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分鱼

负责给鱼称重计分的几个人，把所有的记录都整理好了，然后用打湿了的棉布、防晒网给鱼盖住，避免把鱼晒死晒坏。

原本还围在堤坝上的人，都浩浩荡荡的往大锅灶这边移动，不一会就把这边围的水泄不通。

好在沈凡早就带着小侄子来到这边，排在了最里面。

此时几十个大锅旁边，早就排满了人，之前下水抓鱼和村委的干部们组织大家排队领取午餐。

当锅盖被揭开的时候，一阵阵香味扑鼻而来，沈耀也是激动的直拍手。

锅里的肉菜，就是就地取材的，大概最早一批上岸的大鱼，都被切碎了下锅。

当锅盖揭开的时候，锅里还在咕噜咕噜的冒着泡，带着热气的香味瞬间散布全场。

可以看到锅里满满的都是今天捞上来的鱼肉，看颜色都是外焦里嫩的，还零散的能看到大大的鱼头。

还有各种配菜夹在中间，有豆腐、豆芽还有大白菜等等，整整几十锅，都是满满的材料。

主食是馒头和包子，还有面条粉丝等着把锅里的菜捞完，就着汤煮。

村长支书一声令下：“开饭。”

顿时各个大锅灶前面就迅速的动起来了。

沈凡排在最前面，于是就率先的领取了一次性饭盒，装了两份鱼肉，拿了几个包子。

包子则是让沈耀拿着，沈凡自己端着鱼肉，两人来到舞台这边找了椅子桌子坐下。

就顶着烈日开始吃午饭，好在边上还有一些树荫，要不还真得晒秃噜皮。

小侄子沈耀，一边吃着，一边嘴里发出不清晰的声音说着好吃。

不一会就吃的满嘴、满手、满脸都是，沈凡看了顿觉好笑。

旁边的村民们越来越多，都在有序的排队取餐，已经取过的，则是都学着沈凡，到了舞台这边吃。

看到熟人的，还互相聊着天，瞬间也不找桌椅了，就端着碗，站在旁边吃。

沈凡听着村民们的聊天，感觉农村人还真是简单，就这么一个活动，就开心的不行。

“我跟你说，你去三婶那个灶打菜，三婶做的好吃。”有相熟的给推荐好吃的。

“二牛，快来这边，吃饭了。”有母亲呼喊自己孩子赶紧过来吃饭的。

“今天这鱼真不错，鱼肉鲜美的很，快去吃，迟了就没了……”有督促快去取餐的。

“这么好的鱼真的会分给我们吗？”

“沈华家的小子，还真是这个……”说着还比划一个大拇指。

“……”

