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雪夜月光寒彻骨 玉女痴心化丹石
第七十七章 雪夜月光寒彻骨 玉女痴心化丹石
任富那晚上在桃花溪与玉涵住了一夜,但因自己身体不争气,无法投入战斗,心里憋气又窝火。他把玉涵的内衣和毛发在保昌堂向众人展示,宣称他已经完全得到玉涵,心理上已经有了变态,他一闹,太儒感觉颜面扫地,认为家门不幸,气得直奔迷谷,离开了龙山。
任富看见太儒一家人四分五裂,心里好不快活,他以为自己的一夜不行,不能说就总也不行,他回去要自己好好体验一下,如果真的不行,行不了男女之事,也就罢了,如果自己还有能力,决不放过玉涵,于是他不无遗憾下了龙山到府衙交差。言说龙山玉涵在龙山表现不错,请知州上报即可,然后,他立即回家见了妻子,虽然如东施一般,但也按在底下,欢喜了一次,这次他感觉特别奇怪,在又黑又胖又丑的妻子面前,他百病没有,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于是他认定,自己没病,还是那天晚上太紧张了。于是,他决定自己休息两天,养养精神,攒足了力量,再上龙山,一定要把玉涵据为己有。
为了避免上次尴尬局面,任富又到城内药铺找先生诊治了一次。请老郎中诊断上次是什么情况,先生问了之后说是狂热过度疲软症。给开了方子,限制当时躁热情绪。保证机体正常状态。中药吃了十多天,感觉下体时时刻刻都能工作了。一切都准备好了,这一天,任富又带着兵勇,来到龙山,这次他想,除了玉涵,一定要带走纪云,秦家珠宝必须审问出来,既得人,也要财。到了龙山,他没让兵士打鼓敲锣,而是悄然把秦府四周围得戒备森严,让兵勇闯入大门,把家人们全部叫到保昌堂训话,尤其也让玉涵站在中间,并告诉崔无嵬,把桃花溪收拾干净,今晚仍要与玉涵在那里共渡良宵,怀嵬哪敢怠慢,立即吩咐家人收拾准备。然后一起到大厅听候施令。任富看着家人到得差不多了,让玉涵拿出家人名册,让武士开始点名,他想查查纪云在不在里面。武士一个个名字点过,点到“纪云”纪云又不在,任富问玉涵,纪云因何不在,玉涵说纪云因府上出此不幸之事,已经辞了另找他门了。任富不甘心,又把纪补拙母亲关押起来,让她说出纪云下落。否则将她押往平州大牢,点名完毕。任富开始训话:“玉昌案子现在有了新进展,朝廷又派宋成入刑部审理此案,不久其罪行就得众告天下,大家要行动小心,谨言慎行,配合官府调查,改造,对违令不遵者,格杀勿论。纪云对抗官府调查,暗中转移秦家财产,财产已被查获,现在人畏罪潜逃,如谁发现线索,举报有重奖。”训戒之后,任富吩咐士兵逐屋搜查,抓捕纪云,起获赃物,又把秦府翻得七零八落。玉涵看这帮人土匪一般,越看越气,越看越恨。家人怕她身体吃不消,就把玉涵扶入绣房。玉涵回到绣房,安排家人,午饭要做得体面,尽量把官爷招待周到,以防家里损失扩大,又想这任富,今天是来者不善,如何逃过他的蹂躏,苦思冥想,没有答案。恰在此时,一个家人被一兵士押来,见玉涵,说是刚才这家人隐藏了一幅画《瑞虎下山图》,任督头要求必须交出此画,玉涵知道那幅画,那是祖上祖传的传家之宝,本来上次就想摘下来移走,怕任富发觉没敢动,这次这幅画被家人偷藏还是引起任富注意,玉涵告诉家人,“如果你知道那幅画在哪里就给他们吧,一幅破画值不了几个钱。”家人言道:“的确不知,昨天还在,今天不见,不知道谁给摘去,这位军爷说我知道内情,我实在冤枉。”
玉涵姑娘赶紧向几位军爷请示:“这位家人他不负责中堂,他可能真的没看见,请军爷们另找其他线索吧。”军人哪里肯信,把那家人拉入院中,拳脚棍棒,一顿苦打,玉涵听得真真切切,但也无法阻止。几个官兵边打边审,那家人就是咬定说不知,到掌灯时分,见家人仍不说出财物下落,狠心的任富用片刀一刀刺中家人腹部,另外几个穷凶极恶的官兵一起上前,将家人乱砍一通,可怜家人气绝身亡,玉涵闻报,本想安排府上给家人装棺入殓,任富早将尸首扔到山谷,野狼野狗寻味赶来,抢食尽了。
接着官兵连翻带抄,一会抓这个,一会打那个,把秦府搞得鸡犬不宁,玉涵实在无法忍受了,就在中堂,见了任富:“任督头,我家这点底子都让你们翻烂了,实在没有什么了,请督头高抬贵手,饶了下人,哪里不明白,冲我说就是。”
任富奸笑一声:“也好,玉涵姑娘是爽快人,今天晚上,我们还在桃花溪,只要玉涵姑娘把我伺候高兴了,一切都好说,一切都好说,我们这就去桃花溪,军兵们也可以撤了。”
“好,我这就起身去桃花溪等你。”
“玉涵姑娘痛快,撤!”
