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前夕

留下有事调查就离开了的神子比预想的更快返回京都，但是随之带回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个消息目前的知情人只有能力者，就算是武家和贵族也只有源赖光源博雅两兄弟之情而已。

富江在对他们进行了紧急的交代以后，就在源赖光的帮助下进了宫面见村上天皇。

富江离开皇宫的时候，村上天皇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时候发布了一条命令，在京都选址建设一座神殿，定名天满宫，彻底解决悬挂在京都头上多年的怨灵。

更多的能力者被召唤回京都，所有人都有预感，最终的战场会在京都。

妖怪方面也有人会散播现在了解到的问题。

关于在海底看到的一切，富江几乎无漏的全部讲述，今天就是荒给的最后一天，收到消息的能力者们已经蓄势待发。

本着最后不要留下遗憾的想法，富江摘下了面具放置在一边。在自己的宅子里带着小徒弟堆雪人，雪梅，加茂我流，菅原道真这房子所有的住客都围在一起陪着小孩子感受这战斗前最后的安宁。

百鬼座让年纪还小，见识不多，所以堆砌的就是普普通通的雪人，但是他动手能力特别强，堆出来的雪人有鼻子有眼，看得出五官表情，身体比例也十分正常，他那手艺放现代来说做做黏土手办也能很潇洒的养活自己的那种了。

还是因为没有什么见识，他堆的是星熊童子，小妖怪以这种方式参加进了本次团建。

甚至因为身高，雪人版的星熊童子甚至没有小徒弟高，只有不到八十公分，毕竟现在只有五岁的百鬼座让都没有到一百一十公分。

富江蹲下来认真的对小徒弟做的星熊童子看了半天，忍不住转头对着还在完善雪人的小徒弟讨论：“你做的眼睛是不是大了点？”

百鬼座让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的看了看雪人的眼睛，他做的是眯眯眼，但是还留了条缝，精益求精的他还在里面刻出了对应应该有的眼仁的弧度。

所以小孩子一本正经的反驳：“应该有吧，不然他怎么看到路？”

加茂我流也蹲过来，认真的看了看后说：“唔……我也觉得星的眼睛应该是完全闭上的。”

“再小就闭上了。”百鬼座让捏紧手里用来给雪人刻画细节的竹片，依旧坚持着不准备妥协。

看到他们的小小争执，因为神社还没有建成，暂时还住在富江家里的菅原道真也移动过来跟着他们一起蹲在那里看小朋友的作品。

百鬼座让显得有点紧张。

但是菅原道真站在了富江这一边，“啊，是大了点。”

百鬼座让还是不死心，看向站立在一边的雪梅，小孩子还有的小奶音叫出：“奶奶。”

雪梅也走过来，重漆单齿木屐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一个的小洞，她站到了富江身后，富江稍微让开一点让她可以看到完整的星熊雪人。

雪梅弯下腰来看，然后稍微沉默了小一阵子，又看了看了百鬼座让期待的小脸，最终觉得还是不过于溺爱孩子，面带愧疚的说：“抱歉，星熊的眼睛的确还要再小一点。”

“他又不是没有眼睛。”小孩委屈的举起手里的竹签准备抹掉雪人星熊的眼睛。

富江看他那模样伸手摸了摸他的小头颅，“没事，就先这样，等他有时间了我把他抓过来给你看看，我们好好研究一下他有没有的眼睛。”

百鬼座让点头，抬头看他：“可是雪人会化吧。”

富江知道小徒弟是想让他把星熊童子叫过来，但是妖怪那边需要处理的事情更多，至少富江开口就会有人信，他那边现在的确是腾不出时间来。

富江看了一眼天空，在他回来以后各大神社开始联手祈祷，雪还没有停，但是现在会停，不再是以前那样时时刻刻，可能可以相信这个冬天终会结束。

但是现在还在下雪的情况下，百鬼座让的小雪人短时间不会融化，但是可能雪会把现在堆在院子里的雪人全部压塌。

所以富江伸手摸向小小的雪人，一个结界覆盖在上面。

富江向小朋友邀功：“这样就不用担心化了。”

百鬼座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叹了口气。转身到另一边重新滚起了雪球，准备重新堆一个。

富江不解的看向身边人，“我做错了吗？”

雪梅同样神色复杂的看着他，那表情像是经历了什么内心活动最终将自己说服以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着安慰：“没有，做得很好，继续保持住。”

富江默默的看着她，又看向加茂我流，那人正用一种暴殄天物的眼神看着他，发出的声音也特别酸，“也就你这种灵力看不到底的人可以这么玩了。”

“哎呀，天赋这种东西最不公平还羡慕不来的。”菅原道真起身顺便安慰了酸透了的加茂我流一句。

加茂我流叹气，其实等他也能算得上是很厉害的咒术师，天赋也是能让人艳羡的那种，但是着全部是在他没有遇到富江之前。

身边有个性的人太多，富江在不能理解的时候就不管他们，他转身又去找自己小徒弟，他有见识，但他的动手能力不够，小徒弟正好相反在纠结下一个雪人堆什么，所以，富江给他提供了一下自己的见闻，比如漂亮的龙姬什么的。

小孩子的手很巧，在富江的意见的下院子里不知不觉被各种各样的妖怪或是建筑填充满。

还因为百鬼座让的身高限制，犹如到了小人国一样。

可能是觉得堆雪人实在太无聊，菅原道真对着年纪最小的百鬼座让丢出了第一个雪球，让小孩子失衡摔在了地上。

所有人齐齐的看向那个还在哈哈大笑的咒灵。

加茂我流退到了一边。

富江扶起自己的小徒弟，给他和自己覆盖了个结界。

雪梅拔出一直藏于伞中的长剑。

菅原道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连连后退，边退变喊：“喂喂，不至于吧！”

