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伤亡惨重 张嫣之虑

“将士们，不要自乱阵脚，以本将军为阵眼，布圆形之阵。”蒋毅久经沙场，临危不乱是一名宿将最基本的品质。圆形之阵，乃是一种紧急防御的阵法，对于那些深处浓雾之中的士兵来说是最好的保命手段。

训练有素的将士们在听见主帅的号令后迅速靠拢过来，围绕在蒋毅身边。

“圆阵者，所以槫也，御！”只见精纯的文气从蒋毅身体里散出，形成了一个笼罩了方圆数里的屏障，雾气能以近入分毫，却不阻止活物进出。

“是将军的文气，将军救了我们！”

“将士们，咱们不要乱，观察来时的标记，慢慢退出密林！”原来蒋毅早在进入密林时就命人一路做好了标记，为的就是防止在密林之中迷失方向。

没有了雾气的干扰，将士们很快地冷静了下来。“找到了，这里有我之前做的标记，兄弟们，走这边。”没多久，一位偏将就找到了来时的路，于是大军重拾信心，慢慢朝着偏将的方向移动。

可是，吴军们忽略了一个严峻的事实，敌人不光是那浓郁的雾气，还有从四面八方围堵过来的蜥蜴兵。

“桀桀桀，蒋毅不愧是兵家大学士，换作别人早就自乱阵脚了，儿郎们，杀光这些人族，吃光他们的内脏！”说话的正是领兵而来的张弓。

五千蜥蜴兵在张弓的指挥下不断从密林深处杀出，最外围的人族士兵首当其冲，由于视线受阻，再加上不敢走出屏障区，士兵们被妖兵们杀的倒下一波又一波。

“弟兄们，随我顶上，为大军后撤赢得时间！”一位小将身先士卒，带头冲到了最外围给大军殿后，不少人族士兵受到鼓舞，也自发地加入到殿后的队伍之中。

砍杀声此起彼伏，但总的来说还是妖族占尽了地理优势，在可视的范围内放眼看去，已经有数千的人族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伤亡还在不断增加。

“噗~”蒋毅口中一甜，长时间的文气透支导致一口鲜血再也没有压制住吐了出来，身边人见状刚想喊出声就被蒋毅制止了，因为这个时候主帅就是军队的主心骨，一旦主帅出事必将是兵败如山倒。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蒋毅的坚持是值得的，大军终于在前方看到了光亮。

“前面有阳光，我们要冲出来了，兄弟们，快跟我来。”领路的那名偏将加快速度朝着前方奔去，此时已经不需要看标记了，阳光就代表着希望。

再倒下最后一批弟兄后，蒋毅的大军终于退出了密林，而最先逃出密林的幸运儿们也早就从大营中拉来了援兵，看见蒋毅从密林中逃出后也是立马就冲了上来。

不知是讨厌阳光还是畏惧吴军势众，张弓并没有带领部曲走出密林，而是退了回去，准备第二次的伏击。

大营内，蒋毅缓了缓疲惫的身体，询问起了本次的伤亡情况。

“回将军，本次两万人马之中，深入密林的有一万五千余人，顺利归建的不到八千人，其中还有一些伤残，剩余的弟兄在第一时间就撤出了大雾。”

“七千将士殒命，皆我之过也，我这就写一封罪书呈与大王。”

其实蒋毅自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对付藏匿在密林之中的火蜥蜴一族实在是没什么办法，毒与水和空气的混合连招实在令人难以招架，打了一仗下来连敌人主帅长啥样都看不到，还平白搭进去了七千弟兄，自己还受伤了，为今之计只能请示建业，看看下一步如何行动。

密林之中，张弓的大营里传出放肆的笑声。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此番打破吴军，族长的赏赐已经到了。”

“哈哈哈，多谢族长，区区蒋毅有怎么敌得过本王特制的瘴气，此次我军仅仅伤亡数百，但吴军光尸体就足足留下来七千具，传令下去，儿郎们好好修养，所有的人族尸体由各将自主分配，给我牟足了劲吃。”

张弓回到领地内的第一件事就是服下了莫科赏赐的丹药，血红的药丸充满了血与杀戮，张弓想都没想就咽了下去，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浑身燥热，内脏被剧烈的撕扯，疼得长弓在地上打滚，嘴里还不停低吼着。

“大王，你怎么了?”刚冲进房间的阿芸还没来得及报喜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吓得阿芸连忙趴在地上抱住了张弓。

过了好一会儿，张弓才完全消化了药力，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他握了握拳头，神色很是满意，嗯?身边有人?张弓转头一看，原来是刚刚进来的阿芸，此时女妖正紧紧地抱着自己，似乎想用体温给自己减轻痛苦。

看着禁闭双眼，死死抱住自己的阿芸，张弓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抹温情，他缓缓地抱起了女妖往床边走去。

“大王，你好了。”阿芸感受到心上人的心跳，睁开眼就看到了张弓的面庞。

“嗯，辛苦阿芸了。”

“大王，以后不要再吃族长给的药了，你会失去理智，变成一个杀戮机器的。”阿芸的话语众似乎还有一丝关心。

“嗯嗯，这是最后一次，本王以后不吃了。”

“真的吗?”

