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钢琴师

五月中。

顾言，姜乐瑶和黎浩兄妹在一个湖边的小亭里吃早餐。

湖的对面有一家大武馆，几十名年少的武术成员在进行晨锻，以最快速度冲刺，越障碍奔跑，互相搏击。

据徐燕所说，她原来在这里学过武术，什么截拳道、泰拳、柔术，许多看起来刚猛的拳法，这里的老师都有教。

她也基本相应学了一点，包括咏春。

至于太极，他们觉得那是老人的专利，因此在一干年轻人的眼中，并不受欢迎。

还有，那个追过徐燕和姜乐瑶的张峰同学，也在这里学过武，徐燕和张峰可以说是在这里开始认识的。

武馆里的女孩子本就不多，像长得蛮好看的徐燕，更是成了这里的稀罕物，用团宠来形容差不多。

令张峰遗憾的是，徐燕对他并不感兴趣，追了一年多，也没有追出个所以然来。

而正是由于学过武的原因。

让徐燕的性格自小到大，从来不怕事，不管在学校还是在外边，不畏强暴，为弱者出头的事件时有发生。

原来的徐燕是拥有武士道精神的少女，打架讲究光明磊落。

后来随着为人出头，和那些不讲道理，不讲公正公平的不良学生和混混打架私斗，慢慢她学到了许多赖皮手段，并舍弃了磊落的想法。

球棒随之成为了她的专属武器。

几人吃完早餐，徐燕姗姗来迟。

她坐下来，黎浩贴心的跟服务员要来了一份新的早餐，贴心为徐燕倒了杯纯净水。

“还有半个月多不是要高考了吗？我们学校，有一个家里应该是蛮有钱的学生，他跟大家说，高考结束，他要带一部分同学去海上玩，你们想去吗？”姜乐瑶对正对面的黎浩、黎雨晴、徐燕三人道。

徐燕咬了半口小笼包，含糊问道：“去海上玩？乘船吗？我们自己租小船去玩不就行了。”

姜乐瑶白皙的天鹅颈微微倾斜，笑着道：“那不一样，我听说，那是一艘叫‘梦语’的豪华游轮，五日狂欢游，高考结束的第三日上船。”

说着，姜乐瑶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精美的硬纸片，那是船票来的。

徐燕视线接触到那两张硬纸片，取了一张过来看，黎雨晴兄妹同样好奇顺手拿起另外一张。

徐燕是有见识的人，上回她给顾言送的歌剧票，就挺难弄到手的，道：“乐瑶姐，这票不便宜吧？而且应该很难买到的样子。”

关于钱的问题，姜乐瑶概念不深，她凝眉想了想，回道：“那个学生说，一张票五千多，这两张是比较高级的船票，应该上万吧。”

通常乘坐豪华游轮出海游玩的人，大多是社会的精英人士。

超级款的自不必说，除了那些上层身份的人会去，一般人根本不会到场，因为没有人脉渠道，根本买不到。

票价是引玉砖，游轮里面的活动消费内容才是重点。

那个说要带同学出海游玩的学生，据大家传是某个远洋船运集团的二少爷，所以能轻易弄到不少票在手头上。

不晓得为了显摆，还是为了什么。

反正他抛出来的消息，是能带一部分人随同前往，发了好些票给别人，即使人数不多，可也足够引起大家的兴趣了。

黎雨晴看完船票，听见价格那么贵，懂事的对顾言二人道：“乐瑶姐，这里就两张票，你和顾言哥哥去就好了，我们不用了。”

黎浩也道：“是的，你们去吧，最近天热了，店里的生意陆续会忙起来，加上各个店的人员培训工作量挺大的，我怕离店太久会出问题。”

