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穆九霄对自己,够狠
沈悦薇是深夜被敲窗户的声音惊醒的。
原本,她以为是穆九霄深夜来访,就披衣下床,轻声唤道:“九霄?”
然而,预料中穆九霄的声音并未传来,反而是一个极快的声音说道:“姑娘,属下是随风,主子受伤了,不便被其他人知晓。可否请您亲自走一趟?”
“伤在哪里?”沈悦薇一边扣扣子,一边急切地问道。
“左臂。”
沈悦薇心中稍安,既然是伤在左臂,想必是没有性命之危。
然而,当她亲眼看到穆九霄的伤口,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伤口流出的血带着微微的黑色,可见是中了毒。
此时,穆九霄已经陷入昏迷的状态。
“把他的上衣脱掉。”沈悦薇一边吩咐随风,一边把要用的银针准备妥当。
之后,她先以银针封住穆九霄的血脉,以免毒入心脉,又细细地把了脉,确认穆九霄的确是中了毒。
兴许是穆九霄懂些医理,在刚开始受伤的时候就逼出了大部分毒血,这才使得他中的毒没有那么深。
但,伤口伤到的范围太大,失血过多,还是有些危险的。
沈悦薇仔细查看穆九霄的伤口,发现最里面的位置可以看到骨头,而且,断口处的皮肉也有些不大对劲。
这时,站在一旁的随风立刻说道:“姑娘,主子受伤之后,意识到兵器上染了毒,就把伤口附近的皮肉切掉了。”
穆九霄对自己,够狠。
沈悦薇以最快的速度为穆九霄清洗伤口并缝合,又开出方子,让随风按方子去抓药。
随风立刻去办。
这时候,沈悦薇留意到,穆九霄心口的位置,有一个小拇指指肚大小的圆形疤痕,疤痕的痕迹有些陈旧,但可以看得出来,伤口很深。
可是,什么样的武器能造成这样的伤痕?
不是剑,也不是刀,除此之外,还可能是什么?
沈悦薇想不出来。
药很快熬好,沈悦薇压下心底的疑问,给穆九霄喂了下去,好在,哪怕是昏迷了,吞咽的动作还是有的。
药灌下去没多久,沈悦薇辅以针灸,两刻钟后,穆九霄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沈悦薇,他虚弱地笑了笑:“怎么还把你惊动了?”
“怎么就不能惊动我了?”说着,她替他把身上的薄毯往上面拉了拉。
穆九霄顺势握住她的手:“放心,我没事。”
“谁干的?”沈悦薇直接问。
穆九霄摇了摇头,这次,他是真不知道。
主要是还没来得及查。
送完沈悦薇回去,他去巡街营忙碌了一个时辰,骑马回府的时候,遭遇了一波刺杀。
来者个个凶悍,手法冷厉,当时只有他和随风二人,虽然将他们一一打退,穆九霄却也因此受了伤。
看样子,是很寻常的一桩刺杀。
但不知道为什么,沈悦薇就是觉得不大对劲儿。
过了会儿,穆九霄又睡了过去。
沈悦薇叫过随风:“把当时的情况再说一遍,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是。”之后,随风将当时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听完,沈悦薇问道:“所以,先前他们攻势猛烈,但是,在伤到九霄之后,他们立刻就撤退了?”
随风怔了怔,确认道:“没错,就是这样。”
沈悦薇黛眉微蹙,这就奇怪了。
从随风的描述来看,对方似乎是刻意伤了穆九霄,要让他染毒,而非是要他的性命。
由此推断,这种毒一定不大寻常。
可是,刚才给穆九霄处理伤口的时候,流出的血已经不再泛着黑色,这就表明,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清除。
可现在的问题是,对方处心积虑,费了这么大的劲儿伤了穆九霄,就说明他们对这种毒寄予厚望。
这样的毒,真的可以被轻而易举地清除吗?
一瞬间,沈悦薇突然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她再次给穆九霄把脉,从脉象上来看,并无异常。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穆九霄是第二天清晨醒来的。
见他醒来,沈悦薇立刻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穆九霄摇摇头,灿然一笑:“没有不舒服,哪里都好。”
“抬一下胳膊,受伤的这边。”
穆九霄顺从地抬了一下,胳膊是可以抬起来的。
伤势、脉象,甚至是穆九霄的自我感觉,都没有任何问题。
但,沈悦薇还是觉得不放心,又把孙太医请了过来,为穆九霄诊脉。
知道沈悦薇不会无端请他过来,孙太医就细细地为穆九霄诊了脉。
诊完脉,孙太医摇摇头:“依老夫之见,没有任何问题。”
可沈悦薇就是觉得不安。
孙太医抚了抚胡子,会心一笑:“大概是、关心则乱。”
沈悦薇有些难为情。
倒是穆九霄,扯了扯孙太医的袖子,且,瞪了他一眼。
孙太医笑了笑:“那行,我就不留在这儿碍眼了。”
送走孙太医,沈悦薇就去了小厨房,为穆九霄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
知道是沈悦薇准备的,穆九霄吃得很干净。
等他吃完,沈悦薇又问道:“可有哪里不适?”
穆九霄摇摇头,之后又笑了:“悦薇,不必这样。我真的没事。受伤之初,看到伤口发黑,我就刮掉了那些血肉,没事的。”
沈悦薇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愿,是真的没事。
很快,穆九霄服了药,因为药里有安神的成分,他很快就睡着了。
沈悦薇把随风叫到外间,吩咐道:“我不能出来这么久,要回府一趟。你在这里看着他,记住,要寸步不离。每天我都会过来,若我不在的时候出了任何问题,只管去找我。”
之后的三日,沈悦薇日日都要去看穆九霄一次。
好在,穆九霄如今住在他新置办的府邸里,倒是不用和穆家的那些人打交道。
但,穆九霄一连告假三天,穆家并没有人过来探望。
人心凉薄,不过如此。
这三日,沈悦薇每天都给穆九霄诊脉,从脉象上也没有看出任何问题。
她心中稍安,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关心则乱了。
但,仅仅隔了两日,同样是在一个深夜,窗户再次被敲响,外面传来随风急切的声音:“姑娘,我们主子像是疯了,您快去看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