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问题终于解决了
放学路上,筱玉的心情非常好。
不管怎样,代光巴离开了教师队伍,都是值得庆祝的事情。至于狗咬狗后面怎样处理,这是她不能去碰的事了。陶爷爷那样保护着她,她不能蠢到让自己卷进去。正直的人,做事就是这样的,会想到她是孩子。邓老师对她好么?好就不会指使她去看何老师在家没。
邓老师?之前处理了,这次肯定被提审,因为知道军婚啊,邓老师肯定不敢全兜着,能摘多干净就多摘干净。原本她只是出于义气,但这种义气相较自己的前途,谁会那样傻?宁美起初可能还顾忌,但代光巴都离开教师队伍了,如何保她?其实保她,也不过是她的幻想罢了。她得不到支援,怎会生生一个人受?多一个人担罪就减轻一半。
代光巴,尾巴夹得再紧,藏得再深,又如何?他有作案动机,又有宁美指证。谁知道宁美会不会有更多的证据呢。
这三人不是想利用小筱玉吗?利用不妥又坑害她。
想到后来代光巴把祝家害了个遍,筱玉就恨不得剐了他的皮。虽然里面的肉没多少,但只要代光巴知道痛就好。反正陶光巴的四个子女想要像前世那般安好,是不可能了。为自己子女筹谋,却故意毁了别人家的儿女,代光巴就是知道儿女前途和幸福被毁有多痛啊,那样才能打击到爸爸。爸爸又害过代光巴什么?以前认都不认得的人。就算见过,也不熟。
难道恨筱玉坏事了,就怪筱玉?她筱玉愿意搅进这样的事?他们不利用筱玉,又怎会被筱玉坏了事?更何况他们不是转了正么?都得逞了还要害祝家。恶人啊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只要有利益,就不会去想做人的底线。良心也好正义也罢,在他们心里算什么?
经历一世,筱玉就是这样了解他们的罪恶心理。自私自利,表面嘴巴甜,交情深,涉及到根本利益,所谓的交情就成了笑话。
要不然她筱玉只抓着了点末梢去推断,还全被她推断对了?陶爷爷真是厉害,根据她提供的信息,就能周密计划,把主谋全给揪住,按死。
她好想叫一声“欧也!”,但她不会。她更爱偷偷乐。
从小她就佩服那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智者能人。这种人是不会张扬的,多是不苟言笑,大智若愚。爸爸带她见的人,除了傅伯伯想教她,其他的人多是如此。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进了农校侧门,往不远处看。宁姨再也不会在那站着笑着等她了。妈妈说事穿了,宁姨有点不好意思。筱玉可不这样想。宁姨是害怕。一是怕惹火上身,二是怕致远讲妈妈说话不上算。就这两点,这桩新闻她知道点内情,也没有想说出去的愿望了。再者,在农校这附近,她也就宁美和代光巴两个熟人吧。两人都被抓起来了,她是不可能去那种地方探望的。探望么?高看她了。她最是能趋利避害的,就算两人出来,她也只会断绝来往。
筱玉就弄不懂,前世宁姨好好地做着校长夫人,相夫教子不好么?为什么要与阴谋之人来往?到头来要没陆校长兜着,她不怕被人扯入事件之中?害祝家一时爽,天天爽,她就不想想有的事情是会有报应的?祝家人这般良善,救不了自己出水火,但老天爷看着呢。
代光巴在祝家人面前说张校长看三国学三国用三国,奸臣贼子,同时也夸了陆校长好呀。最不该的是代光巴问祝家与张校长交好,祝家到那样子,张校长为什么不帮祝家。这句话当时问懵了祝家母女,但这一世筱玉把事情全关联起来想了一遍,就想到了代光巴那是在为宁姨喊话呢。这也因此告诉这世的筱玉,都有谁在背后惩罚祝家。
宁姨,您知道代光巴是把自己所有的恶行往你身上推吗?但你若不参与其中,他会这般把你暴露出来么?您说,不就十四岁的筱玉喊了张校长夫人干妈么?祝家和张家又没联手对付你们。张家甚至提都没提起过陆家人。你不就是欺负祝家在教委没人吗?欺负得那般狠,就不换位思考一下?
