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啥？我是土着？

一九六零年夏。

四九城城郊。红星公社，秦家沟。

清晨约莫五六点钟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就听到村头的号子开始喊了起来。

柴火灶特有的炊烟升起......

好吧，没有柴火灶。

正是青黄不接，夏粮没出的时候，这刚上工的点，哪有什么吃食。

都是就着井里的水，灌个水饱，干到八九点钟的时候，才能吃上第一顿饭。

需要干体力活的时候，一天三顿，吃稠的。

没农活的时候，一天两顿，饿不死就行。

靠近四九城，秦家沟这里虽然困难，但是到底没有那么绝望，时不时的，还能吃上口救济粮。

“上工了！上工了！都起来干活了！咳咳~”

秦家沟大队长那特有的粗犷嗓音，经过土喇叭的扩大，更是显得极具特色。

被窝中，正在做美梦的刘建国，一脚蹬开自己的铺盖，低头看着年轻人早上的特有，高高支愣的帐篷。

面上满是苦笑。

“唉，这阳气太旺了也不好，又要大早晨洗裤衩，愁啊，什么时候才能找一个媳妇给我洗裤衩啊。

哎呦，这手怎么那么疼！”

就当刘建国，双手叉腰，看着自己的帐篷，因为思考自己媳妇愁眉不展的时候，却忽然感觉自己的手指头上竟然钻心的疼。

在低头一看。

“哎呦，我去！我这大拇指怎么破了这么大一口子？

都这年景了，老鼠还没吃完么！还能半夜上炕来偷咬老子一口？

哎嘿？不对啊！这口子，怎么这么像是我自己咬的？”

先是跳腾了几下，在一细看，好嘛，这不自己牙印嘛！

在稍稍一回想，自己的梦？

自己的。。。。。。梦！！！！！

..................

刘建国的梦境回忆开始：

“滴滴~”

我司档案录入开始，以下内容，完全记录职员刘建国入职描述详情。

记录开始。

............................

姓名：刘建国。

性别：男

年龄：20

职业：红星轧钢厂贫穷（待定）采购员，穿越主角猎杀者，第一代本地人。

特长：特长！

爱好：魏武......

“咳咳~个人爱好方面不用具体描述。”

“好的领导！”

孤苦伶仃的四合院一代本地人 ，好不容易摸爬滚打见证了这个四合院的恐怖，准备当小透明的时候。

变故发生。

重点记录：

我司提问：【刘建国，是否接受我司关于猎杀穿越者的任务？】

刘建国回答：“什么？猎杀穿越者？穿越者是个啥？”

我司提问：【嗯？你不知道什么是穿越者？唉土着真麻烦，这么烂大街的词都不知道。

穿越者，让我想想，嗯......穿越者就说你们那的敌特！敌特知道吧？

就是搞破坏，突突突，哒哒哒！小日子什么的。】

刘建国回答：“哦，敌特啊。不去，不过我可以举报。”

我司反馈：【举报？举报不行！要是没有引导，你们本地人根本看不出端倪！

没有你带着，没有我司提供必要手段，他们抓不到证据的！】

刘建国回答：“啥？举报不行？抓不到证据？哦，那么危险啊。那我就当看不到好嘞。”

我司利诱：【咳咳，不白忙活，有好处......】

刘建国回答：“等等？你说啥？有好处？嗨，你早说啊！什么好处不好处的！我这个人就是心善，见不得别人受委屈！

那个.......一头那啥你说的穿越者你给多少钱？”

我司质疑：【注意素质！穿越者不能用头！】

刘建国惊讶：“哈？不能用头？可是我下乡收猪都论头收啊！”

于是......某年某月，某不知姓名的刘建国，踏上了一条发家致富的道路。

............

