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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旬元往事

纪绾清满意的点头,坐在了一旁的位置上,笑语盈盈道:“那就说吧。”

刘誉艇环视了殿内的三人一眼,垂下眼帘,说起了二十几年前的事。

……

二十七年前,大燕,战火纷飞。

先帝驾崩,新帝继位,改年号旬元,旬元二年,正值大燕边境战火连天。

百姓叫苦连天,身逢乱世,天灾人祸,饥荒战役几乎让人活不下去。

新帝毅然决然决定御驾亲征,率领三十万大军直逼边境。

只记得当年乌压压的大军人海,狼烟四起,黄沙遍地。

两军交战,气势磅礴,乌云压境,兵器交刃的轰鸣之声似要震塌天际。

而刘誉艇当年不过也是个小兵小卒,在这一场战役中,击杀敌军两百余人,且救下了被偷袭的旬元帝,立下了军功升职。

而旬元帝对这位勇敢无畏的刘誉艇充满了欣赏,见他身手不凡,且还救过他。

便对他多加关注。

这场战役打了有三年,最后旬元帝带领军士大获全胜,荣归京城。

回去之后,大臣们便张罗着给旬元帝选秀。

其中两个便是现在的太后,和早已在元胤三岁时去世的母妃,娴妃。

一个是太保家的庶女钟初燕,一个是太傅的嫡女溪祈姝。

太后作为家中庶女,本不该有资格选秀,本该是家中嫡姐面圣,但却不知为何,太保家嫡女不幸殒命,只能换了庶女来,也就是当今的太后。

进宫后,钟初燕原本不得盛宠,可无奈钟家立功,旬元帝只能召幸。

钟初燕也因为家中立功便开始处处针对嫔妃,一开始是罚罚跪,到后来越来越过分直接截宠。

旬元帝便罚了她禁足,但朝堂和后宫紧密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旬元帝根基不稳,到底是没有多罚。

但这空隙上,溪祈姝获宠,连着侍寝几日。

溪祈姝和太保府嫡女是要好的手帕交,对于钟初燕,溪祈姝是不多加理会的。

她知道这钟初燕是什么样的人。

钟初燕恨自己是庶女,恨自己的敌人是高高在上的嫡女,她总是会被人看轻一截。

旬元帝宠了溪祈姝几日便不再召幸,过了一年,她又重新获宠有孕。

钟初燕恨得牙痒,下手多次都不得手,还是让溪祈姝生下了元胤。

虽然生了下来,但还是落了病根子,到最后被钟初燕害死,让元胤三岁就没了娘。

在元胤两岁时,一次宫宴,刘誉艇遇到了钟初燕。

刘誉艇一见倾心,无可自拔,但钟初燕却是宫妃,两人的感情终究不能见天日。

终于有一天,中秋夜宴,两人那薄弱的窗户纸被捅破,发生了关系。

从那以后,两人就一直保持着这种微妙关系。

元胤三岁时,溪祈姝死了。

旬元帝似是老了许多岁,几乎撑不过去要随着她的离世一起离开。

这时,钟家势头越来越大,已经无法阻止。

钟初燕久而无子,便抱了元胤抚养获得旬元帝的宠爱。

但那个孩子是谁的,谁也不知道,只有她知道,她到底委身了多少人。

元胤被虐待,旬元为了他能活着不被害死,只能装作不在意他。

在元胤十岁时,他这才住进了乾元殿被旬元帝悉心教导。

四年前,旬元帝病弱,但并没有病入膏肓,还能活个五六年。

但就在钟初燕和刘誉艇最后一次见面后的第二天,旬元帝驾崩。

元胤匆匆继位,改年号明胤。

……

“当年,太后说她要自我了结,我一时心软给了她毒药,我自己也做好了随她而去的准备,却没想到,第二日死的会是先帝。”

