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神子捡到现神子
黄色皮毛还是狐狸脸的老板注意到他的视线，用竹签从锅里穿出一块煮得变色的白萝卜。
绕出摊子来递给富江。“请你吃啊，漂亮的小狐狸。”
“啊，谢谢。”富江迟疑着，手从荷叶下伸出接过那个萝卜。
富江看着老板期待的眼神，张开嘴小小的咬了一口，眼睛瞬间就亮了。
好吃的难以形容。
“好吃吧。”老板看着富江的脸笑着询问。
富江连连点头。
狐狸老板看着他的脸突然拍了拍手，一副想到了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其实有件事情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
富江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关东煮，又看着狐狸老板，最后很为难的说：“如果能在天亮前完成的话。”
“当然当然请放心，一定能在天亮前结束的。”狐狸老板连连点头，立刻跑回自己的摊子后面。
找出一个光看就觉得相当高级的食盒开始盛放关东煮。
富江移动到与他摊子并排的位置等他忙碌，他怕自己在路中间站得太久挡了来往行人的路。
“啊，有你在真的是帮大忙了。其实啊是酒天大人突然来消息说得到了一壶好酒，想要我的关东煮下酒，可是早有客人约好了要来我这里。我一时半会又找不到能帮忙跑腿的人。有你在真是帮大忙了。”狐狸老板一边忙碌着一边絮絮叨叨的给富江解释情况。
富江点点头表示理解，这听起来的确是一件并不困难的跑腿任务呢。
“好了。”狐狸老板拎着个硕大的食盒放到富江面前。
富江比了比，这个食盒已经有大半个他那么高了。
狐狸老板将手伸出来，上面正放着几枚珠子。
狐狸老板笑着解释：“哎呀抱歉特意麻烦你一趟，你一会拿着这个到街对面找一辆胧车，让他带你去大江山就可以了，剩余部分应该还能支付你到你想要去地方。”
富江一愣，歪头夹着当伞一样撑着的荷叶茎杆，对着狐狸老板伸出双手。“十分感谢您。”
狐狸老板把那几枚珠子放在他的手心里，又拿出一个带着盖子捆绑好的漆碗。“这是给你的谢礼。”
“这怎么好意思。”富江缩着手，没有去取那个被绳子捆绑好吊着的漆碗。
狐狸老板笑眯眯的说：“没关系没关系，不如说，务必请你收下。”
“喂！老板在吗？”
“马上就来。”
富江还想推迟，摊子外却已经来了客人。
“那就拜托给你了。”狐狸老板把那小漆碗放在食盒上，转身回摊子去忙碌起来。
富江看着食盒又看了看老板，最后还是把那个漆碗收好，提着相比于他有些巨大的食盒艰难走在街道上。
相比于刚进来的时候，这里的流量变大了，来来往往能看到许多妖怪。
还有很多年幼的妖怪从他身边跑过。
他一边走一边看着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走没多远就能看到成排的胧车停在一起。
老实说，胧车的样貌还是比较吓唬人的。
应该是牛车的样子，但是前面却有个巨大的头发杂乱的脸。
一辆胧车看到在车栏外徘徊的他，驶出了些来和他搭话：“漂亮的小狐狸要去什么地方？”
“要去大江山给酒天大人送下酒菜。”富江对她展示了手里的食盒。
“那让姐姐来送你吧。”那辆胧车从车栏里驶出，停在外面。
“喂！等等，如果是去给酒天大人送下酒菜的话，妾身也想去。”另一辆胧车从栏里驶出来。
“哈？太狡猾了吧！谁都有机会的吧！”第三辆胧车也跟着出来。
第四辆，第五辆……
一时间数不清的胧车将他围住。
富江提着食盒瑟瑟发抖，太，太吓人了。
“喂喂，你这种丑女也敢去倒酒吞大人的胃口？”
“你是以什么立场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来的！”
胧车们甚至已经开始互相谩骂。
富江提着食盒准备悄悄离开，算了算了，他走过去也可以的。
一胧车发现他的行动马上挡住他的去路说：“喂！小狐狸选我吧，我可以免费送你过去再送你回来。”
另一胧车不甘示弱立刻说道：“喂喂！小狐狸你要是选我我可以永远让你免费使用。”
大概是肉体年龄影响到了精神，况且眼前这幅画面就算是没被变小的富江也招架不住的。