“那个，领导？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一名面上涂抹东西，身上衣服东一块补丁，西一块补丁的男子，正好奇的打量着面前一字一顿。

时不时还会回退删除文字的屏幕，好奇的发问。

“哦，没什么，归档之前，要把对话所有信息记录一下。”

屏幕上快速弹出这段话之后，又快速的删除。或许是因为打的太快，字幕上竟然还有错别字。

再看刘建国，在发问的同时，竟然还胆大的顺手捞了一把。

嗯，是虚空的，这一定是做梦！

我就说嘛，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发着蓝光，还能出来字的东西！

原来是做梦嘛！

自以为自己是做梦的刘建国，顿时大大咧咧的探查起来。

嘿，这么奇怪的梦，还从来没有做过呢！

“咳咳~不要乱动，我只是人物指派员，等会入职之后就走了！

程序很快，等一等！”

说话的功夫，刘建国就听到一阵“哒哒哒”的敲击声，从虚空中传出，伴随着这声音的，还有一阵“撕拉~撕拉~”，隐约，似乎，好像还有油墨香的味道。

“完了，完了，四合院宇宙太多，文件打印不过来了！

着火了！着火了！打印机着火了！

小王，小周，快来救火！那什么，林姐！赶快把你的模板给我一个！

我这边办完这个一个就要下班了！

说好的朝九晚五！多一分钟我都不加班~！”

伴随着这样的吵闹声，一张带着星星点点焦黄的文件从弹出字幕的地方飘出。

文件上面，星星点点的，一看就知道是烟灰烫出来的窟窿。

“这领导的环境也不咋样嘛。文件都烫出来窟窿了。

这不敬业的模样，真不愧是我自己的梦啊。巴适得很。”

到了这个时候，刘建国依旧认为自己是在做梦。

借着屏幕的光亮，刘建国拿过文件凑近看了看。

【任务：猎杀穿越者，维护四合院大宇宙。】

【奖励：根据猎杀穿越者对世界权重占比。】

【惩罚：！#@￥#@%#……#】

【低保补贴：根据员工在当前世界权重的，每日发放。】

“额？惩罚那一栏被烧焦了啊？”

嘴上一边这么说着，实际上却是刘建国在悄咪咪的用小拇指把那个被烫出来的孔洞不断扩大。

最后听着那边领导吵闹的声音，干脆把惩罚那一行给撕下来，吃到嘴里。

左右看了一圈之后，更是仰起头，吹着口哨，眼角上飘，脚下还一点一点的。

看起来给人一种贼心虚的感觉。

‘反正都是纸嘛，吃一点就吃一点，没啥大不了的。’

随着喉咙的滚动，将惩罚那一栏彻底的吃下之后，看着没有惩罚条目，只有好处的契约。

一副探头探脑模样，自以为没人发现的刘建国。

悄咪咪的咬破手指，按了一个手指印还不够，顺便还从内衬的衣服里面，掏出了一个印章。

红星轧钢厂，后勤部，采购处，刘建国。小字密密麻麻，一看就知道是额外花了钱的。

在口中哈了哈气，“啪~！”

“嘿，齐活！领导，你看还有啥要办的？办完能不能放我出去？

我还要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赶...路......嘞！”

话音未落，刘建国只感觉自己的头脑越来越沉，说到最后的时候，都能拉出来尾音。

最后伴随着一阵黑暗，刘建国整个人都消失不见。

......良久之后......

“滋啦滋啦~”

“嘿？人呢！怎么签了契约就跑了？算了，契约签了就跑不掉了。

老子终于开出第一单了！幸好这个土着好忽悠！不像前面的那群，不是磕头就拜，就是想要提刀就砍。

拉个下线，凑个人头入职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反正任务完成了，下班要去楼下新开的酒吧庆祝一下。

等等？

不对！

惩罚呢！没有惩罚我怎么拿捏他？我怎么克扣......咳咳，激励他？

嗯？联系方式都没有？

完了！亏大发了啊！真要是被发现了，我不是要把公司所有的锅都背完？不行！这锅我不能背！赶紧提桶跑路！”

......................