刘誉艇的声音颤抖,语气懊悔。

自己的一切都是先帝给的,而自己却间接害死了他。

“你怎会不知太后是什么蛇蝎心肠,她就是利用你,你也甘愿被利用?!”纪绾清听着他说的以往的事情,已经气急。

三郎三岁时就没了娘,孤苦伶仃长大,先帝病弱被大臣压的喘不过气,就这样被含冤而死。

这些,都是太后做的好事。

“她利用我也罢,我就是爱她,我不想让她死,我知道对不起先帝,所以辞去了异姓王的爵位。”刘誉艇双手捂住脸。

脑子里都是先帝的笑容,欣赏的眼神,一起打过的仗,一起喝过的酒。

都是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将毒药给了她。

“所以,你真的就那么确定元壑是你的孩子?”纪绾清冷不丁的说道。

她早就看出来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元壑那张嘴脸。

和眼前的人毫无相似之处。

“你什么意思?”刘誉艇猛的抬头看向纪绾清。

“天下,哪有亲生父子生的这般不像的?”纪绾清嗤笑一声。

左右眼前这人已经将当年的事说了个干净,如何与太后私通,太后如何害了先帝,都说的清清楚楚。

那自己也没有必要瞒着了。

“太后当年身为妃子都能与你通奸,你怎的就确定她不会与别人通奸?”

“实话告诉你吧,元壑的模样,本宫记的清清楚楚,还有他的画像,本宫让人拿出来你好好看看,他和你有何处相像可好?”纪绾清喝了口李德胜端上来的花茶,不慌不忙的说着。

“你胡说。”刘誉艇被她说的心里发毛。

“是不是胡说,看看画像就知道了。”纪绾清嚣张的笑了。

读书不是白读的,太后是双眼皮,刘誉艇也是双眼皮,虽然有概率能生出单眼皮那也是少数。

那鼻子和轮廓,没一处相像的。

她也不知道元壑到底是不是刘誉艇的孩子,但是这种情况,她只要随便忽悠几下就行了。

三郎已经让人在京城传言,刘誉艇的出现定会让太后乱了阵脚。

有了先帝的太太监还有刘誉艇的证词,太后她就算是有圣旨也是枉然。

元胤和元忞就这样楞楞的看着眼前的人忽悠。

元忞看了眼纪绾清和元胤,咂了咂舌。

还真是一对,都爱这么忽悠人。

一字一句把人往崩溃处逼。

刘誉艇的双眼已经赤红,他只见过元壑几面,现在已经忘了他是什么模样。

他不信,他不信初燕会背叛他。

“究竟如何,自是你自己去问。”纪绾清看了眼元胤,与他交换了眼神。

有的时候,这种震撼当然是要从自己爱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纪绾清见他神色犹豫,勾唇笑了,她要做的就是撬动他的心思,撬动他一直深信不疑的事情,被最爱的人背叛利用,甚至最爱的人还要杀了他,会是什么感受。

她站起身打了个哈切道:“臣妾失礼,还请陛下恕罪。”

元胤点点头柔声道;“回去好好的待着,走一走路,等会朕去看你。”

纪绾清点点头,最后又看了一眼刘誉艇,转身离开,走之前留下了一句话:“有些事情,总要问个明白,就算要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元胤看着刘誉艇,道:“将他拉下去关押起来,等候回京。”

在外的李德胜应声走了进来。

唤着小太监将刘誉艇拖了下去,刘誉艇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幻无常。

怀疑的种子只要一种下,那对方就已经不无辜。

且,太后本就不是什么善人。

看着刘誉艇被拖下去,元忞才笑呵呵道:“皇兄,皇嫂这忽悠人的功力,和你蛮像的嘛。”

元胤冷冷的扫他一眼道:“你皇嫂本就冰雪聪明。”

“好了,现在该说说你的亲事了。”

元胤整顿好心情,嘴角含笑,腹黑的看着他。

元忞如临大敌,干笑道:“皇兄,不是说好了不干涉吗?”