是的,筱玉体会到了前世致远的无奈。高考之后,宁姨肯定让他知道了她怎样害祝家的,他面对不了筱玉,更别说结婚了。他闪电般的结婚,伤着了筱玉又如何?只让筱玉早点死心,远离陆家。
可惜啊,辍学回家没有多久的筱玉就被代校长威胁利诱着嫁给一个人喊草包的小学老师呢。祝家不从,接着又被排挤打压了两年。尤其是对筱玉做得特别过份。那两年筱玉和祝家过的什么日子,只有天知道。致远怎样做都不对。
筱玉心情沉重地推开了家门,放下书包,就坐在大办公椅上。她想哭,祭奠前世可怜的青年筱玉,那样苦,苦到无人倾诉。心疼妈妈还被逼得出卖苦力,只能得到极廉价的报酬。那是代校长压榨妈妈,光明正大地欺负着祝家人。
是啊,爸妈肯定知道宁姨在害祝家一事上使了坏,只是无力反抗。又不能告诉筱玉,怕她去报仇。爸妈都能想得到,筱玉会有多恨宁姨。
那些被剪辑的片断在筱玉脑子里又象放电影一样。
爸爸早就猜到了吧。肯定以筱玉听信陆家话翌年去一中读书才非要直升初三,才被政策框住,因此去一中找陆家把女儿弄到一中去,还是被拒。
高考前,学校放了半天假,妈妈非带她去Y县城买新衣,就是不想让陆家人看见小瞧了。但她忘记了叮嘱筱玉,致远来找也不能去陆家。果然致远来找,筱玉跟去了。
她高考成绩失去平常水准,爸爸也知道原因。爸爸骗她不去告别,山路上拿妈妈吓她。
爸妈都知道她读书是被致远坑了,而致远不是怀着歹意,他们无法去指责。
难怪培训中心读书时,她和妈妈说,有高干子弟追求她,人也很不错,妈妈说绝不能嫁!她问为什么?说不定还能帮忙揪出背后害祝家的人,她要报这个仇。妈妈说门第高了,日后会看不起女儿及娘家人。妈妈也不要她报仇,只要她过得好好的就行。还说人在做,天在看。就算自己报不了仇,但做了坏事的人,老天总会报应到的。
后来,妈妈非拽着她跟着宁姨去家里坐时,说起女儿找的对象是省城公安,高高大大,家境不错,大学毕业,关键是工作几天,休息几天,能在家里呆的时间多。
出来后妈妈见女儿不高兴,说她又没说错,致远那工作每年在外边的时间那么长,如何照顾家里?还讲她女儿多漂亮,就算工作没老师好又如何?又不是没本事,要不是那狗屁倒灶的政策,女儿乡政府工作个两三年,周伯伯都把女儿调进城了。
筱玉当时只当妈妈叨叨,没心听。现在想来,原来妈妈全都知道,才一直和宁姨较着劲呢。难怪妈妈顶不住时,便是不想让她读书了。不送她去t氮,因为培训学费贵。待业两年,妈妈骂她祸水。是呀,不但祸了自己,还祸及家人。
但早早订下那是宁姨和妈妈,当时她十三岁,懂个啥?她只知谁对她好,她与谁亲。之后才晓得。在她们看来,她做错的无非是张家人对她好,她和张家人亲近了。
那算她错吗?筱玉那是在叫了张校长夫人干妈后,老杨才和筱玉说,这事宁姨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因为宁姨不想祝家与张家多来往。筱玉这才知道有这回事,但宁姨是不是在强加于人?她和谁好也要干涉吗?黎姨对筱玉是真心喜欢,不比宁姨差。这件事在小筱玉看来是宁姨不对,她也没因此不和黎姨来往,但她就是问心无愧。
可是远在县城的宁姨怎么会知道筱玉与张家交好?又因为代光巴的话,她才想到了娟子的话,想到了宁美,才恍然大悟。代光巴和宁美当时肯定添油加醋,挑起宁姨的怒意。
代光巴,宁美,前世没法让你们偿还,这辈子,我不让你们尽失前世先机,陷入苦难,怎消我心中的怨气?
老杨回到家,去女儿房间看了一下,见她这般耷拉着,“你今天怎么不去跳绳?要坚持下去呢。你的个子得长到妈妈这样子才好。”
筱玉有点心疼地看了妈妈一眼,温和乖顺地说,“好,我这就去锻炼。”
她找到跳绳去了外边水泥走廊。
周六下午放学回家,妈妈告诉她,爸爸去县城了。
筱玉也没问什么,反正左不过两件事,一是爸妈转工作编制的事情;二就是六姨相亲之事。但这不代表她不心急。如果她表现出来,妈妈会更急切的,甚至坐卧不宁。
她照常去走廊跳绳,和往常没有半点差别。
翌日吃过早饭,妈妈有点走神地坐着。
筱玉问,“妈妈,你是在担心转工作编制的事情?”
老杨抬眼看她,“就是的。你说这回一定会成吗?”
筱玉笑笑,“当然成。孔县长和教育局长都签字了的。优先解决,人家不麻溜地递上去,人事局管这事的人,又与我们家没仇,为什么要卡?”