还没等阿芸说完，其身上的淡薄的衣裳就被张弓撕烂了，残余的药效化作不竭的动力，房间的喘息声音久久不停。

长时间磕药让张弓体会到了药丸的弊端，那就是妖化，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妖化，而是思想上、意识上整体的妖化，比如欲望的无限放大、嗜血、暴戾等等，但是不吃药是不可能的，比起化妖，张弓更想找顾子渊复仇，没有人愿意变成逆种，没没想到自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张弓就对顾子渊恨得牙痒痒。

随着身体的精华一滴不剩地倾泄出来，张弓终于把无法消化的药力释放了出来，略微疲惫的他感觉身体很是舒畅，抱着怀中的女妖就睡了过去。

此时，莫科三兄弟正询问着张弓的情况。

“回族长，弓妖王把药丸吃下去了，阿芸姑娘正陪着他。”

“哈哈哈，恭喜大哥，相信不久后，咱们族就会诞生一个没有思想的杀人魔了。”

“嘘~三弟噤声，莫让孙铭听了去。”

“嗯，这个药我也不知道后果，现在只是那孙铭和张弓做实验罢了，先祖留下的笔记说长时间服用神火傀儡丹能极大提高身体素质，而且会不断提升实力，最终变成只听令于制丹之人的行尸走肉，如若先祖所言是真，那么我族就可以批量制造王级强者，早晚可以称霸一方，裂土成圣。”

莫科、莫多、莫泷三兄弟一母同胞，一直是相互扶持才将火蜥蜴一族发展到如此地步，偶然间得到了蜥蜴先祖的一副丹方，在接纳孙铭的时候就已经定好了计划，为自己的造王计划做准备。

可是令三兄弟的没想到的是，刚才的谈话竟然一字不落的被准备来汇报的孙铭听了去，孙铭似乎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情况，掏出了衣袍中那些红色药丸，是的，除了吃下第一颗药丸后，孙铭就再也没吃过这些，每次都是服下自己仿制的红丸制造假象，为的就是得到三位族长的认可，好实现自己心里的计划。孙铭不动声色地离开了，整个过程没有一点打草惊蛇。

话说顾子渊和张嫣到了雁门郡后就在城内闲逛。城中心一个巨大的人形雕塑吸引了两人的注意，骏马翘起前蹄，武人一手持枪，一手牵着缰绳，严肃坚毅的目光紧盯着北方，一派英勇无畏的将军形象。

“这就是文远先祖，当年先祖在雁门参军，加入了温侯麾下，后来转投魏武王，南征吴越，北御鲜卑，立国之时受封刚侯爵位，自此开启了张家在魏国的千年盛世，谁知到我这一代家道中落，威名不复存在，嫣愧对先祖。”说着说着张嫣竟然当众跪了下来，对着雕像磕了三个响头，路人并没有觉得奇怪，因为刚侯在并州人心中是神圣的，很多人都会来刚侯像前跪拜，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所以你一直努力就是要恢复先祖荣光吗?可是这真的时先祖希望的吗?”顾子渊扶起了张嫣，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嗯?”

“先人功盖天下，马背封侯，固然可敬可那是先人的选择，并不是你的选择，先人也从来没有说要自己的子孙后代世世为将，武定乾坤，一切不过是后人的主观想法罢了。”顾子渊一脸真诚地看着张嫣，似乎想让她放下执念。

张嫣闻言，久久不语，她不知道顾子渊说的对不对，反正自己已经是阶下囚的身份了，再也不能驰骋沙场，就算顾子渊说的不对，自己也没有反驳的意义了。

天色已晚，两人在客栈用了膳，订了两间客房，早早地休息去了。

是夜，张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在思考着自己今后的人生，她觉得顾子渊说的不无道理，自己的命运应该自己掌握，何必拘泥于先祖的荣耀枷锁；可她是顶着家族光环出身的人，在曹亢等一众长辈眼里，她是刚侯一脉的希望，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进士文位，是最有希望振兴家族之人，难道自己就这么放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