梦境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

看着自己手，刘建国不免怀疑起来：

“我了个去！我该不会做梦的时候把自己手给咬烂了吧！

乖乖，这馋肉，也不能吃自己的啊！”

说这话的时候，刘建国还用自己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自己嘴巴。

左右都是自己的肉，用劲的话，自己疼。

做完这一切之后，自以为是自己做梦，把手给咬破的刘建国。

正懊恼的准备收拾一下，看看能不能去附近的山林里“捡点”什么带回去完成任务的时候。

“哎吆，什么玩意这么格愣人！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把东西藏我裤裆里！

哪家小媳妇这么烦人！也不知道趁我清醒的时候来！

真的是。”

口中嘟嘟咧咧的刘建国，满心不快的拉开宽大的四角短裤。

在定睛一看，好嘛，是一张平平整整，有棱有角，中间被扣了一行，但是还没自己把式长的纸。

“这是啥？跟处长那边的信签纸差不多长，但是怎么这么白？

咦？

等等？

这个孔洞？

嘶~~~~”

倒吸一口冷气，下一个还未降临的冬天，里面一定有刘建国贡献的力量。

看着纸上熟悉的字体，黑红的指印，以及熟悉的印章。

刘建国只感觉心头冷汗直冒！

“我了个xxx！xxx保佑！这世界是物质的，没有xxxx！”

说话的功夫，刘建国只感觉手中白纸好像被一个无形的人拽起。

然后飘在空中，从右下角开始燃烧。

单单是如此也就算了，偏偏烧成灰的时候，自己的烤瓷茶缸竟然也飘在空中，完美的承接飘落的灰！

眼前的这一幕，坐实把刘建国给吓唬惨了！

身为本地人，刘建国哪见过这阵仗。

更不用说烧完之后，茶缸漂浮到自己眼前，泛黑的水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字。

【喝！】

好嘛，这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啊！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的刘建国，心中的情绪那叫一个复杂。

面带纠结的喝下茶缸中的茶水，刘建国英俊，白嫩的面容，一下子变成了囧字脸。

还没出门，还是在自己家，刘建国还没有来得及扮丑。

【叮：入职手续完成，当前猎杀穿越者：无。】

【叮：检索上线：无。】

【叮：检索监管：无。】

【叮：检索负责人：无。】

【叮：欢迎您成为本司第404号高级合伙人。】

【叮：根据契约条例，按照当前权重，您每日的补贴是一块三毛钱。】

【叮：因未击杀穿越者，更多权限不予开放，请合伙人再接再厉。】

【叮：奔跑吧！合伙人！】

字幕和声音都是直接出现在刘建国的眼前，还有脑中。

低下头，看着被自己喝的一干二净的茶缸，刘建国满脸苦涩。

你们什么司的，怎么比老人嘴巴里，过去的光头拉壮丁路子还野！

人家强买强卖还问一句愿不愿意给钱消灾呢！

你们怎么直接就干了啊！

路子这么野！

你问过我们本地人没有！

什么穿越者？抓不到证据的敌特？那是我一个贫穷的采购员能抓的么！

算了，摸鱼吧。

怎么说一天还有一块三毛钱的补助，比我工资都高了。

正当刘建国阴晴不定，安慰自己就当是多了一份兼职的时候。

推门而入的声音传来。

“建国......哥......你在干嘛？羞死人了啦~”

短短一句话，愣是从欣喜到惊愕，从惊愕到怀疑，从怀疑到羞涩。

怎么说呢，这一手变脸的本事，怎么说也能顶几个大秘密吧！

在定睛一看，是一名面颊酡红，双手捂脸，面带羞涩，年岁在十六七岁上下的少女。

少女长相甜美，面颊红润，鹅蛋脸，双马尾，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身上一块青，一块灰，一看就知道是供销社卖的瑕疵布缝合的衣服，愣是被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撑出了一片天地。

真的是，这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额......是京茹啊。等等，你先出去啊！我穿一下衣服！”

没有大呼小叫，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完这句话之后的刘建国，只当刚才的尴尬没有发生过。

