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看谁先表态
司徒稍稍沉吟:“臣说句不合时宜的话,两位殿下的能力不相上下,他们如今为了上位,费尽心思四处拉拢人,如此下去,即便是有朝一日登临大统,只怕也很难做出政绩,爱惜面子成了习惯,就会被人拿捏,况且,殿下们的年纪都大了,身子骨瞧着还不如皇上,不管能否如皇上这般高寿,按照如今的情形看,也不会有过于出色的政绩,花落谁家,还得看谁家的儿孙可靠出众才是。”
“东宫不必说,文武都有,能力也都不弱,只是没有太过出众的,王府呢,嫡长子文武双全,能力是最强的,反到是庶子平平无奇了。”太康帝对自己这些孙儿还是很了解的。
司徒故意问:“皇上觉得九公子如何?”
“嗯?怎么?你觉得那孩子不错?”
“臣与王府几位公子的交际不深,但九公子给臣的感觉不错,虽说年少,但办事沉稳可靠,有世子爷年少时的影子,假以时日,必是栋梁。”
太康帝笑了笑,随即挥挥手:“他年纪还轻,虽说能力出众,又怎么能越过他哥哥们,况且今日之后,只怕中山王对这个孩子越发不会留有好脸色了。”
他不考虑宋沅,司徒也就不提了:“其他公子中,世子爷是能力最出众的,若是王爷登临大统,那将无人能与世子爷相争,这样,大魏也能避免夺嫡之争,安心内政了。”
太康帝对这话不置可否,从儿孙能力上来看,宋淳独占鳌头,的确为中山王增加了不少优势,只是中山王本人...
司徒继续说道:“正如皇上所言,田亩政策革新是利国利民之事,若是两位殿下愿意为民着想,不再为权贵做庇护,那田亩政策革新一事就要简单方便的多,此事也可视为两位殿下谁更能为大魏百姓谋利的标准,反之,在这种是非分明的问题上还顾虑着那些权贵会不会对自己有意见,那便不可托付了。”
“提出此事的人中有宋沅,所以朕有意让王府去主持此事,也正好试探太子与中山王的心意,你觉得如何?”
司徒想了想:“臣以为可行,而且臣得知,乐平郡丞请了不少皇孙贵胄到乐平,让他们亲眼瞧了乐平种植的地瓜产量,答应给他们种子并教他们种植,以此获利十七万两,打算用这笔钱来兴修水利。”
“即是他自己想法子筹的钱,那便由他们自己处置,乐平年年申报水患要钱,朝廷虽不差这十几万两银子,却也不能年年打了水漂。”
司徒点点头:“乐平的秋收也报上来了,产量比之前两年有所提高,乐平郡丞上报,想要在秋收之后种植小麦,如此,明年四月就可以收获,不至于让田地空闲荒废着,至于土壤肥力,乐平郡那位种出地瓜的先生也有法子解决,经司徒府商议,觉得可行。”
“你们既然觉得可行那就办吧,乐平那万亩良田荒废一日,朕这心里头就难受一日。”太康帝有些累了,上了年纪本就睡不好,还得起早上朝,他的精力实在不济。
司徒见状也就退下了。
如太康帝所料,次日,弹劾宋沅和穆凛的折子就堆满了龙案,奏事阁还特意数了一遍,确定了份数,可惜太康帝并不去看,这些人反对与否他并不关心,他只等着太子和中山王的态度。
东宫里,守在太子身边出谋划策的人还是宋时,他的心思最是缜密,太子对他也很信赖,将东宫属官的折子交给他看,自己则从容的修剪着盆栽的花叶。
“乐平的田地已经收回来了,皇上的目的也达成了,好好耕种就是,非闹出什么田亩政策革新的事,真是不消停啊。”太子拿着剪刀,对着盆栽的花叶‘咔嚓’就是一剪:“收拾乐平富绅已经得罪了不少人,如今提出田亩政策革新又得罪不少人,生了个这样的儿子,我那五弟也算是有福了。”
他阴阳怪气,恨不得立刻瞧瞧中山王那难看的脸色。
宋时却道:“孩儿以为,宋沅所说并非胡闹,大魏权贵富绅极多,这些人不但垄断官场职位,还垄断了田地耕种,百姓负担极重且无出头之日,长此以往,只会使国力消退,穷则生变,让惠于民看似是得罪了权贵,可不也是除掉权贵的大好时机吗?
权贵势大对帝王而言并非好事,而且,皇上让霍英彻查乐平富绅背后的利益链,父王的势力必定受损严重,若是换做旁人还好说,偏查案的人是霍英,想要保住那些人必定要费一番功夫,与其伤筋动骨,不如一并除去。”
“你想让我自断臂膀?”太子十分诧异。
宋时摇摇头:“父王细想,您位居东宫多年,只要皇上一日不废太子,您就是理所当然的下一任帝王,谁能决定废不废太子?自然是皇上,但皇上如今要对这些权贵下手了,若是父王力保他们,岂不是与皇上对着干?如此皇上岂能高兴?
再者,大魏的田亩政策已经极其不适用了,若是不趁此良机一举变革,那权贵的财力势力会越来越大,大魏的命脉都会被他们掌握,如此一来,帝王将毫无权利可言,只有除掉这些权贵,弱化他们的势力才是上策。
而且,父王身为太子,为百姓谋利并无过错,中山王一心争权夺势,除了戍守边关没做过任何为民谋利的事,如今宋沅去了乐平,粮产提上来的事大功一件,乐平田亩革新也提出来了,若是在乐平试验成功,那百姓必定对乐平趋之若鹜,届时,这些可都算中山王的功劳啊。
那些权贵虽然势大,可到底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父王身为储君,焉能被他们所辖制?趁此良机将他们一并除去,也省得将来动手,被人指骂过河拆桥要好得多,所以,孩儿认为,父王应该全力支持宋沅,最少要赶在中山王之前向皇上表态才行。”
太子盯着自己面前的盆栽沉思了良久,随即放下剪子:“更衣之后,随我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