“况且,你那个伴读陶邹羽都没有成亲呢,你怎么着也该先帮他才对。”

元忞想起了陶邹羽毫不犹豫把他拉下当垫背。

“呵,人家陶邹羽至少有心仪之人了, 你呢,多大的人了,连和女子谈话都不愿意。”元胤扯着嘴角冷笑。

人家陶邹羽痴情的很,至少还知道男欢女爱,知道风花雪月,自己这个弟弟呢,完全就是个愣头青。

没救了。

“再说了,他虽是朕的伴读,但你是朕的弟弟,理所当然是先解决你的。”元胤瞟了他一眼,继续拿着奏折批改。

“皇兄,这事再说,再说吧,不着急。”元忞摇着扇子就打算开溜。

可是跟他十岁一起长大的元胤怎么会看不出眼前人的意图,他不轻不重的放下奏折,声音冷冽:“站住”

“严太妃惦记你的亲事已经许久,不若,朕做主给你办个赏花宴,让全京城的官家贵女去赏花,你暗中看上一看?”元胤想起了当年先皇后给自己选太子妃时的排场。

那时,皇后对自己也是好的,可随着父皇离世,她郁郁寡欢,就这样撒手人寰。

元忞的脑海里时不时的想起在大漠上,那一抹蓝色的衣裙,在那般荒芜的大漠上随风飘扬。

英气的面庞,还有那刻入骨子里的洒脱。

只是不知道姓名,不知道她是谁,或许注定无缘。

“皇兄,你不懂,这男欢女爱,讲究的是缘份二字,若不是缘分使然,这样绑在一起谁都不会快乐。”元忞的一句话,却让元胤沉思。

缘份使然。

他和清儿就是因为缘份吧?

她来到这大燕,遇见了自己,自己心悦于她,而她也是一样的心思,何尝不是奇妙的缘份呢?

元忞见皇兄走神,嘿嘿一笑道;“皇兄,臣弟这人自由自在惯了,若有人能让我心甘情愿成亲的,一定是个绝佳的妙人儿,皇兄你就别给我办赏花宴了!”

说完,元忞便笑着,摇着折扇,满眼风流邪魅,走了出去。

元胤看着元忞这毫无牵挂的背影,面上不显,其实心里已经羡慕极了。

想去哪就去哪,他也想,可他肩上背着的不只是清儿,还有大燕的万千百姓。

若这胎是个男孩,他就力排众议将他当太子培养,等他十六能够独挡一方,自己就退位,带着清儿去游遍河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

元忞离开了山庄,谁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只知道他说,他要去追求自由,等到万寿节之时,一定会回来为陛下庆贺,还说,谁都不要去找他。

他要如蜉蝣一般朝生暮死。

元胤知道了后,也没说什么,任他去。

自由本就可贵,他能自由自在的,多好。

严太妃那,看来自己还要多费一些口舌了,毕竟和母妃关系颇为亲近。

……

山庄很快就入了夜。

纪绾清回到关雎殿,看着这满庭景色,发了愁。

吃什么呢?

凑巧这个时候,小顺子抱着几片崭新的砖瓦进来了。

“小顺子,你抱着砖瓦做什么?”纪绾清好奇问道。

“小主,关雎殿的后殿的一个小茶房缺了几块砖瓦,奴才就去要了些好给补上。”小顺子看着怀里抱着的砖瓦笑道。

纪绾清看着那一堆砖瓦,脑子疯狂的转。

好想吃烤肉,好想吃啊。

她紧盯着那砖瓦,眼睛一亮。

瓦片烤肉!

她真是聪明极了!

纪绾清双眸明亮激动道;“小顺子,拿三块砖瓦让沁竹洗干净,在院中支个桌子,再让御膳房拿三个炭罐,罐里的炭要烧的通红,在拿些其他的炭备着。”

“然后,问御膳房要些猪五花肉,羊肉切片,牛肉切片,还有剃了骨的鸡腿,还有一些素菜,茄子,蘑菇,白菜,都要生的,在拿些调味料,盐,辣椒粉,孜然,多拿一些,再去请三郎还有德妃,郑修容和范婕妤。”

“冰酪也要多准备些,快去。”

纪绾清吩咐完,捂着小腹美滋滋的靠在椅背上。

穿来这么久,自己都没有正式的吃过一次烤肉。

最主要的是,这里不用钱买啊。

多好。

小顺子认真的记着纪绾清的要求,一听要生的,睁大眼睛。

“小主,您要生的做什么?”

小顺子奇怪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若想吃的饱饱的,那就去多拿一些,保证让你们吃的畅快。”

纪绾清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隐藏不住。

“是,小顺子这就去!”

小顺子笑着讲砖瓦放在了偏房,拿了三个最好的砖瓦给沁竹让她洗干净,随后自己又去御膳房要小主说的那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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