在热热闹闹的插科打诨、家长里短声中，所有人都吃上了午饭。

大锅灶，大家都吃的简单，一碗菜，一两个馒头包子。

三五分钟就解决了一餐。

沈凡是早早的就结束了午餐，把一次性的餐具扔到早就准备好的垃圾桶。

带着沈耀去洗了洗手和脸，然后就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坐着。

沈耀顿时就觉得无聊，不一会就靠在沈凡的身上睡着了。

渐渐的，所有人都来分鱼的舞台这边找地方做着。

因为基本全村老少都来了，之前村里准备的椅子不够，所以早些过来的，基本都是用椅子做着。

也有一些占了椅子的，看到有老人，就把椅子给老人做，自己则随便找个地方站着，或者找个草地做着。

小孩在则是在太阳地下玩着泥巴，互相嬉戏玩闹，一点也不嫌热。

大人们则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互相聊着天。

远远的，沈凡看到自己的大哥大嫂和母亲一起在灶台边上继续吃着面条，看情况应该是很美味。

之后也帮着母亲收拾着。

父亲沈华，来到沈凡边上，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逗弄了一会熟睡的侄子。

不一会，村长和支书，还有村委的管理干部们拿着扩音喇叭，走上了临时舞台。

虽然是临时的舞台，但是还原度是十分的高，很有一种上世纪的风味。

村委会的人员带着各种袖章，按照各自的岗位做好准备。

中午的太阳很火辣，村委也不想再拖了，想要早早的把鱼分好。

“乡亲们，静一静。”村长的声音从扩音喇叭里面传出来。

顿时下面的声音就小了很多，渐渐的都安静下来。

只剩毫无规律章法的蝉鸣和孩子们嬉戏玩闹的声音。

扩音喇叭还是没办法和音响相比，声音只是稍微大了点，但是里的远了还是不容易听见。

“今天，天气晴朗，炎热，我们全村都聚集在了这里。”书记接过村长手中的扩音喇叭说道，“我们积极组织了这次的捕鱼活动。”

“玩也玩过了，吃也吃过了。”

“今天这个情形，就是和几十年前是一样的，就是我后面大字报上写的这样……”

“但是，我们很多的乡亲们，都是没有经历过……老一辈还是会记得那时候的辛苦和不易。”

“……”

听着书记的话，下面上了年纪的村民们，都是满是会议，有些更是不自觉的落泪。

“今天，我们的生活美好了，我们的国家富强了，但是我们的精神文明好像缺了点什么……”

“经过村委、水库承包商的一致商量，准备了这次活动，也是丰富大家的生活。”

“我想，今天，大家是开心的。”

“接下来，由会计汪全来汇报一下收获。”书记说完，下面响起掌声。

会计汪全听到书记这么说，拿起记账本，接过喇叭说：“书记、村长、各位乡亲，今天我们全村108户，到场登记的有100户，男女老少合计498人，其中有8户在外地无法返回。”

“参与捕捞的有81户，合计5个生产班组，有19户都是留守的老人儿童，没有安排参与捕捞……”

“共计捕捞各种鱼类8768斤，参与捕捞的一人分十斤鱼，剩下的按照人头分，不管男女老少，统一按照16斤\/人……”

“另外还有一些顺手捞上来的螺蛳和河蚌，也是一并分配……”

说着把手里的记录本也递给村长和书记查看，这时村委干事，已经把所有的分配数据整理打印了一份一并提交了过来。

拿到名单之后，书记看了一下，示意村长主持安排。

“接下来就进行我们今天的重头戏，分鱼。”村长说着。

然后就吩咐村委干事把一筐一筐的鱼给搬到台上，同时把称也一并安排上。

摆上桌椅，准备好蛇皮袋。

“今天，我们要感谢一下沈华一家，是他家的小子，让我们有这个活动，所以我倡议，先给沈华家分配，大家觉得好不好？”村长说道。

“好。”下面村民配合的整齐说到。

“村长、书记，还是按顺序，先给老人分吧，你看这天气，老人怕是受不住。”沈华听到这个，赶紧站起来说。

“按照我爸的来吧。”看着村长还有些犹豫，沈凡也配合的说道。

听了沈凡这么一说，村长也不再坚持，就按照沈华的建议开始分配。

刚刚那一下整齐的好，把小侄子沈耀给炸醒了，攥着拳头的小手，揉着自己的眼睛，感觉就要哭出来了，显然是没有睡够。

看着情况，沈华感觉把自己孙子抱在腿上逗弄起来。

不一会沈耀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台上此时正式的开始分鱼了。

“国英婶子，……，国英婶子在吗？”村长扯着嗓子喊道。

“在，在……”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然后一位奶奶缓缓站起来，手里拉着小孙女，往前面走去。

老人和小孩互相搀扶着，不一会就来到了前面。

“国英婶子。”村长说。

“哎…”

“你家登记了两个人，一人十六斤，一起三十二斤，你看你是要什么鱼？”村长耐心的和国英说。

“嗯。”国英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孙女，看着孙女，询问道：“丫丫，你喜欢哪个呀？”

听着国英的询问，叛变的村委工作人员也都看着叫做丫丫的小女孩。

小女孩丫丫拽着奶奶的衣角，往奶奶的后面躲了躲，把脸埋在奶奶的裤子里面。

看了这个情况，国英也是没有办法，然后自己选了三十斤的小杂鱼。

“选那些杂鱼吧，那种小杂鱼就行。”

