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不给宋沅封爵

恸哭，悲伤，所有人的情绪都在奋力表达，无人在此刻质疑什么，或许他们早就猜到了这个结局。

或许从中山王迟迟没有消息开始，就已经有人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或许太康帝自己也预料到了中山王会对自己如何，所以他让自己去找宋淳，说她的路还长。

又或许，这本来就没得选，太子逼宫自戕，太康帝若是活着，谁能保证他还能活多久？

太多的或许在宋沅脑子里打转，她一言不发的跪在恸哭的人群里，神色麻木，连做戏般滴两滴眼泪都做不到。

太康帝驾崩，新君继位成了最要紧的问题，中山王理所当然的被推上了皇位，他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天光再次明亮时，大魏已经更立新君。

在宋淳的帮助下，追究东宫谋反逼宫的事很快就定下了，由宋涪带兵，将与东宫有姻亲的人全部拿下，若有反抗不从者，一律诛杀，至于东宫党，由廷尉府彻查，有罪者下狱，无罪者交由司空府调任。

太康帝的丧仪也尽快筹备，皇亲国戚全都要通知到位，即是奔丧守灵，也是恭贺新帝登基大典，驻守西北的几个儿子中山王并未召回，这是一种威慑，警告那些心怀不轨的皇族，一旦他们有异动，便是自寻死路。

宋沅借口受了内伤，什么差事也没领，要么在太康帝灵前跪灵，要么躲在王府宅院里睡觉，整个人都沉默了，太医替她诊治后也替她报了内伤，中山王虽然恼怒她这个时候偷懒，却也不好逼着她带伤出面。

一连几天都没见到她，宋淳直接找上门来，如今的天气还有几分凉意，宋沅却直接在院子里的吊椅上躺着，她翘着腿慢悠悠的晃来晃去，耳尖的听见动静立马就把书盖在了脸上。

宋淳知道她在躲自己，也不想把书拿开拆穿她，只是把手里攥着的金牌拿出来放在一旁：“与其躲在家里睡觉，不如到京兆城那些些被抄的府宅去瞧瞧，父王登基后会为我们分封府邸，你找个喜欢的宅子，住起来自己也开心。”

宋沅还是没动静，她对宅子之类的并没有兴趣，除了小沈氏的屋子，她对任何地方都没有太强的归属感，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在家里待不长，所以她没有收藏任何东西的癖好，她的吃穿都是府里规矩定下的，她也没得选择。

宅子，对她来说与客栈差不多，只是一个休息睡觉的地方，现在去选了喜欢的又怎样？她又不是能在京兆呆一辈子，过阵子被安排去哪都不知道，何必浪费这个力气？

“金牌我报了丢失，以后拿着当个念想就行了。”

听着他的脚步声走远，宋沅才把书拿开，扭头看着摆在一旁的金牌，强忍住心里的难受劲，起身冲进屋里，然后撒腿追上宋淳，把抱得严严实实的东西递给他，一句话没说就回屋了。

宋淳一直等出门上了马车才把她给的东西打开，瞧见诏书的那一刻，目光顿时一紧，他盯着朱笔御批看了许久，将诏书仔细收好。

宋沅要是不把东西交出来，只怕根本没人知道这份诏书的存在，她现在拿出来也不能交给中山王了，否则必定会被怀疑。

飞快思索了一番，宋淳拿定主意，既然无人知道这东西的存在，那么这东西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的，他进宫后径直来到太康帝灵前，这里正在焚烧香烛纸钱，他敬香拜了拜，就把包裹严实的诏书丢进火里了。

宋沅过不去心里那关，他又何尝能做到心绪平静，但他不能退，不管太康帝曾经如何疼爱过他，在中山王起了弑君杀心那一刻，他就必须跟着。

他知道宋沅偷偷跑来见过太康帝，所以支走她，不让她瞧见太康帝被逼死，重情义没有错，只是需要人去维护。

“殿下。”亲卫找来：“皇上召见。”

宋淳应了一声却没有走，他一直盯着熊熊燃烧的大火，确保里头的诏书已经烧成灰烬了才跟着亲卫离开。

经朝会商议，中山王为太康帝择选了武穆二字作为谥号，称圣祖皇帝，如今圣祖皇帝驾崩，后宫嫔妃如何安置，就成了问题。

他让宋淳过来，就是要商量这件事。

将大臣们的折子拿给宋淳过目，中山王神色有些不悦：“大臣们上折，说先帝驾崩，后宫的妃嫔多有子嗣，理当在丧仪之后，恩准她们与儿孙团聚，但朕却觉得不妥当。”

宋淳将折子看完，立马明白他的顾虑：“此次东宫生事，这群皇族蠢蠢欲动心怀不轨，父皇担心没了这些太妃牵扯，他们会生出歹意？”

“朕的的亲兄弟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他们的儿孙虽在，但到底是见面少情分薄，这些太妃如今都是做祖母的年纪，朕也不忍心看她们舟车劳顿。”中山王假惺惺的装着仁义，他想用这群老太婆牵扯皇族，却也明白这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宋淳也不拆穿他，只道：“她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是走是留，还是让他们自己拿主意的好，父皇此刻即便是真心为她们打算，只怕也会有人过度揣摩圣意，不如交给他们自己选择。”

要么置祖母于不顾向中山王表忠心，要么当忠孝子孙让朝廷防备，随他们选。

中山王想了想：“也好，对了，晋封你的兄弟们一事，你有什么想和朕说的吗？”

除了宋沅，其他儿子都已成婚，晋封是避免不了的。

“晋封弟弟们是父皇的圣恩，儿臣怎能置喙？若是父皇一定要问，儿臣只能说，这些年弟弟们都不容易，封爵是他们应得的。”宋淳恭敬了许多：“只是，儿臣觉得沅儿年纪还小，不如等国丧之后，他该大婚的年纪了再行封爵。”

他特意提一嘴宋沅，也是替她打算，封爵之后便是新一轮的夺嫡之争，她根基未稳，不给爵位就能置身事外，三年，足够她根基再稳一些了。

“这孩子主意大，他最是亲近你，你好好管管。”中山王阴沉着脸：“朕对他宠溺过度，如今去管他，反倒不合适了，在他大婚之前，就让他跟着你住在东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