一个包含咒力的雪球被砸到了菅原道真身上，所有人往雪球砸过来的地方看过去，百鬼座让还维持着丢雪球的动作。

百鬼座让甚至还在捏雪球，注意到了众人的视线，在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上挂了点浅浅的不解询问：“不是要打雪仗吗？”

富江想起自己答应过他的事情，也跟着捡起一捧雪，变捏雪球边夸小徒弟，“让君好棒，还会加咒力，没错哦，这样打道真公才会疼哦！”

雪梅对仍旧对他一脸讨好的菅原道真笑了笑，长剑划向地面，激起了满地的落雪遮挡他的视线。

在加茂我流选择旁观的情况下，因为有富江协助防守，雪梅帮助掩护，特级咒灵菅原道真居然和五岁小朋友百鬼座让战了个平手。

在场所有人中体力最弱的是富江，所有完了没有多久，他就先撤出来，主要是他发现小徒弟的机动性比自己强出太多，又雪梅护着他，结界布置好了就不需要自己跟着跑啊。

富江站在长廊上，裹上雪梅早已经准备好的毯子，看着院子里热闹的场景，心里却开始不断的思考着。

之所以比计划早那么多的找村上天皇，引导他建神社，是因为富江意识到漆黑其实是神明怨气的凝聚体，那么现在盘踞在京都中特级咒灵如果不处理可能就会变成对方的助力。

菅原道真注定成神，那就早点把他送上高天原，凭他那口才没准还能说服上面的其他神明参与到未来可能会到来的超级大决斗。

家里其他人里，加茂我流肯定是要参战的，他是有能力者，在全民危机下，他也不能独善其身。雪梅……他想要雪梅退出战场，因为百鬼座让年纪还小，万一他们在即将到来的战场上出什么事情，百鬼座让特殊的身世如果被发现，在人类或是妖怪方都讨不到好，这绝对是让他万一死了都可能立地化身地缚灵的大事。

但是只有雪梅照顾是不够的，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找个信得过的身份也不低，不会死在这场决战里的人做百鬼座让的监护人。

首先排除源赖光。

然后是晴明。他虽然注定要上战场，但是他绝对能活到最后，而且他们的身世有点相识，想必也会照顾好小徒弟，但是他自己都才刚刚熬出头，而且要是还没有结婚就给他搞一个拖油瓶总觉得对不起他。姑且放在备选吧。

或者可以考虑源博雅，他已经有了婚约，本来已经准备在春天后完婚，现在出了这个事情，大概会延期，但是源博雅性格可靠，人品可信，胆子也大，也能容得下雪梅的存在，身份还高贵，作为晴明的朋友应该也能从战场上活下来。就算是未来的夫人不喜欢让君，相信他也有协调的能力。回头可以提一下看一下他本人意见。

咒术师方面……加茂我流一定会愿意，也不担心他苛待让君。但是富江担心他下不来。

天元……不行，说实话富江放心不下他那个徒弟。

百鬼座让到底还是小孩子，玩了一阵子体力支撑不住，跑到富江身边从他旁边的火炉上提下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他看起来正在发呆的老师突然偏头来问他：“让君，你觉得以后都住在神社怎么样？”

百鬼座让：？

他面无表情的点头回答：“我都可以。”

富江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红通通的小脑袋，把这个选项放在了最后，让君这样的小孩子放到神社未免太压抑天性了。

富江伸手把他捞到了怀里，圈着他让他坐在自己怀里，看主场已经变成了还闹个不断的庭院，主场已经变成了雪梅和菅原道真，明明真正在玩的小辈已经不见了，这俩大人还玩得热闹。

或许在玩的只有菅原道真，雪梅却是还认真的用剑回击，她应该是真的想给菅原道真开几个洞。

一只摇摇晃晃的小纸鹤穿过富江的布置笼罩宅院的结界，上上下下的悬停在富江面前。

富江伸出手，它就落在富江的指尖。

阿部大神官的声音从中传出，告诉他时间快到了，催促他尽快返回神社。

因为今天已经是荒留给他们的最后一天，各方的能力者已经到齐都在城南宫等他，要一起面对漆黑冲破封印的一幕。

百鬼座让抬头看着还拢着自己的富江，“你又要走了吗？”

富江低头看向自己的小徒弟，对着他点头。

可能还是因为年幼，小徒弟的面无表情不是那种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很威严严肃的那种，只会让人觉得十分认真。

所以当他抬着头问出：“你还会回来吗？”

原本还担心会不小心给他种下诅咒的富江心软了，做出了承诺：“不要担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百鬼座让从他身上下来，站在原地对他认真的点头，“我会等你回来的。”

富江摸了摸他的头，拿起放置在一边的神面戴在脸上，转身叫上了的加茂我流，两人结伴往前往神社。

抵达时，缺的就只剩下富江，阵营除了原本的那一波外，增加了菅原的贵族，那是目前任左大臣的藤原实赖，是藤原忠平的长子。

他这样的贵族势力出现只是为了能证明富江所言，让他们认真起来，不至于在全线战争的时候还在拖后腿。

正值壮年的藤原实赖与其父差距较大，如果他人不提的话，光是看外貌富江是猜不到他们是父子关系的。

藤原忠平对富江的执着在藤原氏内不是秘密，所以在藤原忠平离世以后所有的藤原氏在见到富江时对他的态度也很微妙。

富江和加茂我流入座后，神社端上了巨大的镜子。

那是神社的一直以来的神器，只要使用者实力足够可以看到国土范围内所有地方的影像，上次使用还集中了数多神社一起才勉强使用出了这个神器。

富江上前，伸手按在了那块巨大的铜镜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