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存活

不对劲。

克拉克看着失去理智的领头人。

即使眼前之人是一个非常懦弱愚蠢，因为某一种神奇机遇而登上首领之位的人，他也不应该因为这么一小小的恐吓而直接精神崩溃。

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克拉克并不愚蠢，恰恰相反，他甚至比一些人更加的敏锐，只是身体机能的过于强大，让他常常会忽视自己的这个特点。

于是他询问：“你们带了多少人”

领头人嗫嚅着，颤巍巍说出来一个数字，克拉克的记忆很好，他还记得伊莎贝拉时常在笔记上写的数字。

14，她告诉克拉克这是一个幸运的数字，是神灵留下的位置，所以祭祀需要准备14的倍数。

而现在雇佣兵加上自己也只有十三个？

克拉克不敢深思，他朝着坑内看去，这些细小的虫子一直在吞噬，如何安抚？

难不成真的像是设置好的，一定需要什么数字。

他想到了这个领头之人刚刚说的话，那个黄金头骨是上一任与神灵交换财富的人留下的，那么也就是说他们可以从所谓的神明那里换取他们想要的。

那么代价又是什么呢？如果得到了这个神奇的财富机遇，而没有献上祭品，那又会付出什么代价？

眼前之人如此信誓旦旦，他是否从所谓的神明那里得到了什么礼物？克拉克大声质问“你从祂那里交换了什么”

“什么，全部，我的全部，或者是没有？”

领头人似乎疯了，他疯的如此莫名其妙，克拉克集中精神，他发现他的脑子有一个什么东西，是那个虫子。

几乎是在瞬间，领头人他的双手变得干枯粗糙，在空中似乎想抓到些什么，但是一切都没有抓到他只能像是疯子一样在那双手疯狂的飞舞着。

继续问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冷静一些”

但是领头人已经失去了听力，他像是无头苍蝇一样飞舞着，痛苦的捂着头，嘶声裂竭地嘶吼着，克拉克发现他的舌头上有一个图案，似乎是一个图腾，

周围还在收缩，

克拉克集中精神仔细看向石壁。

“看”或许要打个双引号。

周围的山体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但是他知道暗处的某种力量还在伺机而动，这种力量是具有威胁性的，刚刚那些雇佣兵已经化作了白骨，就好像一瞬间从他们身上偷取了时间，那些小虫子可怖至此。。

克拉克看着领头的人，他注视着首领的肌肉一点点萎缩，看着他身上的胶原蛋白意念流失，看着他一点点成为了一个扭曲的不断挣扎的木乃伊，就好像他在穿透某个屏障的时候突然死去，被嵌在了墙中，犹如一幅诡异的雕塑。

弱肉强食，这个石壁吸取最弱小的，最后到最强大的，一直到他身上，克拉克暂时没有感觉自己的力气或者是自己的血肉被吞噬，这或许与他神奇的体质有关。

但是时间也不多了，因为他看到这个领头之人最后的呼吸也已经化作了沉烟，消失在了这个安静的犹如巨大疯狂的山洞里面。

他的透视眼并不能穿透这个山洞，这个山洞从外在看虽然像是自然形成的，但是内在的确有很明显的人工加工工作的痕迹。

除了这个祭坛，表层还刷上了一层他看不到的东西，这简直是天然的克他。

克拉克从地上捡起一把匕首，轻轻地敲击着墙壁，寻找着最薄弱的地方。

他用几把匕首，用眼睛射出的红色线将它们融在一起，做成一个简易的铁锹，一点点试探着看能不能从中出去，但是他发现越努力力气流失的越快。

除了那一些吸食血肉的虫子，还有什么？

他有些痛苦地捂着胸口，看着断成两截的简易铁锹，无奈笑笑。

他现在估计不能一巴掌把灰熊打死了。

克拉克有些遗憾的想道。

他本来不需要呼吸，但是现在却觉得胸腔的气体被一点点夺走，手脚发冷。

他必须要出去，他答应了伊莎贝拉……

也就是说他需要在自己生命力被这个山洞完全榨取的之前跑出去，不然留在这边也是死。

这真是一个两难进退的冷笑话。

他有保证他是否能够出去，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玛莎。想到了乔纳森，想到了他对伊莎贝拉的承诺，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玩笑。

