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东窗事发
片刻前韩府书房。
“殿下，属下方才听下面的人说，宋至清那里，今日似乎有人递了消息。”
堆满公文的书案前，十七单膝跪地禀告。
屋内檀香了了，萧翊闭眸坐在原处，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可有查明是谁？”
十七皱眉，“还未，给宋至清递消息的是个小乞丐，属下的人把她抓来问过，但那小乞丐也不知晓请她办事的人是谁。”
“不知道是谁？”听他如此说，萧翊不免抬眸冷嗤道，“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
“问不出人是谁，难道还不能想办法排查？”
办事不力被殿下当面质问，十七低头敢怒不敢言。
屋中安静片刻，又听殿下问，“那人有何特征？”
他想了想，“听那乞丐的意思，应该是个非常漂亮的年轻姑娘。”
非常漂亮的……姑娘？
听到这句话，不知怎么的，萧翊眼前竟莫名显现出云舒那张脸来。
要说忭城称的上一句美的女子其实也不少，但能担的起非常美三字的，却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而非常美，又与宋至清有关系的，也就只剩下云舒了。
再联系上云舒今日刚巧出去……
想到这个可能，他眼中隐隐有戾气浮现。
冷声道，“去把十一他们叫来。”
也就在他刚下令传唤人的时候，十一几人也刚好来了。
“殿下，十一前来复命。”
“进！”
几人推门进来时，屋中气氛压抑，自家殿下正端坐在案旁，周身气势不怒自威，而他的好兄弟十七正跪在地上，这么大的块头杵在那儿跟鹌鹑似的，面对殿下连气都不敢喘。
“殿下，属下已经将您吩咐的事情办好，特前来复命。”没敢多看，十一便单膝下跪行礼道。
“起来吧。”萧翊支额揉了揉眉心，抬眸直视二人，“今日你陪韩彩月二人出去，可有发现她们有什么异常举动？”
闻言，十一怔了怔。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十七，对方却只朝他扔过来一个眼色。
多年的兄弟，他自然知道那一眼的意思，是让他实话实说。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心中虽有疑问，但此刻明显不是多问的时机。
快速捋好要说的话，十一将白天的事情一字不敢落下的全部复述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今日姑娘除了看彩车的时候，被人流冲散过一回，其他时候，都跟我们一起。”
两件事情，如此巧合……
萧翊原本因为烦躁而叩击桌面的手指停下了。
狠狠深吸一口气，他方才勉强按下从胸口传来的暴戾。
“那从她跟你们失散到你们找到她，时间一共过去多久？”
十一略一思索，“半刻钟。”
“半刻钟，”男人咬牙重复了一遍。
咀嚼着这三个字，他突而扯唇笑了一声，语气轻嘲，“确实够她做很多事情了罢。”
他这话一出，大家才反应过来，原来殿下如此生气，竟是因为他们那心眼子密的跟筛子似的云主子，又搞出什么事情来了。
这令一时间在场众人皆慌乱起来。
要知道，殿下今儿可是特意强调过让他们把人给看好了，他们早上才答应的信誓旦旦，回来却让殿下发现那云主子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就搞出这种事情。
宋至清与云主子之前的关系，本来就已经是横在殿下心里的一根刺，如今云主子竟还冒着开罪殿下的风险也要想方设法的与其私相授受，殿下不气死才怪！
想明白这点，作为这次任务主要带头人的十一，瞬间脸都青了。
殿下的手段他们这些做手下的就没有没领教过的，若那真的是云主子递的信，他不难想象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把人带过来。”没有理会众人的胡思乱想，萧翊命令道。
……
“妾身拜见公子。”
等云舒赶到的时候，屋内已乌怏怏跪了一大群人，所有人皆凛声屏气，气氛十分紧绷。
听见她的脚步声，跪着的众人偷偷抬头飞快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赶紧把头埋下去。
看见他们的动作，她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要知道，虽说她自认为今日的举动，应当没露出什么马脚，可也保不齐萧翊除了明面上的侍卫，是不是还有暗卫什么的跟着她。
若真是这样，那可就难办了。
“你来了。”听见声音，案前的男人抬眸淡淡看她一眼。
“其他人先下去吧。”修长的手指端起案上刚砌好的热茶慢慢抿下一口，他垂眸对地上众人示意了一声。
“是！谢公子！‘’一听这话，十一几人如蒙大赦，忙起身出门，速度快的，像是背后有鬼在追。
走之前，还不忘殷勤把门带上。
希望云姑娘能一如既往的把殿下哄好吧，若哄不好，自己几个估计也得跟着倒霉了！
木质门扉撞击发出嘎吱一声脆响……
“过来。”
此时屋中安静，只余下他们二人，男人却没有看她，只缓慢摩挲着杯身纹理。
弄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云舒没敢贸然上前。
犹犹豫豫的看他一眼，她有些怯懦的嗫嚅了一声，“公子……”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么真实的表情，男人略带嘲讽的扯了扯嘴角。
可他上一秒明明还笑着，下一秒却突然发难，将杯盏狠狠掷在她脚边。
“我叫你过来！”
“哗！”脆弱的杯壁撞上地面，瞬间碎成一地瓷片。
杯盏破碎的声音激的云舒心脏猛的一颤，极度的惊惧令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半步。
认识这么久以来，她还从未见过他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
她不是傻子，萧翊往日不是不能控制住情绪的男人，能让他愤怒失控至此，她随便想想，也知道跟今日她做的事情有关。
“公子，妾身……”她动了动唇，不甘心的想解释点什么。
“是要我亲自请你？”男人冷冷看她一眼，嗓音挟着遏抑。
宽厚的手掌在桌面上拍了拍，“过来。”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知道这厢自己是躲不过了，云舒抿了抿唇，十分干脆的走了过去。
好歹不久前才在生死关头走过一遭，抬起腿坐在桌案上，此刻她直面男人愤怒到似要择人而噬的目光，居然还能在惧怕中分出心思，思考面前这人，究竟是如何发现的。
是真的有暗卫？还是，她今日有什么举动或者不自然的表情，露出了马脚？
可就算她思来想去，竟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何处出了问题，以至于这么快便东窗事发。
而也就在她苦苦思索的时候，萧翊也终于彻底失去了耐心。
“云舒。”男人手指托起她的下巴。
“今日去哪儿了？”盯着她清凌凌泛着惧意的湿漉杏眸，他沉声缓缓开口。
他心中其实已经有可以肯定的猜测，偏生他却下意识的，依旧想要从她嘴里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而原因，竟不过是妄图证明，自己的喜爱不单单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何其，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