所以现在的富江是一手抱着食盒，一手紧紧的握着荷叶，跌坐在地上泪眼汪汪的看着这些胧车。
“这真是一只漂亮的小狐狸啊。”不知道是哪辆胧车先说出了这句话。
其他胧车不再争吵，反而刻意挤出僵硬的笑脸来哄他。
吓得富江不敢再哭，指着最早和他搭话的胧车说：“姐姐你带我去吧。”
那胧车猛的甩尾把其他胧车扫开，低下车头对富江说：“快上来小狐狸。”
富江在其他胧车的注视下颤颤巍巍的爬上那辆胧车。
“请坐稳哦。”伴随着这样的提示，胧车猛的升空。
透过窗户富江还能看到其他仍眼巴巴盯着他们的胧车。
胧车的速度的确不慢，富江规规矩矩的坐着，食盒放在一边，荷叶还严严实实打在头顶。
或许是富江太安静，行驶中的胧车忍不住和他搭话：“你是第一次帮家人跑腿吗？”
富江低着头轻声说：“只是帮请我吃了关东煮的老板跑个腿。”
胧车自顾自的继续说：“你运气真好，跑个腿居然能见到酒吞童子大人。”
富江一愣，他从刚刚起就听到一直在说酒吞童子，他试探着询问：“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是要给酒天大人送下酒菜。”
胧车哈哈笑了一阵才再解释道：“没有错没有错，酒天是关西那边的叫法，京都的妖怪都叫他酒吞童子的。”
富江瞬间觉得有种火烧头颅的焦躁感，霓虹的三大妖怪之一，居然要给那么有名的妖怪送下酒菜？！
大概是富江抖得都已经被胧车察觉，所以胧车开口安慰他：“不要害怕，虽然传言酒吞童子大人喜欢用人类少女下酒，但是他对小妖怪还是很友善的。况且你还这么漂亮。”
富江于是抖得更厉害了。
胧车还在试图安慰富江，于是又讲了许多酒吞童子在妖怪中的光辉事迹。
比如将来犯阴阳师到头颅拧下，比如与其他大妖争斗导致水淹沿岸，再比如和大天狗发生冲突拆了整座鞍马山……
谢谢，他没有被安慰到，并且更害怕了。
胧车什么时候停的他都不知道。
对方叫了好几次他都没有反应，直到车帘被掀开他才发现，胧车已经降落。
“喂喂，你就是来送下酒菜的小狐狸吗？”一个奶白发色眯眯眼，看起来八九岁的男孩掀开帘子爬进胧车里，“真是让咱好等啊。”
“你好。”富江握紧荷叶和他打招呼。
男孩猛的凑近仔细打量着他。
富江不自觉的想要后退，胧车里狭小的空间让他害怕，哪怕眼前的男孩看起来很像人类。
男孩摸着下巴感慨，“呀，这么漂亮的狐狸咱还是第一次见呢。”
胧车跟着男孩的话开始夸奖富江，“哈哈，狐狸都很漂亮，但是不骗星熊大人，这么漂亮的小狐狸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呢。”
富江松口气，后退半步正准备把关东煮的食盒推给他然后马上离开。“久等了。我帮关东煮的老板过来送……”
“咦？”他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一些，“仔细看，好像不是狐狸。”
富江整个人顿时僵住，被发现了？
“喂喂，下酒菜还不能拿出来吗？”车帘再次被掀开，一个赤裸上身一头红发背着巨大葫芦的俊美男人站在那里。
男人看到富江时，先是一愣，然后是恍然，“胧车说跑腿的小狐狸很胆小，我还在想我的名声应该没有到能吓到幼崽的地步才对。原来……”
就算是富江，也看得出这个男人隐藏的冲天气势。
“喂，还要多久，干脆直接和我打一架吧。”另一个声音在胧车外响起。
“嘿嘿，不要总是想着打架，难得的好酒，菜也到了。”男人对着身后喊了一声，回过头来看着富江和那个叫星熊的男孩。“不管怎么说，你是来给我送下酒菜的，我不会伤害你，先下来吧。”
吩咐后，那个红发的男人放下车帘转身离开。
富江抖得更厉害了，听这两个人的意思，是发现自己的异常了？
“快下来。你已经让酒吞等很久了，那个酒鬼已经馋很久了。”星熊伸手想来拽富江，快要触进荷叶范围却猛地停住。“差一点差一点，你这个伞可真是个好东西呢。”
富江深呼吸几次，最后觉得，自己或许应该相信自己作为富江的魅力。
他提着食盒跟着星熊下了车。
等星熊和富江下了车，红发的男人就对胧车挥手吩咐：“你回去吧，我们会送这个孩子回去的。”
“是！酒吞童子大人！”
留下这句话，胧车像被龙卷风控制一样，打着卷快速离开。
富江强自镇定的看着红发的男人。
啊啊，的确是一副配得上传说的美貌呢。