一个注定走向悲剧的玩笑，早晨他们开心愉悦着，计划着下一个旅程，他准备了生日惊喜，夜晚没有看到那一抹烟花，或者是伊莎贝拉最喜爱的繁星，他们两个被一个滑稽的山洞，隔在了两处，甚至不能再见最后一面。

但是他不会放弃，这是他的特点，也是他的为人准则，他总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十分执拗。

断掉了的铁锹重重的钉在了墙上，即使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不会放弃生的希望坐以待毙。

然而时间却1分1秒的过去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敲了多少下，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但是利息的流失提醒他，似乎要到极限了。

至少伊莎贝拉安全。

巨大的坟冢顶端的黄金头骨，散发着微妙的光，没有人注意这光线慢慢的散落。克拉克只觉得动作越来越迟缓，他集中精神，粗糙的铁锹已经磨损了，一拳，又一拳打在了用铁锹凿出的洞穴壁上，他不能在这里死去，怀抱着所有的疑问，怀抱着所有的遗憾。

如果他这是食言的话，估计又要延长惩罚了，克拉克认为自己的想法很滑稽，看来他还是有冷幽默的天赋的，下次伊莎贝拉讲笑话的时候，他也可以参与进去了，希望玛莎不知道这件事情，希望在妈妈的眼中，他只是踏上了一个很远很远的旅途。

克拉克的想法很混乱，或许这个山洞的魔力不只是作用到肉体上连精神都悄然的腐蚀了。

难道没有任何办法了吗？有的时候绝境反而是另一条出路，他想到了领头的那句话要完成这个仪式，给这个神灵献上祭品换取天赋？

等价交换。

他想到了儿时跟乔纳森一起在农场过活时，乔纳森的教导，有时候追逐猎物不能够将他逼到绝境，因为逼到绝境的时候，他总是有奋起反驳的一击，那么现在，他回去要奋起反驳一下了，他看着那个黄金头骨。

祂到底有什么魔力让如此多的生物趋之若鹜，克拉克看着即使是死去，手骨的方向也是朝着头骨的白骨，如果祂真的有这样的魔力，那么就发挥祂的力量吧，

这个决定或许也是唯一的出路。

不知道余下的力气能不能支撑他够得到那个头骨，不然他可能也要变成木乃伊中的一个了，想想看数千年数百年之后考古发现这里有一个穿着衬衫和牛仔裤的大块头那么多么可笑，或许还要被藏在英国博物馆里，至于为什么不是美国博物馆，这或许是英国人的特性吧，他们总是会从全世界得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并且从来不会还给别人。

又说了一个冷笑话，克拉克给自己点了个赞。

他默默后退两步助跑，原本他是不需要这样子的，但是他不知道他的力气能不能支撑，犹如断意的鸟又或是在空中被猎枪击中了大雁，他在半空中失去了所有力气缓缓往下坠，风声，呼声，按理说加速度应该让他在2.6秒的时候就摔个粉身碎骨，或者是变成一滩奇奇怪怪的东西，可是没有痛觉。

坠落停止了，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睁开眼，是一双手，很瘦弱很白皙，上面没有任何的痕迹，紧紧的抓住了他。

克拉克的眼睛奋力睁开，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你应该知道自我牺牲是得不到回报的”

伊莎贝拉有些冷冷的声音在此刻写的那么悦耳，克拉克以为在做梦，勾起嘴角“胡说八道，明明有回报的，你明明可喜欢了”

“真的吗？你要在现在这个时候跟我调情”因为双手用力，肌肉鼓起，伊莎贝拉的笑容看起来像是讥笑：“我竟然没有发现你有这个这样的勇气，看来我们的mL还可以继续探究底线。”

“等一下你不是幻觉吗”克拉克猛的惊醒，他以为是所谓的死之前的走马灯，没想到竟然是真人。

克拉克勉力的睁开眼睛，刚刚那一下似乎让他又有了些力气，伊莎贝拉两只手用力的拉着他背后的滑翔翼，动力似乎有些不足，没办法这种简易的小玩意儿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他的力气渐渐的恢复了，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伊莎贝拉的体质是比较差的，也就是说它代替了克拉克，成为了那个所谓的被吸取生命的对象。