人嘛不就这样，反正只要我脸皮够厚，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击垮我！

穿好衣服，收拾妥当，又把英俊，白嫩的脸用东西遮掩一下，给人一种一看就产生一种面黄肌瘦的感觉之后。

对着镜子的刘建国，这才满意的停下手。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

怎么说呢，以前年轻，少不经事，仗着这张脸在四九城，咳咳，大家明白就行。

反正在四九城，刘建国一直都是变装之后才到处窜。

至于这样会不会出问题？

脸还是那张脸，只是稍微修饰一下，面黄肌瘦，不引人注意罢了。

“嘎吱~”

重新拉开屋门，刘建国就像是一个没事的人一样，看着侯在门口的秦京茹。

这会的她，正眨巴着大眼睛，探头探脑的往里瞧呢。

“建国哥，今天起的有点晚啊。”

姑娘说话，嘴角含笑。如果不是脸上那还没有褪去的红润，定然没有人会想起刚才的事情。

见着秦京茹识趣的不提刚才的事，刘建国心里也是呼的送了一口气。

面上虽然依旧，但是心底却是还是松快了许多。

‘嗯，这小丫头还算识趣，没白瞎了我对她的灌注......咳咳，培养。’

刘建国点了点头，让开身子让秦京茹进去。

“嘿，我说这大清早的，乡亲们都干活去了，谁会来我这。

原来是京茹丫头你啊？

怎么，今天你家里没让你上工？”

听到这话，秦京茹也是会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反正都是七个分，去地里跟在建国哥这还不是都一样。

去地里干活，还要多吃一点。

到这建国哥这干活，能拿工分，还能给我哥，我弟他们省一口吃的。

我爹他们才不会让我去呢。”

说话间，秦京茹就已经从屋里，把刘建国刚换下来的短裤，还有脏衣服给收进木盆，准备等会拿去外面洗。

姑娘正是秦京茹。

自打三年前，红星轧钢厂后勤部，采购处换了一个处长，就改变了以前的采购模式。

把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采购模式，换成了划片。

这可就苦了刘建国这种没身份，没背景，没钱，没人脉的员工了。

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自打这边长辈牺牲之后，横竖愣是没管过他。

不然的话，也不会从高中毕业的知识分子苗子，混到轧钢厂当了一个采购员。

这里面的问题，岂能说到明面。

建国十多年的功夫，四九城堆积了太多的人才。全国各地的精英，那是削尖了脑袋想留在四九城。

人一多，这岗位自然就不够用。

知道自己没什么好挑的刘建国，只能老老实实的混着。

还好巧不巧的正好赶上这事。

还赶上这个年岁。

更不用说，划分的还是秦家沟，小梁村，小王庄这样的地方。

天知道刘建国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每次发工资，都只能看着分到富裕地方的工友，拿着十五块的基本工资，外加一堆的补贴。

而自己只能堪堪挣扎在完成任务的边缘线上。

而最让刘建国想不通的是，都这个年岁了，四九城到里面，人均定量都下调的时候，他们到底在哪里动不动就弄到千八百斤的鱼的。

人都吃草根，啃树皮了，大鱼怎么可能漏了？

难不成，他们就是司里说的穿越者？嘶~这么一说，他们可真是手眼通天啊！

这么胆大，还没被抓到！

“建国哥？建国哥，你在想啥呢！喊你半天了也不答应？”

面前，秦京茹声音柔和，轻轻的推动着刘建国的身子。

“哦哦，京茹丫头啊，没事，没事。走神了。”

被摇晃了一下回过神来的刘建国，看着都快要凑到自己面前的少女，微微出了一口气。

“唉，这年岁也不知道还要过多久，看今年夏粮的模样，你们自己都不够怎么吃的啊。

对了，棒子面在柜子里，你去拿一下，今天早晨吃窝头。”

“好嘞，建国哥，我这就去做。”

说到吃，秦京茹的注意力立马就被转移了，这年岁，能吃饭就是一件让人满足的不得了的事情。

什么事都比不上吃饭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