“好的，这就给你装。”村长听了之后，马上安排人给装小杂鱼。

“婶子，要给你送回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好的，那你慢走啊，天气比较热，就不要在这里晒着了。”

给装好鱼，称重之后，交到国英手里。

然后看着老人蹒跚的步伐，一手提着鱼，一手牵着孙女，缓缓地离开了水库。

之后又开始给其他老人安排，大部分都是这种情况，好一点的就是爷爷奶奶两个人带着一个孙子或者孙女。

看着这个情况，沈凡的心理也不是滋味。

之前在电视里面看到公益纪录片，沈凡就感觉不是滋味，每看一次都是会心酸泪目。

沈凡一直以为就只有贫困的山区或者偏远地区才会有这种情况，只有那些与世隔绝的地方才会全部都是留守儿童或者老人。

沈凡前世也是做了很多公益，带动了很多地方发展，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

这一世的沈凡也会去偏远地区做支教，也会资助一些孩子，但是没有如此切身的感受到这个情形。

而现在，在水库村，就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

在这个发展还算可以，基本都是全员小康的山村，还是有着甚多留守儿童。

还是因为水库村现在的发展比较落后，为了生活的更好年亲人都出去打拼了。

所以都是老人在家带着孩子。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沈凡都是想着一定要改变这个现状。

想要让老有所依，幼有所养，毕竟孩子和老人都是无辜的。

也不能因为社会发展和外在环境因素，让他们孤独。

长期这样的环境，孩子得不到父母的爱，会缺乏安全感，渐渐的就会形成自闭。

而对于老人，身体素质都不比年轻的时候，随着年龄的增长，独自生活已经是比较有负担了，再加上照顾小孩，负担也更大。

这种情况，不管是对老人，还是小孩都不利于身心健康。

台上分鱼的工作一直开展着，沈凡的思绪已经是跑的很远很远了。

越是想的越多，心里的感受越发的激励。

这么想着，沈凡内心想要加速改变现状的想法越来约强烈。

随着分鱼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现场的人员已经越来越少了。

首先是独居的老人，或者是带着孩子的老人，都已经分配完成离开了，在这个过程中，沈凡又是见到了很多国英那样的家庭。

给老人分完之后，又继续给带着孩子的村民分。

村长念名单，财务带着干事分鱼、装鱼、签字、按手印，所有的工作。

这时大哥沈平和大嫂翟月也来到了这边。

“爸。”沈平和翟月叫了一声沈华。

“玩的怎么样？”沈华看到大儿子和儿媳妇问道，“中午吃饱了吧？”

“吃饱了。”翟月说道。

沈平则是过去抱着沈耀，逗弄着，把沈耀逗的咯咯笑。

“爸，我们去月月妈家一趟。”聊了一会，沈平开口说道。

“哦哦，那带点鱼去？我去给你拿。”沈华听了之后说。

“不了，爸，我妈家那里都有，也是自己家鱼塘，不缺的。”翟月见状说道。

“爸，不麻烦了。”沈平也说。

看这个情况，沈华也就放弃了，以前也是亲家经常给沈华拿鱼吃，所以也不再。

“耀耀，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外婆家呀？”翟月对着沈耀说道。

“不要，我要和叔叔一起玩。”沈耀跑道沈凡的旁边说道。

“那你好好听话啊。”翟月叮嘱了两句。

“爸，那我们就先走了哈。”翟月又对着沈华说了一下，然后和沈平手牵着手离开。

“你们路上慢点啊。”沈华说道。

等到沈平夫妻两个也走了之后，现场留下的人已经很少了。

旁边的大锅灶等设备都已经撤走了，作为帮厨的荣花也结束了自己的工作。

看着荣花过来，小沈耀远远的就欢快的跑过去，扑在自己奶奶的怀里。

而这个时候，现场就只剩下沈凡一家带着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