伊莎贝拉自然也意识到了。或者说他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来救他的。伊莎贝拉现在就仿佛一个充电宝，他的生命力来补充着克拉克的生命力，让他恢复一些，能够做最后一波。

“克拉克，你怕死吗”

伊莎贝拉突然这么问，克拉克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一块黄金头骨之上。

“或许”克拉克用了一个很俏皮的中性词。

话虽如此，他们紧握的双手是那么温暖。

克拉克下垂的手转变为紧握着伊莎贝拉，飞翔翼的动能已经不足，那么只能做最后一搏。

要么成为养料的一部分，要么去一个未知的未来。

“不过想想，如果是这样我的新年愿望也算是实现了”

伊莎贝拉的眼睛中带着些什么，她咬破了自己的大拇指，血液安抚了躁动不安的虫群。

“新年愿望，你可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今天是你的生日，不许个愿吗”克拉克还记着今天的初衷，就是为伊莎贝拉准备一个美好的生日惊喜，于是他很想知道伊莎贝拉的新愿望到底是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伊莎贝拉用电流将两人连接，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还是有些好奇。”

“好奇心害死猫咪”伊莎贝拉将绳索寄到了他的腰上，长睫羽下垂：“失败就是殉情了，克拉克。”

“很浪漫，但是我喜欢更好的，等我们出去以后好好休息一下如何”克拉克将卡扣扣上。

“我的清单上也没有和男友殉情的选项。

所以”

伊莎贝拉捧着克拉克的脸：“为了一百年后不会出现一个新的卡梅隆听说了，都要把泰坦尼克号下架，把我们的狗血爱情故事上映”

“活下去”

伊莎贝拉挑眉，这个角度她看起来美极了，克拉克这样想着。

手掌摩挲着贝拉的脸，明明如此危急他们却在这里聊天，但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说些什么扫兴的话。

“所以你看了我推荐的电影”

“很无聊”

这一次轮到了克拉克挑眉：“但是你看完了”

“So？”贝拉反问。

“感动？”克拉克歪头说着。

“还是无聊。这不能改变这部电影浪费我宝贵时间这回事。”

克拉克突然笑出了声音，伊莎贝拉给了他一个眼神。

“抱歉，我只是觉得你这个时候感觉非常坦诚，我问什么你都会乖乖的和我认真的回答”克拉克的表情看起来十分老实，但是说出的话，却显得非常欠。

“别死了，克拉克”伊莎贝拉调好了最后一个小程序。

“所以贝拉，你的新年愿望是”

克拉克摆好姿态，用着最省力的角度，朝着黄金头骨的动线直线，这个时候他也不忘说些俏皮话。

伊莎贝拉将飞翔动力调到了最高，她的表情十分严肃，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将手交给了克拉克用带有弹性的绳子，将两个人腰部系在一起，飞翔翼克拉克带过去，然后惯性会让她一起带去，如果成功了两个人都活下来，如果失败了，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她会因为脊柱断裂死的很难看。

但是征服死亡总是让人兴奋。

克拉克的俏皮话的时候打开了开关，嘴角的笑容像极了电视剧中的反派，巨大的拉力将他们两个牵引在了一起，犹如一只在空中展逸的蝴蝶，而她是那一片断了的翅膀，但至少曾飞翔。

“制造一个中微子炸弹炸了我厌烦的世界。”

断掉的翅膀向下坠去，腰间的绳子拉紧，这一瞬间的力可以将他的脊椎拉断，但是克拉克做到了，他抓住了那个黄金头骨，两个人一起下坠，底下的白骨似乎变成了一片虚幻。

他们仿佛跌入了一团黏糊糊的棉花当中，这个触感真是奇怪呢。

耳边似乎想起了克拉克的声音。

“伟大的梦想，加油哦”

啧，真不会说话，简直像是哄小孩，就算一辈子实现不了，也应该鼓励鼓励她，话虽如此，伊莎贝拉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她转头看向了克拉克，撇嘴。

“想笑就笑吧”

话虽如此她也选择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有时候是会传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