“哦，那这段时日襄阳城的蔡家的事情想必你很清楚咯？”
“那是自然，我与蔡家大公子蔡卓两日前还在一起吟诗作对，没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是吗，那你可知蔡卓已经死了？”
“信口雌黄，蔡家乃是襄阳第一世家，蔡卓可是蔡家家主继承人，怎么会死，你需要诓骗我等。”
“哟呵，功课做的不错，可是蔡卓确实死了，而且正是本官亲自监斩的。”
此话一出，学子们瞬间变了脸色，完了，要暴露了，可能是消息传的不够及时，怎么连蔡家公子身亡的情报都没得到。
百姓们看着慌乱无言的游街学子，突然有人疑惑道:“他们不会真是假书生吧？”
“岂有此理，你们竟然敢冒充书院学子，亏我还自以为是和你们一起伸张什么所谓的正义，我呸。”被误导而来的本地学子也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
“这些人既然身份有问题，那么这件事就有疑点了啊，我说吧，春花那姑娘我看着长大的，他说的肯定是真的，那书生肯定对布店老板动手了，官府真是好样的。”
随着百姓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书上们渐渐地聚拢成了一团，瞬间没了书院学生的意气风发，而是谨慎老练地防御着四面八方。
薛城可算是服气了，原来顾子渊说的证据真有人送来了，只要这群人的身份可疑，那么就一定可以顺藤摸瓜找出事件的真相，顾大人真是英明啊。
“哼，你们究竟何人，左右，围上去，切莫跑了嫌犯！”薛城当即大喊，府兵们也恍然大悟，快速地将二十多位假书生包围了起来，民众们则是自发组成了包围圈，围在府兵的外围，可谓是万无一失。
“哈哈哈哈，想不到被你们识破了，东吴还是有高人的，实话告诉你们，我们乃南阳书院学子，你们最好放我等离开，夏侯杰大学士正在南阳书院做客，若我等未能安全返回，夏侯大人必然血洗你江陵太守府。”
南阳书院，是南阳郡的郡书院，地理位置属于豫州，乃是北魏的地盘，也就是说这群学子是魏国读书人，妥妥的他国奸细。
“岂有此理，你们竟然利用读书人的身份来挑拨我东吴的学政关系，罪不可恕，学生请求立即捉拿这些如果奸细。”
不少本地学子也加入了包围的队伍，并且和府兵们站在同一个包围圈。
夏侯杰大学士，顾子渊摸了摸脑袋，这名字咋这么耳熟呢，想起来了，之前在豫章滕王阁的那位，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呢，被一首滕王阁序吓走的就是他。
“左右，给我拿下这些奸细，若有反抗，格杀勿论！”顾子渊可没管那么老些，夏侯杰，手下败将罢了。
得到御史的命令，府兵们很快就动手把书生们一个个拷了起来，只可惜速度略慢被一个信号弹漏飞了出去。
“该死，这是什么！”
“哈哈哈哈，我魏国夏侯大学士即将亲临，尔灯准备乖乖放人吧。”
薛城见状不对，立刻向顾子渊询问办法，看薛城想要先疏散群众，顾子渊喊大可不必，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薛城云里雾里，那可是夏侯杰，北魏成名已久的大学士，王室宗亲，桃李天下，无论在魏国的政坛还是文坛都有这举足轻重的地位。
府兵们按照顾子渊的指示有条不紊地缉拿着在场书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天空中一道飞驰而来的耀眼身影似乎回应了薛城的焦急。
“那是什么，天空有个黑影朝这边来了，好快！”
“哈哈，夏侯大学士来救我们了，你们乖乖就范吧。”
“全体戒备，没有我和顾大人的命令，不许动手。”
即便是着急，事情也已经到这一步了，薛城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了最前面，那可是大学士啊，自己连个翰林都不是，纯纯下饭菜呀，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自己是官身，夏侯杰不好在他国的地盘动手了。
“大胆，敢动我大魏学子，不知天高地厚！”
“学生见过夏侯夫子，江铃太守薛城无故捉拿我大魏学子，欺人太甚，望夫子给我们做主啊。”
这里面的猫腻夏侯杰能不知道吗，针对荆襄的很多行动背后都有他的影子，可是上位者样子还是得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府兵正前方的薛城。
“你就是江陵太守薛城？老夫夏侯杰，这些人是我大魏学子，我要带走他们，你没意见吧！”
看似不温不火的长短句，实则夏侯杰已经将大学士的气势释放到了极致，不少离得稍近些的府兵脚下都开始颤抖，薛城也是压抑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