“你可以不用继续撑那个伞了，在这里的妖怪级别都能看穿狐狸给你的障眼法。”酒吞童子坐到一块矮小随意用来当做桌子的石头旁边，他就那样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地上。
富江偏头看过去，那石桌另一边坐着一个白色长发，双手颜色异常，额上两角一长一短，容貌也十分绮丽的男人。
那个白发的妖怪看了富江一眼，并没有显露出什么兴趣。
富江于是将荷叶放在地上。
几乎是荷叶一脱手的瞬间，白发的妖怪就皱眉脱口而出：“高天原的气味？”
“不用担心茨木童子，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数十个有名的神官一起接到神谕，说高天原诸神联手降下一名神子。”酒吞童子满不在乎的对着富江招手示意他把食盒提过去。
富江于是双手提着食盒靠过去，现在他也没什么选择，如果乖巧能保护自己，他会异常乖巧。
酒吞童子打开石桌上放置的酒壶给茨木童子倒了一杯，“最近京都不正为了他闹得沸沸扬扬吗，也是因为他，皇宫的守卫变得薄弱，阿友最近带回来很多好酒”
“诶？你是神子吗？以前住在高天原吗？”星熊倒是很感兴趣的跟在他身边。
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富江把食盒提到石桌上，踮着脚打开食盒，把关东煮一点一点摆出来。
“神子？听起来应该是强者才对吧。”茨木童子视线转向富江。
富江内心完全被恐惧刷屏，却还是强迫自己尽量不手抖的完成工作。
“就算是猛兽年幼时也很弱小，不过现在吃了他的话的确能增强不少妖力哦。”酒吞童子用一种诱惑似的语气对茨木童子说出了这话。
富江迅速摆收拾好已经空了的食盒，带着它退出好远。
“哈哈哈哈……抱歉，吓到你了吗？”酒吞撑着额头哈哈大笑。
茨木童子却嫌弃的看了一眼在远处发抖的富江。“想要力量我会靠自己修行，吃一个小崽子算什么。”
富江此时对茨木的好感度，up，up。
不管态度好不好，只要不吃他都是好妖怪。
“你能这么想那可真是太好了，”酒吞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然后说道：“看他身上灵力的纯度，以及如此数量的神明加护，现在虽还弱小，但未来却值得期待呢。”
“诶？酒吞对你的评价很高呢。”星熊还围在富江身边细细观察。
富江看了他一眼，因为没有感觉出他有什么恶意，便低下头随他绕在自己身边。
“我记得，很久以前也有传言你是神子？”喝酒的茨木童子突然问出这句话来。
酒吞童子哈哈一笑大方承认：“没错，所以当我做了鬼也是鬼王级别的。”
茨木童子顿时很感兴趣的看向富江。
富江立刻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躲到也没有比他高出多少的星熊童子背后。
酒吞却一眼看出茨木童子在想什么，连连摆手说道：“不行不行，那个小鬼还没有什么执念和怨念，现在死了做不了鬼的。”
“人类被虐杀……也会怨恨吧。”茨木童子看着富江上下打量，似乎是在计算他的生命力。
富江在星熊童子身后尽可能缩小身体，瑟瑟发抖。
茨木童子好感度，down，down，down。
酒吞童子伸手在他眼前挥舞一下，把他的视线吸引回自己身上，缓解那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小小身影的压力。“现在弄死他是浪费他的天赋。”
茨木童子看向他，眼睛明显是不信任。
酒吞童子哈哈笑着说：“相信我吧茨木童子，这种事情上我这后天之鬼比你这天生的鬼更了解。”
茨木童子不再说话。
看茨木童子已经放弃，酒吞于是回头来对星熊童子喊道：“星熊，你去把阿友叫过来，让这个小鬼在我们这里呆几天再送他去京都。”
“就会使唤咱。”星熊抱怨一句，却也听话的离开。
富江甚至连反对的话也说不出来。
酒吞童子看着他满脸的害怕，端着酒笑着说：“就让那些人类再找一些时间吧。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可不会被珍惜啊。”
看着富江抗拒的脸，酒吞童子笑道：“相信我吧。这种事情上我这前神子要比你更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