随着‘茶联盟物语’奶茶店的出圈火爆，迅猛崛起。

滨海市相继出现了盗版的门店，什么‘茶联盟’，‘茶物语’，‘联盟物语’，乱七八糟的擦边招牌层出不穷。

有个别门店甚至变都懒得变，直接以‘茶联盟物语’的招牌装修，并书写正版分店的大字在上面。

段淑芳带黎浩出去考察市场的日子里，亲眼见到不少盗版店铺，明目张胆，堂而皇之的营业。

关键店内的环境差就算了，产品也不咋的，操作还不讲究卫生，属实无语至极。

顾言和姜乐瑶后续拍摄的产品宣传，每个视频的下方都特别标注了现有店铺的地址，主页里面也有特别强调。

然而依旧有很多顾客喝了盗版的奶茶之后，接连来视频下方吐槽。

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喝——

这老板很有钱吧？舍得花那么多钱做推广，产品却做得稀碎，坑爹货——

这牌子最近那么火，我却吃出了苍蝇？——

代言的女孩很漂亮，可惜德不配位，与其花钱搞那么虚假的宣传，不如想想怎么提升产品的品质——

溜了溜了，试了一下，跟杂牌小店没区别——

凭借运气火起来而已，很快就会泯为众人——

总体而言，不管是来自同行的恶意攻击，或者是某些人的眼红病在作祟。

在这个节骨眼上。

宣传热度来的越大，这些言语造成的负面影响也越广，那些没接触过的路人，看到不利的评论，陆续打消了前来消费的念头。

段淑芳和顾言合计过了。

短期内根本没有精力处理盗版的事情，而且在落后的滨海，维权的周期太过漫长了，只能抓紧时间，将分店陆续开起来先。

也不是没想过现在成立公司的事宜，但生产材料没有解决，成立公司的意义不大。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商标的相关注册，顾言和段淑芳早早在45个类别抢注好了相关的名称，避免了被恶意抢名。

有了商标的权益保障。

等后续缓过来，便是重点打击盗版的时刻。

而黎浩现在的主要工作，不单单只做1店的店长了，而是所有门店的负责人。

他除了抓人员操作的标准，店长的培训他也有在教，包括排班，进货，活动，宣传各种内容。

不会的由段淑芳补充，顾言有空也会帮忙。

所以，黎浩这阵子很忙，顾言是知道的。

听了两兄妹的话，顾言道：“黎浩，你跟我妈跑了那么久，很长时间没休息了吧，不如趁那几天放松一下，反正距离放假还有一阵子。”

“到时店里有各位店长和我妈负责，不会有大问题的。”

黎浩摇摇头，坚持道：“还是不了，江南区那边的新店准备装修了，到时阿姨没有精力去看的，我得到施工现场去跑跑，防止工人偷懒。”

“上次4店那个铝合板吊顶，突然塌了一块下来，幸好底下没人，不然砸到员工或者顾客，影响都不好，那些工人做工太粗糙，不看着不放心。”

徐燕插嘴道：“那个意外我也听说了，当时你们店做茶的员工不是吓了一大跳去吗？”

“顾言，我觉得你们的分店是不是扩张太快了，一下子又要扩几家新店出来，然后负责人又少，得拉人来帮忙才行。”

徐燕并不大懂这些东西，不过她整日见黎浩忙来忙去，难得有空闲陪她，顾言的妈妈也整日没个踪影，便产生了这个念头。

顾言点头回道：“你说的这个，我之前考虑过了。”

“现在店里有个叫罗萍的女孩和一个肖建华的男生，我妈和黎浩都认可他们的工作态度，已经在重点培养他们。”

“至于新店的扩张，现在算慢的了，拖得越久，盗版店越多，影响越大，错过了这个势头，后面只会更加麻烦。”

感觉徐燕只是关心，并不懂这些复杂的经营理念。

所以顾言没有讲太多复杂深奥的观点。

简单聊过这个话题，徐燕的注意力回到了船票的问题上，“这样的话，那确实只能你们两个去玩了，而且刚好只有两张票。”

姜乐瑶看着船票，倒不是很在意，“其实，我和顾言还没决定要不要去，如果你们想去，那就大家一起去，我和顾言可以再去找那个学生弄来三张票，一人一张的。”

嘴上这么说，姜乐瑶却是不会去找那人的。

那个男学生追求过姜乐瑶，当时他拿船票过来给姜乐瑶时，只有一张，姜乐瑶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而这两张票，是姜乐瑶从别的学生那里花钱买的。

