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Ghost face

有些清冷悠扬的音乐让观众们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得那束白光照射下的面具男人忽然低沉又激快地唱起：

“从我成年那天我就想住进上海

因为我家客厅里面有张光盘

一部旅游纪录片关于黄浦江畔

关于东方明珠群众演员表情怪诞”

那伴奏处的音效声和飘扬在上空的萧笛声，吹的人心痒痒。

而随着林霄的声音，重重的鼓点也从此开始敲击起来，也敲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人们知道，那个男人，又回来了！

林霄低沉的吟唱没有任何停歇，像在诉述一段往事，又像在倾诉着某些东西。

“我慢慢走入了自己布的陷阱

我开始相信报纸上的天上掉下馅饼

一张车票带我驶向梦想中的圣地

开始钢筋水泥中维持我的生计”

林霄的声音仿佛像有一个人在你耳边讲述一个故事一般，虽然快，却又清晰不已。

让人不自觉地浑身要起鸡皮疙瘩！

没错，此时的观众们心中无疑有着共同的念头，那就是寒蝉！

因为林霄缓缓道来的故事，似乎在戳动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心！

在这个世界，林霄所在的这个城市不亚于前世的上海地界，依旧是繁华的一线城市。

人们在其中忙碌，寻求生计，为了梦想来到了这片土地，却发现这一切似乎并不比自己想的那般轻松。

这个梦想中的圣地，似乎未必是他们的生存之地。

从最开始的热血沸腾，想着要在这里大展身手，到最后的麻木。

为了心中的那点梦想，亦或是为了那点面子，在这个城市夹缝生存，寻求生计。

“找工作或者做笔生意

需要人际否则难出成绩

风吹进乌鲁木齐路的卫衣

湿冷的空气刺骨般的锋利”

林霄之所以选这首歌，自然也不只是因为这一世前身的那段默默无名的经历。

更多的，也是前世的那段不堪过往。

曾几何时，他也如一众学子，满怀期待，踏上了那片梦想中的圣地，也是自己布的陷阱。

从小人们就说，北上广，是我们国家经济最繁荣的城市，那里的人，一个个都在努力的挣钱，工资高，待遇好，环境好，甚至还有很多外国人。

林霄前世的家庭没那么富裕，可以算是寒门子弟。

没有多少见识的他，心里也同样埋下了那颗种子。

在高考结束报取志愿的时候，他第一个便选择了上海，他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到了那里。

专业不是他的第一选择，只是因为那所学校在上海，仅此而已。

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未来想做什么。

他只知道，似乎到了那里，就一定能赚着钱，至少，比在老家这种三四线城市强。

可事实如果如此顺遂，那他大可不必那么感慨。

大学四年，他并没有学到什么，或许是他自己的问题，不求上进。

总之，他懵懂地上完了大学，拿到了一个文凭，却依旧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随波逐流，跟着这个被调剂的专业，来到了一家工厂。

师傅说，想要画图纸，比别人挣得多，就得什么都懂，先在厂子里干两年吧，熟悉熟悉设备再说。

林霄当然不会对这份鄙夷而气愤，事实上，他确实也什么都不会。

但他还能怎么样呢，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他的梦想是什么。

这几年来的学业，让他获得了什么呢？

他不知道。

有人说，学习，是让你在未来能有更多的选择。

可是，他怎么总觉得自己越学，越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了呢？

他当时不是没有想过和别人一样，去考研，去深造，或许出来，那张文凭便会多让人看几眼。

可很遗憾，他没有那个时间，父母虽然不说，但他心里明白。

家里，还有一个同样上大学的妹妹，整日收支刚刚好的日子，可不似表面那么安宁。

当然，或许他还有选择。

那就是离开这个他曾梦寐以求如今却又深受其苦的“圣地”。

这里确实工资比别处要高，但物价同样也高，这种颠沛流离，整日麻木的日子，他不知道要坚持到什么时候。

但那又如何呢？

他还是舍不得回去，舍不得坐上那长达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回到父母面前，惭愧地说一声：“我回来了，闯荡失败了。”

他不服啊，偌大的城市，却容不下他这么一个小小的普通人。

可他又能冤谁呢？

冤自己曾盲目从众？冤自己在大学没有好好学习？冤自己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可这一切都来不及了，时间不能回到过去，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想过回去

但却满身骨气

表面看似随意

实则背地悲寂

老妈问我归期

Yeah may maybe”

音乐依旧是鼓点的循环，但就是如此简单的旋律，和林霄那直白而又孤独的嗓音，却让整个现场都安静了下来。

每个人都竖起耳朵，想要听清楚林霄说的每一个字句。

仅仅几段，便已经有人听得眼眶湿润了。

此时就连弹幕，似乎都滑动的慢了不少，并不是在线观看直播的人少了。

而是他们都来不及停下来发弹幕了。

林霄那不停歇的语言轰炸，已经让他们有些目瞪口呆。

“四个兄弟挺直背脊上流社会对立

脚下每块砖头都值他妈一万

一旦带出静安

只能敲碎吃顿泥饭

曾卖过吸管

屋外皆是饥寒

赚的小钱只能给粥加个皮蛋”

林霄的声音愈来愈快，声调愈来愈高，情绪也越来越激昂。

观众们只感觉浑身颤栗不止，那冷峻的声音在鼓点的陪衬下显得格外孤独清冷，却带着几分倔强。

林霄那愤怒而又不甘的声音，响彻着整个广场。

只是，那光照下的面庞并看不见任何表情，带着面具的他并不只是在为自己歌唱。

他代表的也不仅仅是自己。

这个世界，不管是这个点还在忙碌的打工人，还是忍受饥饿的追梦人，亦或是那些还没有成名，为了说唱梦而在坚持的一些rapper。

那日和艾杰暮雨的谈话，让林霄真切地感受到了一些地下rapper们的不易。

这个世界，也有无数的追梦人正在忍受饥饿，不断地为梦想而努力着。

自己，也不能忘了当初受的什么苦，才换来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