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家庙神
乡下的气候要比城里舒服些，一大早起床，还能感觉到丝丝凉意，他们村旁边有座山，不大，一眼就能看清全部面貌。
山上有几棵毛桃树和杏树。
眼下杏子正是成熟的时间，他伸了伸懒腰，打算一会去趟山上摘杏子。
天气升温的很快，吃完早饭就能感觉到明显的热意。
端午过去，姜逸晨又得回了，老头子难得有了不满。
“你又不用上班，回去那么早干什么？”
“有单生意要去处理一下。”
姜淮看了他一眼，还是不高兴。
主顾家在外地，离的有点远，需要坐高铁过去。
车子从市里出发，他旁边是个带孩子的宝妈，孩子小，闹腾又爱哭，从上车开始就一直不安分。
姜逸晨被吵的脑瓜子疼又不好责怪，他带上耳机，干脆听起了歌。
半个小时后，他摘下耳机，盯着小孩子看了起来。
女人也知道自己家孩子闹腾，所以一直不停的道歉。
姜逸晨眯了眯眼，“这孩子是双胞胎吧？”
女人愣了一下，还是点头，“他还有一个妹妹，在肚子里就没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女人惊讶的问。
“两个声音。”他说，“孩子哭的时候，两个声音在重叠。”
女人被吓的脸色大变，附近都是人，车上还有列车员，他只好长话短说。
“可能是夭折的那个孩子不愿意离开，两个魂魄共用一具身体，他被挤的不舒服，就一直哭。”
“那……有什么办法吗？”
“你找人看看，把另一个容易送走就行了，他没有恶意的，你也别害怕。”
“你会吗？”
姜淮晨点头，“你要是有认识的人，靠谱的，你就找他办一下，没有，就等我回来，我有点事要办，这孩子就是闹腾，短时间内不会出事的。”
“谢谢你。”女人感激。
高铁到站，姜逸晨刚下车主顾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听声音，年纪不大。
等他出了站，很快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男人。
二十五六，个子很高，长得也颇为帅气，属于女人见了，会想要上去要联系方式的那种。
“你好。”男人对他很客气。
“姜逸晨。”他微笑。
“齐望秋”男人说，“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加的你，看到你的个性签名，就想到你了。”
“边走边说吧。”他说。
齐望秋性子很健谈，三两句玩笑下来，姜逸晨甚至都对他这个人有了好感。
很快他就拐回了正题。
“事情还要从一年前说起，我是一名游戏主播，播了好几年粉丝倒是有不少，说来还挺不好意思的，她们都是我的颜粉，你也知道，主播全靠网友打赏，她们就比较过分了，不看我游戏，就想看我。”
“一开始，他们的要求还算合理，后来就比较过分了，还有不少粉丝在后台私我，说要约我吃饭，约我……”
“总之，就很过分，我当时刚做这行也不懂，一开始太惯着他们了，导致我不按照他们的要求来，就天天举报我直播间，我也没什么礼物可以收了。”
“我当时还是个人直播，没有签公司，也是怕合同有问题，不自由。”
“就这么又播了半年，粉丝见我不顺着他们，就跑了大半了，直播间里乌烟瘴气的，一天能被强制下播七八回，后来我就不和他们互动了，她们可能觉得没意思，就差不多都跑完了吧，只剩四十几个人看我。”
“每个月收入少的可怜，每个月还要交房租什么的，压力更大，我索性就回了老家，重新开了一个直播号。”
“新号嘛，肯定是没什么人看的，我也没气垒，就想着慢慢播，就这么过了一年，一直不瘟不火的。”
“我们村没什么年轻人，村里的路也不是特别好，年轻人都出去闯荡了，大多数都迁出去定居了。”
“我爸妈在我上大学就离婚了，各自有了家庭也不回来，家里的老房子就归我了。”
姜淮晨听着，也不插嘴。
“像我们这边村里，每个祖上都会修建家庙，除了家庙还有大庙，大庙是属于好几个村子共有的。”
“每到过年的时候，家庙里都需要有人守夜，我们村，除了我还有另一个三叔是最年轻的，按道理，村里的长辈一类的男丁都要去的，一些年纪特别大的就不用去。”
“那天晚上，我们就去家庙守夜，守了一半的时候，那三个叔就临时出去了一趟，我也没害怕，就看了会其他主播的游戏直播。”
