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前女友给我疗伤才耽误了时辰
待曹意和林呈桉的车马追过来时,林星微和罗浮站在路中,身后还站着一大群阳翟军,好似已经等他们许久了。
车门掀起,三个脑袋齐齐从车窗探出,待马车跑得近了些,不等停稳,曹意和林呈桉疯了般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曹瑞岑跟后。
“星微!”
“冉冉!”
曹意和林呈桉大声喊了一声,神色焦急地不行,两人正要冲过来,被一左丘知持剑拦下。
“左丘知,你是想挟私报复吗?快将有宁郡主放了!”林呈桉大声斥道。
左丘知还未说话,军队簌簌退向两边,让出一条路来,魏明霁骑在高头大马上,着了一身甲胄,银面银盔,只露出两只目光灼灼如鸱鸮般的眼睛。
林星微看见他在极短的功夫里将常服换成了戎装,心头暗切一声,腹诽道:衣冠禽兽大抵就是这样的了,明明是和陈溪南私会来的,却要在众人眼前装成是出行公务的样子。
魏明霁从容不迫地走到人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马前的两男一女,在魏明霁的高头大马前,三个人的身形显得异常渺小。
三人向魏明霁浅浅行了礼,曹意上前一步,紧张问道:“魏将军也是来出游的吗?林二公子明日就要回燕山书院读书了,今日我们特来山中游玩,不想遇到了将军……”
见魏明霁依旧不说话,他又小心道:“天色已晚,请将军放有宁郡主随我们归去,再晚城门就要上锁了。”
“有我在,怕什么?必不叫你们露宿荒外。”魏明霁目光如炬看着曹意浑身都不自在。
林呈桉乘势拱手道:“既是如此,那就谢过魏将军!”他又看向林星微,“冉冉,快上车吧,待天色全暗,路上就不好走了。”
林星微和罗浮赶紧要走,可左丘知的剑依旧不放,众人不明就里,魏明霁继续道:“诸位可知有宁郡主为何会和我在一起?”
林星微怕曹意误会,立即抢答:“二堂兄,知昂,罗浮说山下有野兔,我便和他来追,和魏将军碰上了。”
曹意勉强一笑:“我信星微,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魏明霁目色沉静,放开马缰抬起左臂,解开了束袖的腕带,将袖口往上撸了三寸,露出被绷带包裹着的手臂,上面还有隐隐血迹,朗声道:“没错,我的确是和有宁郡主碰巧遇上的,郡主得知我出行公务受了伤,特在山下茅屋给我包扎疗伤,是以耽误了些时辰,让两位公子担忧了。”
林星微眉头紧蹙,脸色极其难看,嘀咕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我给你包扎疗了伤?”
魏明霁没有理会她,继续道:“郡主和我在一起,两位公子大可放心不必特意寻来,我会亲自将郡主送到侯府去。”
林星微没去看曹意他们三人是何脸色,大抵也是不好看的,只觉得自己心头紧巴巴地不甚舒服,魏明霁不光胡编乱造,语气听上去怎还茶里茶气的?
“你什么意思?”曹瑞岑横眉冷对,憋了半天她也是憋不住了,高声道:“有宁郡主和我幺兄在议亲,听说皇后又想将三公主许给魏将军,有了三公主,魏将军难道还想对有宁郡主纠缠不放吗?从前也没见你对有宁郡主有多上心!”
曹瑞岑快人快语,说出的话当真是让人心头舒畅。
林星微眉头一挑,向魏明霁客气一笑,“既然我未来郎君和二堂兄寻来了,就不必劳将军相送了,将军有事就自行去忙,我们就先走了。”
她推开左丘知执剑的手腕,和罗浮急急走到曹意阵营里去。刚要登上马车,城门方向传来了击鼓声,城门上锁了。
魏明霁低头将自己的袖口重新束好,抬眸道:“这下大家都得在山中留宿了。”
“将军不是有令牌可以进城么……二堂兄明日一早还要去书院呢。”曹意问道。
林呈桉也是个有傲气的,宁可迟一天去书院,也不想求魏明霁,他道:“就算可以进城,天色已暗又带着两个女眷没法走夜路了,我们还是找脚店休息一晚吧。告辞。”
他认出两个阳翟军手里牵着的是自己家和曹意军中的马,上前将两匹马牵了回来,又道了谢,回来后丢给曹意一匹,自己跨上朝车队走来。
曹瑞岑和林星微已经在马车中等着了,曹意还想再求求魏明霁,就算星夜回家也好过在山中留宿。
魏明霁未理会曹意,他一夹马肚,朝林星微的马车而来,在车窗旁停留一阵,道:“林二公子不必住脚店,我送你们进城。”
上都府的人走在最前,林星微的马车跟在后,车后还有一队曹家劲旅。
