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学着长大
8月30日。
周婶从老家回来了。
带了家里的土特产，小镇麻通，海鸭蛋，黑凉粉。
麻通又称麻枣，利用传统手艺的制作手法，裹满芝麻，色泽金黄，折断处有细丝相连，松脆味甜，香而不腻。
顾言原来吃过两回，蛮喜欢的。
在城里购买的麻通则是盗版的偏多，偷工减料严重，不太好吃。
而海鸭蛋和黑凉粉之所以也能算周婶老家的特产。
前者是因为沿海旁边养殖的鸭子，不属于饲料喂养，而是吃附近的小鱼小虾长大的。
海鸭蛋除了个头大，营养价值也高，特别是里头蕴含的矿物质元素，丰富且无腥味。
黑凉粉选用的是当地产的凉粉草为主要原料，配以纯碱、食用淀粉、蜂蜜等多道工序制作而成。
从原料到工序均和别的生产方式略有不同，比街头糖水铺售卖的成品确实要甘醇芳香，滑嫩一些。
周婶家里发生的丑闻事件。
一家子只有顾言和陈姨知情。
故而周婶到家后，两人比原来热情了许多。
闲来无事，顾言和陈姨为了照顾周婶的情绪，不忘花时间陪她聊天说话，帮她缓解大儿子闹离婚带来的烦闷。
姜胜雪对不相关的事情通常不甚在意，对那些来历不明的特产也不大喜欢触碰，能客套一句‘回来就好’，已经算不错了。
倒是姜乐瑶的变化。
令周婶挺意外的。
顾言主动陪她说话，姜乐瑶也来陪她说话，不厌其烦。
姜胜雪不喜欢碰的麻通特产，姜乐瑶却一改往常习惯的开口试吃了，还真心夸奖这种点心不错，脆脆的。
整个人比以前开朗，健谈。
嘴角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暖暖的。
一个暑假不见，周婶察觉姜乐瑶身上的戾气，大小姐性子，几乎快找不到了，惊诧的同时，更多的是奇怪。
她偷偷询问陈姨，家里发生了啥。
陈姨自个也不懂，只说这两个孩子应该是长大了。
8月31日。
是学校开学报到的日子。
出差的陈景明特意赶回来。
亲自送顾言和姜乐瑶去学校缴纳学费报到。
期间，顾言找了个单独的时机，跟陈景明谈了住校的事情。
陈景明得知，并未表露出同意与否的态度。
而是耐心问了几个问题后。
便告诉顾言，‘你快成年了，自己的事情，想好了可以自己做主，不管做什么，只要不伤天害理，做叔叔的自然无条件支持你’。
在他看来，一个人总要出社会历练闯荡。
住校没什么不好的，何况家里的女主人臭脾气反复无常，也省得他不在家的时候，导致顾言遭了什么罪。
对不住顾荣辉和段淑芳夫妻交代的嘱托。
有了陈景明的开明支持。
顾言内心触动，轻松了许多。
当下这个家，他最在意的就是陈景明的感受。
毕竟对方是真诚待自己的，自己也敬重这位叔叔。
如果陈景明不支持他住校，而是劝他住家。
那他一时半会还真是为难。
谈好了住校的事情。
顾言第一个想到的是联系妈妈，他把住校的决定跟段淑芳一提，对方一想到以后开了店，能经常见到儿子，别提有多开心。
开心过后。
终是迎来了头皮发麻的时刻。
顾言悲催的发现，假期作业他连碰都没碰过，姜乐瑶更加不用说，作业是个什么玩意，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小言，乐瑶，在学习呢，这是我和陈姨做的纯手工红薯米糖，果汁我放在这，一会学习累了，记得吃口点心歇息。”
顾言和姜乐瑶在书桌奋笔疾书的这会，周婶端着点心榨果汁上来，关心提醒道。
顾言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谢谢周婶，我知道了，我们不饿，不用忙的。”
“那我下去了，对了，晚上你们想吃什么？”
“都可以。”
“行，那今晚做点周婶会的拿手好菜。”
“嗯。”
周婶下楼后。
姜乐瑶疯了，诗词生僻字，英语语法，进阶模拟题，试卷，又是写又是背，一天的时间哪里够！
她打算到学校直接借同学们的作业来抄算了。
反正这所实力不入流的学校。
除了那批免学费的特招生，也没几个学生真心喜欢学习。
特招生只有一个班，那就是1班。
是学校为了提高升学率、打广告而专门培养的一个班。
如果说学校还有素质过硬的师资团队。
那就仅存在于这个班了。
原来顾言的学习成绩是能进1班的。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3班，全是为了姜乐瑶。
“顾言，你能不能和爸爸妈妈说说，让我也住校啊！”
借着学习机会和顾言呆在一块的姜乐瑶，凝视他认真写题的侧脸，满是希冀道。
顾言平静回道：“自己不会说吗？”
姜乐瑶哼了一句，“我说了，可是根本不管用，别说妈妈了，连爸爸都不同意我住校，呜~”
“我就奇怪了，怎么你们都不允许我住校？我是小孩么？难道我连去食堂打饭都不会？”
顾言抬头刮了她一眼，语气十分直白。
“初中，高中这几年，凡在学校吃的午餐，你有自己去食堂打过吗？”
“我……”
姜乐瑶无语凝噎！
以前午饭都是由顾言帮她打的。
她负责在教室喝果汁吃零食，安静等吃的就好。
有时候，陈姨和周婶也会提前做好保温便当，让顾言到了饭点时间，再去投喂她，不用动手，不必动脚。
仔细想想，这不就是废物吗！
她以前的生活方式，也忒离谱了吧？
“我可以慢慢改啊！我最近早餐都有主动下来吃了，而且，就算我住校了，不是还有你么，难道你会让我饿肚子吗……”姜乐瑶心虚道。
顾言内心呵呵一笑。
下楼吃个早餐还能拿来炫。
那乡下早当家的穷人孩子，干脆申请省城杰出少年算了。
“我住校的目的是为了学习，当然，也有你之前猜的，为了忙奶茶店的事业，可是我说过了，我不可能再有时间时刻照顾你。”
“你别什么事情都寄托到别人身上，你已经不是小孩了，一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你快要成年了，懂吗？”
“你能不能学着长大一点？”
顾言这番话说得有点凶。
因为他对姜乐瑶懵懂无知，天真单纯的性子，不太看好。
再这样下去，她跟上辈子的富二代废人又有什么区别？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
顾言都希望她能摆脱那股稚嫩颓唐之气，摆脱眼里只有吃喝玩乐，奢靡无忧，没有一点人生目标，人生追求的扭曲感。
如果能稍稍改变姜乐瑶。
也算重来后的一件意义之举吧。
姜乐瑶默不作声。
顾言知道刚才的话讲得有点过火，语气缓了一些，接着道：“我讲话可能有点重了，不过也是为了你好。”
“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吧，金山银山总有坐吃山空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作为子女，更不可能一辈子依赖爸妈。”
“他们总会有老去的一天。”
“所以，加油吧。”
顾言说完，不理会姜乐瑶有没有听进去，埋头继续写题。
姜乐瑶突然就被凶了一顿，抿着嘴巴。
她偏头看了顾言一眼，明白他讲的有道理，但眼眶依然架不住红红的，凶什么凶，不愿意理我就算，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不能温柔点对我讲话吗？我又没有说一辈子这样，一定不改——
姜乐瑶一边写题，一边心里委屈的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