“他是个大主播，属于技术型的，说话挺逗的，我当时就随口说了一句，“我要能成为这样的大主播该多好……”
齐望秋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解释说，“我也是平常人，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姜逸晨点头，“然后呢？你说你祖先要带你走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我嘴欠，我那三个叔一直不回来，我手机也没电了，无聊，就想着跟家庙里的神聊聊天。”
“当然，我也没疯，单纯的就是无聊随口一说而已。”
“过年不是还要给祖上过世的人烧纸钱之类的嘛，我就说，你要不想搭理我，就把他们叫过来，陪我唠会。”
“我刚说完这话，从外面就吹进来一阵风，桌子上的蜡烛灭了一个，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又给点上了，快两点钟的时候，我那三个叔回来了。”
“他们三就唠村里的那点破事，我听着无聊，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从第二天起，事情就不对劲了起来，”
“晚上睡着，我总能梦见我家院子里来了很多人，我就跪在地上挨个的磕头，那些人就一直看着我笑，其中有一个是我二奶奶和二爷爷，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也没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或者有什么不对，就乐呵呵的跟他们聊天。”
“我说是我游戏主播，它们不知道什么是游戏主播，我就四处给他们找手机，结果没找到我就醒了。”
“我当时也没当回事，一直到后来的好几天，我都能梦到他们，我当时心里就犯嘀咕，我以前也没见过鬼神这东西，当时也没觉得害怕，又一次晚上，我和他们聊天的时候就问他们，你们怎么老来找我？”
“他们就看着我，说，不是你叫我们来的吗？”
“我细一思索，就想起在家庙那天说的话，没觉得害怕，还觉得挺有意思的，我说，你们怎么那么听话，我让你们保佑我成为大主播你们也答应吗？”
“然后他们就齐刷刷的看着我，当时那个眼神就有点瘆人了，我二爷爷就说，那你以后就得陪我们聊天了，我心想，我不是一直在跟你们聊嘛，我就说，行，陪你们聊，然后我就醒了。”
“醒来后，我照常吃了早饭就开始直播，刚直播了五分钟，我直播间就涌进了一大批人，当时我没觉得害怕，还觉得祖先真好。”
“每天进我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粉丝也越来越多，短短四个月，我变得比之前那个主播还火了，在这期间，我没有再梦见过我那些祖先，一直到上个星期，我突然又梦见他们了，我还是跟他们聊天，逗他们开心。”
“醒来后，我发现我浑身不得劲，白天直播的时候精神头就很不好，我以为是我没睡好的原因，播了四个小时就下播了。”
“又一次晚上，我又梦见他们了，同样是在我家院子里，这回是站着的，我就问他们怎么不坐，他们说不坐了，该走了。”
“他们说完这话也不走，就盯着我，就……很阴沉的那种，我当时觉得有点奇怪，还对他们摆摆手，说，那你们走吧。”
“结果他们就说，你也要跟我们走。”
“我就问他们，我跟你们走干嘛？”
“它们也不说话全部都围了上来拉我，我挣扎着就醒了，醒来后我发现我手腕上胳膊上有很多黑手印，我当时就吓着了，跑去找村里老人说了这个事，他们说我冒犯了家神和祖宗，我叔和爷爷他们就带我去庙里赔罪，又带我去坟上赔罪。”
“但是好像没什么用，他们还是每天都来找我，想要带我走……”
姜逸晨听完这话，说“家庙供奉的不是祖先，鬼是最记仇的，就算是你的祖先，那也隔了好几辈，你在梦里的随口一言，在他们看来那是交换，跟盖了章的合同是一个道理，合同生效了，你却想毁约，哪有这么简单……”
齐望秋一脸冷汗，“我就是平常跟粉丝说溜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