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到过去
清晨的微风从敞开的落地窗吹进来，纱帘在飘，风铃在响，演奏‘叮咛’婉转的乐曲。
沉睡中的顾言感觉自己的脸痒痒的，有尖锐的小异物，在轻柔的刮弄。
他睁开眼。
一个娇俏的少女闯入瞳孔，黛眉弯弯，梨窝浅浅，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注视他，正揪着自己一绺长长的秀发，用尖端戳他。
少女一边捏住头发戳他，一边掩嘴偷笑。
她瞧顾言终于醒来，浅浅的酒窝笑意更浓，张开朱红的薄唇道:“早安呀~顾言。”
顾言怔怔盯着眼前的少女，神情有点懵！
怎么回事？姜乐瑶怎么会出现在自己住的屋子里？她怎么进来的？撬了自家的防盗门？
这觉睡的未免太死了。
居然连防盗门被撬了也不知道。
顾言眉间轻蹙，正打算跟姜乐瑶再度把话挑明，没必要继续纠缠这段回不去的孽缘。
凝视他的姜乐瑶，忽然伸长洁净的手指头，轻点他挤出褶皱的眉间，温柔的莞尔道:
“顾言，赶快起来，太阳晒屁股啦，陈姨已经做好早点，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陈姨是别墅大房子聘请的保姆之一，共同负责他们家的一日三餐和卫生清洁。
自从离开别墅房，顾言有两年没见过她了。
见姜乐瑶还是如此的任性胡闹，顾言语气骤冷道:“你把陈姨带过来做什么？我这里会缺吃的？我没手没脚，不会做饭？”
姜乐瑶闻听他冷冰冰的口吻，脸色发生肉眼可见的剧烈变化，不解道:“顾言，什么叫把陈姨带过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没听明白？你这样有意……思……”
下意识的呵斥话语，在顾言注意到房间里头的装饰环境后，戛然而止。
眼前的屋子根本不是他新入住的地方，而是回到了他居住多年的别墅房间里。
嗯？发生了什么！我昨晚不是回家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姜乐瑶瞧顾言一大早起来，举止怪怪的，伸手触碰他的额头，测量他的体温，紧张道:“顾言，你是不是生病了啊？别吓我。”
顾言反感的拍掉她柔滑的小手，“别碰我。”
“你——”
姜乐瑶冷不丁被他突兀的对待，嘴巴微微张大，写满错愕，紧接着眼眶瞬间通红，有水雾打转，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顾言沉默。
他知道刚才近乎本能的举动，一不小心冒犯了她，伤害到了她的自尊，内心没来由叹息。
从床上爬起来，准备穿衣离开。
一阵窸窸窣窣的忙活，顾言越捣腾越惊疑，生出荒唐的恍惚感。
寻找衣服的过程中，他逐渐发现。
这屋子里现有的物品和摆设，依稀和十几年前的模糊记忆重叠。
油画，花瓶，风铃，壁灯，橱柜，电脑……以及书桌面那本，印象中最为深刻的一本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除去整体布局和主要纪念物，大量细节上的东西，根本不是两年前置办的那一批最新家具。
顾言来到书桌前，捧起那本世界级的畅销文学作品，情不自禁的翻开第一页。
熟悉的内容扑面而来，回忆满满，有如甘霖细雨，重启他的大脑。
浏览完第一页的故事内容。
顾言的目光不经意从衣柜旁的穿衣镜扫过。
只见一个清瘦白净、个子高瘦的少年面孔，刻映在高清的镜片里。
他眉毛浓密，留着短发，一双眼睛此时还没有流露出太多沧桑，透着坚毅干净的光。
……
一个小时后。
顾言接受了这个离谱的事实。
他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高二刚结束的那天，现在正处在安逸的暑假时间里——
“乐瑶，刚才不好意思，我可能睡糊涂了，如果有让你不开心的地方，我现在跟你道歉。”
尽管内心怪异，不太情愿，可经过一番思想调整的顾言，还是竭力压下天翻地覆、不可思议的复杂心思，选择向姜乐瑶道歉。
为自己无礼拍开她的手而道歉。
委屈巴巴，咬着双唇的姜乐瑶，没有闹脾气的呆坐在床上，安静不言语。
换作往日，她早该大发雷霆，喋喋不休的数落于他，绝不可能像现在，无声的沉默着。
过了好一会，姜乐瑶偏头看向他，柔声道:“顾言，你坐我身边来。”
顾言没有动，只是道:“有什么事你说，我这里能听到。”
脑海消化着这些年来，两个人的相处记忆，整理混沌的头绪。
再次面对少女时期的姜乐瑶。
她依然美得天生丽质，美得惊心动魄，美得不可方物，能让人轻易付出一切，只为能让她展颜开心。
顾言最终强迫自己足够的冷静下来。
他暂时还没考虑好未来如何与姜乐瑶相处，不过眼下跟她保持距离，是十分清晰的念头。
姜乐瑶如同转性了般。
没有强迫他听自己的话。
顾言不过来，那就自己过去。
她走到顾言面前，抬起脑袋，露出清丽脱俗的颜貌，正色道:“顾言，你今天好奇怪，起来之后东忙西忙，严防戒备的，像是不认识我了。”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啦，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好么？”
姜乐瑶伸手揪住他下摆的衣角，像是对他撒娇，顾言险些按捺不住，要第二回拍开她的手。
控制好情绪。
顾言摇摇头，回道:“你太敏感了，你没有做错什么，我刚才说了，只是有点睡糊涂而已。”
“就只是这样？”
“是的，没什么事的话，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打算更换外出的衣服。”
“麻烦？你……为什么要用这两个字？”
姜乐瑶苦涩的表情，蕴含不满和怨念。
她感觉自己委屈极了，早早过来喊他起床，提醒他吃早餐，不但没得到一句感谢，反而被他冷淡的口吻刺到。
关心他是不是生病了，迎来的态度更是疏远和抵触，形如对待陌生人。
顾言，你还要我怎么做？才能满意呢？
“那不然，用请么？”顾言反问道。
“没事了，你先换衣服，我到门口等你。”
姜乐瑶摇摇头，转身出去，没有继续理论。
顾言盯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
今早的姜乐瑶。
从头到尾、浑身上下装着古怪的元素。
上辈子这个年纪，都是自己去叫她起床，哄她开心了才吃早点，几时见过她主动来喊自己。
睁开双眼对自己说的那一句‘早安’，也从来没听她提过，唯有自己跟她打招呼的份，她则跟随心情，简单点头，或爱理不理。
温柔说话，受委屈不与他起争执，关心他身体状况的行为，那更加不用提了，少之又少，典型具有公主病的大小姐。
她没有因为一点不如意，不顺心而责怪他，已经能够烧高香拜佛了。
然而今天早晨，姜乐瑶却一改常态，全跟平时盛气凌人的习惯反着来，让顾言产生一种太阳真能打西边升起的错觉。
的的确确，挺出乎他意料的。
难道重来一次，连姜乐瑶的性格也无形中发生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