老杨擦一下眼角,“也是啊。你爸爸在县里的名声还是很好的。我就是听说西镇这边学校要解决的人都被之前那桩事给扣押下来了。”
筱玉哼了一声,“他们都是陈主任签字提交的。和农校又不是一个单位。爸爸的报告是陆校长签的,能有什么问题?放心吧。”
老杨点点头,“我去把猪喂了,你们在家好好学习。”
“好!”筱玉仍是一副没啥事的人样,去了自己房间。
坐在房子里,她想着找点事给妈妈做,让妈妈分神才是最好。感觉到房间有点凉意,脑子一转,她早上去学校时穿单衣冷罩罩衣的,裤子是不是要换条厚点的。于是她去衣柜里把妈妈去年给她做的一套毛料西装找出来。
听到妈妈做完事回家的声音,她就把毛料西装穿上去厨房见妈妈。
“妈妈,这是你去年做给我的衣服。看看。”
老杨一见,都笑了,“衣服吊天半天云里去了,快脱下来。妈妈带你去买布做新的。”
筱玉弯下腰,扯着裤脚,“看,这裤脚边可以放下来,烫平了绞点边就要长出一寸呢。裁缝早就帮你想好了的。”
老杨一看,“是啊。裤子放下来应该能穿一下。”又看看上衣,“上面的不能穿了,还是得去做件新的。”
“七舅给我的两件军装以前穿大了,现在正好呢。难道放着不穿去浪费?”筱玉笑看着妈妈。
老杨想想,“好吧,你就将就着穿完今年就是,明年再去做新衣。”
“嗯!”筱玉说着就跑回自己房间,把衣服换下来。再把裤子给妈妈,“你帮我去前面裁缝铺放下来绞边吧。”
“好吧。你放在椅子上,等我收拾完家里后就去帮你弄裤子。”老杨转过身去做家务。
筱玉心笑着,这下妈妈总算有点事做,不要老是想着那个问题了。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老祝到家了。
老杨立马上前去问,“事情解决了吗?”
听到了声音,筱玉也出了房间站在间门边,唤了一声“爸爸”。只见爸爸平静无波的脸上因她这声爸爸,而有了点缓和。她瞟了一眼妈妈,瞧那期盼着爸爸回答的样子得多急切。
筱玉赶紧去厨房泡茶给爸爸。从小爸爸就教她“出门看天色,进门看颜色”是什么意思。想想爸爸今天在外边办事,坐了那久的汽车,下来后又是几里山路,到家只想歇歇,喝口茶。可是妈妈根本就没有想到这点,只关心事情的结果。如果爸爸说没办成,妈妈是不是甩脸色,哪会管爸爸口不口渴?爸爸现在就是故意的。
她端茶进去的时候,妈妈还在说,“问你啦。”
老祝接过女儿端来的茶,吹了一下,小喝一口,放在椅子边上,“还是女儿好啊,知道爸爸在外边辛苦了。”
老杨终于意识到丈夫为什么不说,她笑了。也不再问。
老祝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吸了一口,轻轻吐出来。“没解决又如何?你要把我吃了,是吗?”
“我吃你干嘛?我又不牙齿酸。不就是要你说有没有解决吗?不讲就算了。”老杨还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
“你心里只关心自己的利益,从不想想我这个老公,还有孩子。一个女人嫁了人,孩子和老公都不重要,还有什么重要?你这种做派,别人还以为是我强娶你的。我记得相亲时,是你自己愿意的,处对象时你也挺主动。难道你都是装的?结婚后,我自问对你还是有心吧。如果是你家里逼你嫁的,那我提离婚时你又坚决不同意离?还把法院工作人员赶走。
莫怪我当着玉儿和你说这话,因为她才懂得了些事的时候,也怀疑你不是她亲娘。这回的事就是你,才会这样麻烦的。”老祝脸上非常严肃。
老杨心一跌,“没能解决?”
爸爸所问的,也是筱玉想知道的。可是这个妈妈还是这般心思。莫非妈妈真是被家人逼着和爸爸结婚的?
“这两年我不是改了好多么。我知道这件事是我连累了你们。”老杨说着,手就在抹眼泪。
妈妈哭了?!
看来,爸爸之前就问过妈妈这些话,还有那次离婚,爸爸态度可坚决了,妈妈使尽了办法都无济于事,才那样把女儿推出去的。那也过了一个多来月,妈妈才说动爸爸的。记得那天妈妈要她去喊爸爸吃饭,她不去。还是弟弟去的。当时妈妈那发自内心的开心劲儿,她至今都难忘记。爸爸是怕妈妈老毛病重犯,才故意当着女儿问妈妈?
筱玉咳了一声,“爸,真没解决呀?”
老祝笑了,“解决了呢。我和你妈妈的工作编制问题都解决了。工资套级都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