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风雨欲来山满楼,白衣青鬼露心声
叶榆城。
叶府正厅。
如此辉煌的家族，如今却只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昔年叱咤沙场的青宵王，一个是杀人如麻的离天王。
叶青宵裹着厚厚的皮裘，面色有些苍白，时不时咳嗽几声。想来是隐疾发作了。此刻的他不像个王爷，颇有英雄迟暮之感。而叶离，依然是一身标志性红衣，眉宇间多了几分愁色。
“爹，您还是早点歇息吧，英雄宴的事情我来负责就够了。”
“离儿，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你说，叶榆城能度过这次难关吗？”
“一定能，大哥不在，我当扛起大旗，谁要是对我们叶家不利，我会让他尝尝铁拳的滋味。”
“你娘过世的早，你大哥不知所踪，你嫂子为了找你大哥也不见踪影了，只留下一个不懂事的王八羔子。离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成家呢？”
“爹，你也知道我一大把年纪了，哪家姑娘还能看的上我呀，您就别操心这个了。”
叶青宵苦笑一声。
拿叶离没办法。当年有多少人上门说媒，都被他一口回绝了。
“哎，也罢!子澜明日便让他跟着三皇子进京吧，免得他受到波及。现在的他，还太弱了！”
“爹，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明日我会派青宵军中的精英一路暗中保护子澜，直至他入了学堂，以防中途有人下黑手。”
“如此甚好。离儿，你也多穿点吧，这天好像要下雪了。”
叶青宵紧了紧身上的皮裘。
……
英雄宴前夜。叶榆城灯火通明，但所有大街已不见人影。
能在叶榆城安家的人，要么是青宵军的家眷，要么是往年追随过叶青宵和叶倾城的人，亦或是受过其恩惠，自愿加入。最后一种，就是叶榆城主动邀请的过来的能人异士。
如今他们都聚集在叶家后院，对眼前之人露出敬佩的目光。
“诸位前辈，大侠，将军，亦或是青年才俊。深夜召集大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望诸位海涵。”
“相信你们都知道了，明日，我叶榆城或将迎来灭顶之灾。你们都是我叶榆城的人，但终归不是我叶家的人，而外面那些人。显然是冲着叶家来的。”
“所以，如果你们不想卷进这场纷争，可以在天亮前离去，我叶离保你们安然无恙的出城!”
“老太婆我呀，一大把年纪了，哪也不想去，我还想继续在这卖我的糕点呢。”
“我一家人是王爷所救，叶榆城便是我的家。”
“既来之，则安之，我为叶榆城客卿，自然会出一份绵薄之力。”
………
众人皆表达了自己的想法，竟无一人想要离去，看来叶榆城有着它独特的魅力。
叶离转头看向了旁边唯一没有表态的人。
“张副官，你呢？”
“叶将军，我们青宵军只认王爷一人!”
“好!承蒙大家不弃，我叶家必然铭记于心。明日，请各位给我死守东西南北大街，不能放任何一人进入龙汉街，打扰了宴席。诸君，拜托了!”
夜已深，月勾明。后院中的高手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好像从未来过。而叶府礼堂，几位下人还没有休息，忙着准备明天的英雄宴。平日里难求一杯阆苑醉，被大把大把运往叶家礼堂。
“嗯?叶离拦住了一批酒，随即抓住了一只蜘蛛，这酒怎会有蜘蛛？”
“大人!是小子们的疏忽，我们一定会好生检查。”
“明天的宴席很重要，一定要认真对待!明白吗？”
“是，大人!”
叶家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回到房间准备休息，不知为何，今夜的他，总感觉一阵心悸，是因为明天的危机吗？
西城墙。
两个脑袋渐渐地冒出来，露出两双眼珠子。
“好家伙，还没天亮，城外已经驻扎了这么多人了？”
“叶公子，我都说了，让你今日便跟我走，你偏不听，非要过完这个英雄宴，明天人多眼杂，怕是有些麻烦了！”
“你懂什么!天下英雄宴，岂能少了我叶子澜。”
“说的好听点是天下英雄宴，说的难听点就是……”
东方月并未继续说下去。
“喂，三皇子，如果明天打起来，你会帮谁？”
“我谁都不帮。”
“为什么？你可是我未来的师兄啊？”
“你还未入门。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的我们在政治上可是敌人啊。”东方月微微一笑。
“你去哪？”
“回家睡觉，明天准备看好戏。”
“所以你这么晚把我拉过来就是为了瞄一眼城外？”
“不，我是来抓虫子的。”
“虫子？”
“明日你就知道了！”
东方月摇了摇头，表示对这个叶家小公子实在没辙，便由他去吧。
与此同时，西城望台之上。两个人矗立在此。
“可都看到了？”
“看到了，一个长不大的少年郎，一个冷静成熟的皇子，这样的两个人凑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
“我是问你看到城外的那些人没有，你却跟我说什么少年郎。”白衣幽幽地叹道。
女子一愣,黑夜之中看不清脸有没有红。
“前辈…”
“叶倾城的儿子，我不信他是个废物，好好把握。”
白衣突然打趣道。
“前辈，您莫要开清瑶的玩笑了。”
“我们亦师亦友，你不必如此拘谨的，难道我很可怕吗？”
“前辈不可怕，但该讲的礼数还是要的。”
“你是我多年前从陆家带出来的，那个时候你还小，一眨眼都这么多年了。”
“其实你一直都知道，当年陆家灭门惨案有厉鬼的影子，虽然这件事与我无关，我只是作为他们的考核官，刚好到达陆家并且留下了你。”
“我现在告诉你，你不用继续查下去了，当年那些人，已经在执行某次任务的时候死了。”
女子一听，娇躯一颤。这么多年，她的努力终究是白费了么。
“加入了仇人的组织，只为了为家族报仇。陆清瑶，我说的对吗？”
陆清瑶默不做声。
“当年我带走你时，你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我都还记得的。之后长大了，倒是懂得隐藏自己了。”白衣继续说道。
“清瑶，我教你剑术，护你平安，这些年，我一直都把你当女儿看待，那你是一直把我当仇人看待吗？”
陆清瑶终于忍不住了。留下了几滴清泪。
“前辈，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我的仇也与你无关，我自然不会恨你。只是我不能为父母报仇了，我好心痛……”
陆清瑶的抽泣声越来越大。
“放下过去，你可以活的更好。还有，你已经叫了我十几年前辈了，什么时候改改口呢？叫我白叔如何？”
“罢了，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白衣无奈的摇摇头。
“其实我每次任务都带着你，是为了保护你，我不在，厉鬼那些人怕会对你不利，毕竟你是唯一一个不需要考核就进入厉鬼的人。”
“清瑶知道。”
陆清瑶抹了抹眼泪。
“这次任务过后，你想走便走吧，厉鬼那方面，我会亲自去跟阎王说。”
白衣说完，便一跃而下，遁入城中，转眼便消失在夜里。
今晚的叶榆城，杀机四伏，却又温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