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桃木簪
乾元殿内,元胤正在抱着一块上好的桃木,拿着刻刀专心的刻着。
大燕有个不算习俗的美谈,男女婚嫁,丈夫用上好的桃木为妻子刻桃木簪,可保妻子余生平安顺遂。
但桃木簪难刻,许多男子嫌麻烦便只买了现成的桃木簪送给自己的夫人。
但这桃木簪必须是要丈夫的满腔爱意和认真,随着图案的刻出,丈夫的心意和爱意都会跟着图案融入这簪子里。
据说这桃木簪吸收了丈夫的爱意和诚心便会幻化桃木灵,余生守护着妻子。
但也只是民间的美谈罢了。
元胤早就知道这习俗,以往范庶人也曾闹着要他刻桃木簪。
他不爱范庶人,自然不会为她雕刻。
而现在不同,他有了想保护的人,想照顾一辈子的人。
自然要把这最美好的寓意的簪子为她亲手雕刻,在她的生辰之日亲手为她戴上,希望能让她余生平安。
但他对于雕刻不是很精通,找了最好的桃木,雕了一会就会被刻刀划了个口子。
鲜血汩汩而出。
他怕脏了这上好的桃木,连忙放下用手帕包着。
李德胜在一旁看着直皱眉,他劝道:“陛下,您顾及着些龙体,这簪子奴才去给您买一个?”
元胤摇了摇头,用手帕包住手。
“不用,这桃木簪就要亲手雕刻才会有诚意,这样桃木灵才会护着清儿。”
说罢,他又拿起刻刀开始。
李德胜道:“陛下,那只是民间的美谈啊,做不得真的。”
元胤偏头看他:“真假又如何,尽管是假的,朕也希望清儿能带上朕亲手雕刻的簪子。”
李德胜还想再劝,却被元胤瞪了一眼。
他沉默着不作声。
元胤又拿起桃木雕刻着,对于不熟悉的东西,都是练着练着就会了。
期间,元胤因为捏不住那细细的刻刀,不知道多少次划伤了手。
但这桃木簪也慢慢的成了形。
这时候,在外一直守着的小林子进来道:“陛下,范婕妤求见。”
元胤手一顿,抬头道:“她来做什么?”
“陛下,奴才瞧着范婕妤是有要紧事。”小林子道。
“让她进来吧。”元胤点点头。
随后把桃木和刻刀让李德胜收了起来。
自己用手帕包住了手上的伤口。
范莹规规矩矩的走了进来,跪下行礼:“参见陛下,陛下金安。”
元胤淡声道:“起来坐着吧”
范莹起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找朕有何事?”元胤问。
范莹微微笑道:“想必陛下知晓范太师有在宫中埋了他的眼线吧?”
“不错,但有的藏的实在太深,轻易实在是挖不出来”元胤点点头。
“陛下,臣妾今日收到了东西。”范莹笑着,从袖口里掏出用手帕包着的玉哨。
元胤眯了眯眸子,看向她手里散发着微微光泽的玉哨。
“这是?”元胤问。
“这就是范太师的信物,由一个叫珠儿的宫女来求见臣妾送过来的。”范莹站起身将玉哨呈了上去。
元胤拿过玉哨放在手里查看着。
“哦?他的信物为何在你这?”元胤抬起眸子看她。
范莹猛的跪下磕头:“陛下,这珠儿是范太师的人,珠儿说范太师已经弃了范庶人这个棋子,只要我想,这玉哨能命令的人都能由臣妾支配。”
元胤闻言,把玩着玉哨,笑了出来。
虽在笑,但眼里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范太师果然是范太师,嫡亲的女儿就这样放弃了。”元胤道。
“既然他这么好心,就收着吧,朕过几日微服出巡,要出去做什么,你应当知晓,这玉哨朕想你一定知道该如何支配。”元胤站起身,把玉哨塞回了她手里。
“陛下放心去微服出巡,宫里有臣妾。”范莹点头。
陛下此次出去打的是微服出巡的幌子,实则是要把范家毒瘤全部的揪出来。
范家在三朝中鼎立不倒,他们的根可不止是在京城,南边最为富庶,范家定会在那里想方设法的揽钱揽人心。
陛下去揪出他们,而她要做的就是在宫里拖住范太师。
范莹看着陛下伟岸的背影,抿了抿唇,磕头道:“陛下,臣妾有一事相求。”
元胤转身,低头看她:“什么要求?”
范莹直起身子,眸底满是忐忑:“求陛下,等范家钟家的事情一完,陛下能放臣妾出宫,臣妾现在要为母亲报仇留在宫里,这些事解决完后,臣妾只想在宫外过普通的日子,再不参与皇宫的事。”
元胤闻言认真的看了看她,随后笑道:“不用你求,朕也会放你出宫。”
“不,是放你们出宫。”
范莹不解看他。
元胤轻笑:“大燕规矩,君主殡天,所有嫔妃必须殉葬,但朕这辈子都不会和除了清儿之外的人有孩子,所以等这些事情定了之后,朕会将后宫妃子全部放出去,她们实在不必把自己的大好年华浪费在朕这个不可能的人身上。”
“陛下,您是为了纪婉容?”范莹不敢置信问道。
元胤也不打算瞒她,点了点头:“自然是为了她。”
范莹抿唇,没想到,陛下对纪婉容用情这般至深。
竟要为她遣散后宫?
这些妃嫔从进宫开始,这一辈子就只能围着他转,为这个男人生儿育女。
不然到最后的下场只有死。
他知道她们的不容易,所以要放了她们出宫。
纪婉容真是个幸福的女子。
“多谢陛下。”范莹磕头叩谢。
抬起头,却见陛下的手包着手帕,手帕边缘还微微渗出了血。
“陛下,您受伤了?”范莹问。
“无碍,小伤罢了。”元胤闻言,将手收进了宽大的袖子里。
“这玉哨你拿着,范太师既这般迫不及待想控制朕的后宫,朕就如他所愿。”
“是。”范莹点头。
“行了,没什么事,就让李德胜送你回去吧。”元胤又坐回了桌案后。
“臣妾告退。”范莹站起身,慢慢的退了出去,手紧紧地握住了玉哨,手指指节微微泛白。
范喆,你自己送死,可别怪我狠心弑父!
你如何杀了我母亲,我就如何杀了你,杀了你的夫人,杀了你们范家全部。
见她走了,元胤才去了后殿把桃木拿了出来,继续认真的雕刻着。
不一会,古红桌案便堆满了木屑。
元胤浑身也被木屑围着,好不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