顾言和姜乐瑶发现了一件挺搞的事，有些学生明明不想去，非得要了这票拿来背后当黄牛票来卖，换钱去花。

一艘轮船的客人很多，最终去没去谁也发现不了。

不知道该说那部分学生具备做生意的灵活头脑，还是不在乎一个能结交到‘二世祖’的机会。

姜乐瑶起初听说出海游玩的议论，产生了一些兴趣。

可她知道拿人手短，会欠人情，于是没有接受那个人的好意，不过自己花钱买的就不一样了，毫无心理压力。

顾言瞧姜乐瑶想去玩，没多大犹豫，表示会陪着她。

徐燕不想麻烦他们两个，道：“算啦，你们两个去就好了，再说，你们高考完，不久之后我们也要中考了，雨晴肯定不会去的吧？”

徐燕看向黎雨晴，黎雨晴小鸡啄米的表示认同。

这一点姜乐瑶倒是没想到。

见状，她没再往下说这个事。

几个人吃完早点，在湖边散步，赏湖中的荷花和鲤鱼。

对面武馆的学生回房子里面去了。

这片湖是青葫区附近难得的风景，平时来这里练拳跳舞的大妈大爷多得很，早晨没过多久，逐渐人满为患。

太阳升起，天气变热。

黎浩过了一会，带徐燕离开，往店里的方向走去。

顾言和姜乐瑶，黎雨晴三人接着沿湖边走了一圈，在柳树下吹吹暖风，晒晒阳光，临近午时，三人便朝家里走回，准备复习功课。

回家的路上有一家叫‘北极幻想’的西式餐厅。

这家餐厅和大酒店相连，实际上是酒店经营的一部分，装潢精美，摆设豪华，算得上是青葫区难得的高级餐厅了。

有一回，顾言和姜乐瑶从这里经过，前往2店的路上。

恰巧听见里面流淌轻盈悦耳的钢琴声，姜乐瑶是懂琴的人，两人便不由自主地停在大玻璃墙边，细细聆听了片刻。

恰巧这时，这家西餐厅的经理从旁边进来，跟人商量着要再找个钢琴师来轮班。

当时，姜乐瑶手有点痒，便上前询问能否弹一曲。

正常来说，一个学生这么说，肯定会以被拒绝或奚落一番而收场。

不过那经理觉得姜乐瑶胆大而有趣，又或许是感觉到佩戴口罩，露出大眼睛的姜乐瑶，隐藏的少女美，竟然同意她试试。

当姜乐瑶弹完一首贝多芬的曲子，那经理听了大为满意，将姜乐瑶拦下来，跟她说了店里正准备招收一名钢琴师的计划。

姜乐瑶的模样是一个学生，那人也看出来了，承诺可以与她的学习时间分隔开，不会影响她正常的学习。

姜乐瑶一开始不愿意，那经理就一直夸她。

“你弹的钢琴极有灵性，能轻易引起别人的共鸣，并且很有可塑性，我们这里还有会钢琴的大师，说不定能继续指点你，共同进步呢......”

说着，拿出排班表来。

上面写着：每天晚上8点到10点，弹两个小时的钢琴，工资是按照勤工俭学的标准来计算。

那经理不知道，姜乐瑶并非缺钱的人。

不过姜乐瑶挺感兴趣的，最近学习太累了，她需要找点别的事儿来放松压力，加上好久没在众人面前表演过了，思考能不能当成一种历练。

顾言看得出她有想法，想体验生活之类的，便对她说：“喜欢，可以来试试，你原来不是跟阿姨说，下学期想住校吗？你就以住校的法子跟阿姨说就行，晚上我可以陪你过来。”

既然顾言这么说，姜乐瑶微微思索，便同意了。

但是她提了一个要求，每周只来三天，而且也不会做长久。

一个找工作的人跟老板提要求，那经理哭笑不得，奇怪的是，他居然同意了。

当天，顾言便带着姜乐瑶去新买了一套女式的西装，打着白色的领结，脚下踩着算不上离谱的矮高跟。

姜乐瑶在客厅来回走了两圈，让顾言给她鉴赏。

她穿什么都好看，顾言是这样回她。

第三日，姜乐瑶便在这里演奏了第一天的工作，客人对她弹的琴十分满意。

现在经过这家西餐厅，姜乐瑶看着里边笑笑，顾言知道她的意思，黎雨晴不懂，只是奇怪的看着两人。

“走了，还看啥，到时再过来。”顾言道。

“嗯，知道了啦。”

三人脚步不停的朝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