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给你先生封个官
还真是这个道理,就像自己,以自保为先,事情能不能办到反倒是次要的。
“公子大可不必有太重的责任心,王爷和世子若是真的把指望放在公子身上,那也太愚蠢了,公子若是在宫里冒了尖儿,对你弊大于利,王爷或许会一时夸赞公子,但并不会因为疼公子而越过世子,世子或许会为公子高兴,但更多的应该是忌惮。
所以,公子该藏拙还是藏拙,该隐忍继续隐忍,无须以家门荣辱为己任,先强自己再强家门才是正道,东宫和王府不管哪一方胜出,都会极力打压另一方,一味的拔尖只会惹祸上身,虽说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王爷的心摆不正,出头者怕是根本熬不到王府胜出。”
这话说得直白又残酷,宋沅听得心里直咯噔,沉默了良久才点头称是。
用午膳时,常德遣人来传,还把朱慈也请了过去,两人到了太华殿,宋沅被引去了东偏殿,膳房正在布置御膳,她左右无事,就等在一旁。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太康帝来了,宋沅赶忙迎驾,太康帝坐下,任由常德服侍自己洗手擦水,这才点了点旁边的位置,示意宋沅也坐下。
“你那先生是个人才。”太康帝等着常德布菜:“这样的人才不入仕,反倒给你做教书先生,实在可惜。”
宋沅态度恭敬:“是,先生大才,只是孙儿愚钝,未能得先生真传。”
太康帝睨了她一眼:“朕给你先生封了官,让他去参政院,列九卿副使,同议政奏官,你说他受与不受?”
问自己?
宋沅脑子转的飞快:“若能为皇上所用,也算不辜负先生的才学,再者,报效皇上也是先生的心愿。”
“朕封了你的先生做官,你安心否?”
这话问的宋沅心里一愣,内心一番计较后忙跪在地上:“皇上垂询,孙儿不敢不说实话,先生入仕,孙儿不安心。”
她还算老实,太康帝看着她,明知故问:“为何呀?”
这是想逼着自己说什么?
宋沅抿唇不语,好在太康帝也不想让她太难受,抬抬手示意她起来。
“公子快起来吧。”常德虚扶了宋沅一把:“快尝尝今日的膳食可还喜欢?皇上平日里吃斋,因着公子进宫,这才特意吩咐多准备些荤菜,公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一定要吃饱才是。”
“是,皇上疼爱,孙儿受宠若惊,多谢皇上。”宋沅说了几声谢,可看着碟子里堆满的菜,却半点胃口都没有。
伴君如伴虎,她也无法预料太康帝会在什么地方给自己挖坑。
一顿饭吃的如同嚼蜡,却还得装作津津有味十分喜欢的样子,宋沅难受坏了。
用完午膳,太康帝略歇了歇就要到外面去走一走,常德赶忙拿了斗篷,又让人撑起青绸大伞,宋沅也穿了斗篷,乖乖跟在身边。
“你父王很像朕年轻时,勇武,威猛,可治国不能只靠武夫那一套。”太康帝苍老的声音不乏嫌弃,听得出来他对中山王近年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
有了朱慈的那一番分析,宋沅心里已经有数了,略一思量就答道:“皇上说的极是。”
“极是?”太康帝哼笑一声:“那你说说,你们家比太子家差在哪里了?”
“东宫嫡子平庸,太子也不看重嫡子,所以庶子争强好胜,进取心极强,文治武功皆有涉猎,王府以嫡为尊,父王看重嫡子,对庶子并无重用之意,故此庶子如死水鱼塘,只求安稳。”
太康帝瞥过来:“你到是敢说,又是你先生教你的吧。”
“是先生今早授课所教,孙儿不敢欺瞒。”
常德打趣道:“到底是年纪小,就是老实。”
“老实吗?”太康帝笑了,微微抬手,宋沅立刻上去搀扶,也和他走在了一块,太康帝继续说:“你的师傅可定好最近要怎么教导你了?”
“师傅说教我套马,因着每年六月都会有马会,虽然孙儿从未参加过,但套马讲究技巧,所以也需学习。”
太康帝若有所思:“好好学吧。”
他没再给自己挖坑,宋沅松了一口气,陪他溜达了一圈,回飞云殿略歇了歇,就换衣服去了校场。
虽然下着大雪,但半点不妨碍练习套马。
教导宋沅骑射武功的师傅黄越,原是中山王身边最勇猛的副将,因违反军令被太子弹劾免职,让他来教导宋沅的时候,他还闹了脾气,觉得让自己教一个孩子武功是屈才,还是朱慈出面说服了他。
他的年岁不大,堪堪四十出头,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大雪天也只穿着单衣,骑在马上威风赫赫,指挥着十几个陪练的武师跟随在宋沅身边,随时防着她坠马被踩伤。
校场上,马踏积雪,十几匹狂奔的大马对着一匹野性十足的野马围追堵截,武师们随时盯着宋沅的位置,宋沅手里的麻绳丢了几次都没套中,黄越的脸色已经黑了,自己拿了麻绳追上去,大吼道:“看准了再丢,畜生机灵会躲避,要预判它躲避的方向。”
说完,麻绳一下子套中撒欢的野马,黄越立刻拽紧麻绳,扬手将另一端扔给宋沅:“拉,让它停下来。”
宋沅忙接住,还来不及将麻绳挽在胳膊上,巨大的拉力就把她扯下马背,她一头栽在地上,迅速翻身而起,周围的武师已经将撒欢的马拉开,宋沅一刻不敢耽搁,抓住麻绳纵身上马,快速将麻绳缠在小臂上。
野马极其狂躁,奋力挣扎着要将麻绳扯断,麻绳在护腕上疯狂摩擦,一下子崩断了护腕上的扣子,黄越见状,立刻抽刀斩断麻绳,宋沅这才松了口气。
“换。”
黄越刚一吩咐,卫晏立刻拿着新的护腕上来,替宋沅换下护腕,又给她一条新的麻绳,这才赶忙退了出去。
继续套马,尝试了好几次,宋沅总算是套中了,可她力气不够,野马疯狂一挣,她就被强行拖拽下马,几次三番的栽下马背,身上脏的全都是泥。
“再来!”黄越并不满意她的表现,但也看出来她的力气还不足以制服烈马,心里也不由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