一大队人打着火把浩浩荡荡往进城方向而去,曹意骑马跟在车在侧,眼睛望向最前的魏明霁,悠悠道:“星微,我不会将今日的事放在心上。”
林星微一下掀开车窗,探出脑袋,急道:“知昂,你莫要信他那些话,他那些话都是胡编乱造的,我不知道他手腕有伤,更没有给他包扎疗伤,我和罗浮是为了追陈溪南才碰上了他。”
曹意满面笑意,回首看着林星微,“你说什么我都信,旁人说什么我都不会信。”
此语缠绵深情,听得曹瑞岑在车内翻白眼,恨恨道:“不管魏明霁和有宁郡主的话谁真谁假,魏明霁一看就是个有心机的,他要是玩弄手段,十个幺兄也不是他的对手,你们还是小心为妙吧。”
曹意道:“只要我和星微心性坚定,彼此信任,十个魏明霁也休想拆散我们。”
曹瑞岑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林呈桉和曹意并排骑马走着,他看着曹意单纯无辜的脸心头一乐,“冉冉,你命不好。”
林星微斜乜他一眼,道:“二堂兄你休要胡说。”
林呈桉道:“你遇到的这两位郎君都不好,一个心机太重,你降不住,一个心眼儿又太过单纯,你若伤了他比伤了自己还难受,唉!所以说你命不好。”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林星微气呼呼放下车门,缩进车厢内不说话了。
车子晃晃悠悠地,车内即使有灯也昏暗,两个女孩缩在车内睡着了,直到城门前马车停下,才恍然醒来。
魏明霁举着令牌给城墙上的守卫看,城墙那么高,令牌又那么小,也不知那守卫看清了没有,反正魏明霁报上了名号,城门就开了,一众队伍便进了城。
在直道上走了一阵,两拨人马才分道扬镳,林星微和林呈桉将曹家兄妹先送回了家,两人才往自家去。
侯夫人还未睡,林星微一回去就将今日的所见所闻一股脑都告诉了母亲,将魏明霁的要挟忘在了脑后。
听到魏明霁将密令佩给了陈溪南,侯夫人满目震惊,在房中来回踱步半晌,也没有说一句话。她和林星微一样,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陈溪南之父陈瑞会不会是何峥余孽背后的支持者,会不会是当年暗中襄助何峥攻打颍川的人,是不是他杀害了滁王世子和南阳侯林怀山?
一系列的猜测让两人后背汗津津的,林星微试探问道:“母亲,要不要将今日的事告诉陛下?”
侯夫人很干脆的扬手,回转身来,道:“不可!魏明霁是替陛下办事的人,赵珵将军的遗部如今也都效力于魏明霁,他将密令佩交给了陈溪南,必定有自己的打算,我们不要轻易插手,你将此事烂在肚子里,任何人都不要说!”
林星微慌乱地点了点头。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从母亲房中出来的,身体麻木僵硬,怕得要命,在不知不觉中撞进了一场惊天阴谋中。
第二日,林呈桉将自己不看的一些书卷都留给了林星微,只身一人往燕山书院去了。曹家兄妹一起跟出城门来送,曹瑞岑哭得稀里哗啦的,好生舍不得,弄得跟生离死别般。
林星微斜乜着她,道:“要不你跟着去得了,东方夫子的课讲得比李宫令好多了!”
曹瑞岑擦了眼泪,破涕为笑道:“要是东方夫子收女弟子我就去!”
曹意看着林呈桉远走的马车,道:“我母亲说等我和星微成了亲,就轮到阿岑了,我母亲已经在世家公子中相看了。”
林星微不觉摇了摇头,曹家家世宏大,未必愿意将女儿下嫁到林家来。自己能高攀上曹意,欧阳夫人完全是看在了母亲侯夫人的面上。
“我不嫁!”曹瑞岑气呼呼地看了幺兄一眼,自顾上了马车。待林星微回到马车上时,曹瑞岑还在嘤嘤啜泣。
曹瑞岑见林星微上来,抱着林星微的胳膊大声嚎哭,林星微也没有安抚,只静静的待着。幸亏是清早,城门口人不多,即使曹瑞岑大哭也无人知道。
半晌,她抬起泪眼淋漓的脸,道:“我父亲母亲嫌你三叔父官职太低,与我家不匹配,不愿我嫁给你二堂兄。”
昨日,山中一游,林呈桉与曹瑞岑定下情意,晚上回去后,曹瑞岑就向欧阳夫人说明了情况,被欧阳夫人好生训斥了一顿,要不是碍着曹意和林家还有婚约,今日本想将曹瑞岑关在府中不让出门的。
林星微是个不会安慰人的人,嘴上不懂如何劝说,只轻轻抚着曹瑞岑的背……
几人皆心事重重的回去,又过上了日复一日的重复日子,林星微依旧要去曹家听李宫令的课,早上林星微自行去,晚上由曹意送回来。
她的琴还是依旧烂,她的箭依旧射不准,只将诗书烂熟于胸,字儿写得漂亮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