天近晚时,外面北风渐紧,一会纷纷扬扬下起一场大雪来,玉涵让家人套了车,坐在车上,冒雪赶奔桃花溪,车走得很慢,一头驴,一块平板车,拉着玉涵,赶车的是爪村的,玉涵问他叫什么 :“我叫陈卫国。”“你家里都什么人?”“妻子、老母、还有两个孩子”“你家日子过得好吗?”“现在官府按户口,均分田地,收入不高,但能吃饱。”玉涵一边走,一边与车夫说话,她想通过说话,赶走严寒,赶走心中的恐惧,赶走屈辱。北风越来越紧,雪花越飘越紧,风打在脸上,如刀割般的刺痛,雪花钻入人的衣服里,脖子里刺骨的冷。绕过山梁,桃花溪在望了。多美的桃花溪啊,她想起玉昌初次来桃花溪的样子,他紧张得都口吃,自己也羞得脸通红,现在桃花溪成了贼人施展兽行的地方,老天爷啊,你肆孽的风什么时候停止,狂风暴雪什么时候停止,寒冬什么时候过去,春天什么时候回来,玉昌什么时候回来?
到了桃花溪,玉涵进了屋,家人们已经把这里收拾了,屋里很暖和,但一想到任富那一身臭味,那双烂眼圈,玉涵就恶心,任富他们在府里用餐,家里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玉涵愿意他们喝酒,都喝醉了夜里可能更肃静,这时外面的风小了,雪也小了很多,玉涵坐在炕上,想找本书看,但连翻了几个橱子,好不容易找到一本《搜神记》,靠在墙上心不在焉的读了。
快到定更时候,任富带了一小队官军热热闹闹过来了,老远就听任富吹嘘:“今天晚上,我借着酒劲,可以干三回,我爬到她身上就不下来。”
“督头劲头无人可比,功夫盖世,我等佩服。”
“你不佩服不行,要不怎么让我当督头,我熬了这么多年,熬个督头容易吗?干嘛不享受享受。”
“督头武艺高强,办案明察秋毫,罪犯无不束手就擒,我等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真了解你老兄,在辽西,在平州,一提我任富,一杆红樱枪,哪个敢不服,玉涵厉害不,平过辽东,还不是被我给干了,我让她咋儿着就得咋儿着。”
这群恶人说话声音越来越近,一会就到了栅栏门外,任富命令:“今晚老子在这享受,你们把门给我看紧了,外人一律不准进来,扫了我的兴致,都分段各自站好了。”
说着,任富进了屋门,把里外屋门全顶上了,进了屋看见玉涵:“美人,真是想死我了,今天表现不错,就看晚上表现了。”说着扑了上来,抱住玉涵就要亲吻,“督头,你喝太多了,酒味我受不了”“我这里还有,也给你带来了,你也喝一杯。”要是身上没有胎儿,玉涵真想喝酒,让自己醉了,在迷醉中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但现在不行,她上了炕坐到里面,任富也上了炕,又过来搂住了玉涵,玉涵闪了一下:“督头,屋里不冷,把衣服脱了吧。”任富一听,玉涵让脱衣服,心里真是美到天上去了,于是上前让玉涵宽衣解带,玉涵用手一挡:“先脱你的,我自己来。”
任富这时赶紧解去腰带,脱去棉衣外套,露出酒桶一样的肥胖身体,玉涵一边脱,一边想,今天晚上说啥也不能让这个淫棍得逞,我得消灭了他的武器,让他以后死了心,要不然他象活鬼一样缠上自己没完没了。
这样想着,她把衣服一层层脱了,任富要上来帮着解开,玉涵先拨开任富的手:“上次把我的衣服拿了,四处招摇,这次不准拿我衣服。”“好,好,我全听姑娘的。”这时,任富就感觉今天状态很好,任富想,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立即趴上去,把玉涵压在身下,刚要侵犯,却突然浑身疼痛难忍,只好抛开玉涵,玉涵顺势起来,裹了炕上被子,跳北窗逃出了桃花溪。
玉涵来到栅栏外,外面的大雪还在下,风还在刮,那些站岗的士兵早已蜷到了房子里睡觉去了,玉涵裹了被子,被子被风雪吹散开来,根本无法御寒,她想就近找一个山坳,找户人家或者一个山洞,她不敢回保昌堂去,怕任富追去,性命难保,于是,她想到了杏山脚下的那块巨石,巨石下面有个梳妆台,梳妆台是几块巨大搭成的,靠近山脚,可以避风避雪。那里离桃花溪只二里多路。于是,玉涵在大雪里一步步向巨石走去,风大雪大,玉涵一会就被湮灭于风雪之中了。
在瑟瑟的寒风中,玉涵深一脚、浅一脚艰难挪动身体,很长时间才转过一个山梁,半山腰那块巨石在望了。到巨石前有一段羊肠小路,小时候玉昌他们经常走这条路,但是今天,是她独自一人,在风雪交加的夜晚,摸索前行,玉涵在风雪中手脚并用,爬到巨石之下,在梳妆台下,她缩了进去,把被子围在身上,这时就听到桃花溪方向,人声鼎沸,一定要抓住这个骚货贼人:“给我搜,给我找。”一溜人马向巨石走来,在巨石附近,这群人用火把照了照,见巨石下没人,又撤走了,玉涵这时才放了心,围着被子,靠在石上。
不知什么时候,雪停了,风吹得更紧了,下半夜了星星出来了,一弯残月挂在西天,照在了苍白的大地上,也照在了巨石上,此时,玉涵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她把洁白的身体缩在被子里,被子很厚,一点都不冷,她感到很温暖,全身都暖暖的,周边的巨石就象一个大壁炉,壁炉里生着火,一会儿,她暖暖的睡着了。
在遭遇特别寒冷的时候,人们都会幻想温暖,在饥饿的时候都幻想可口的饭菜,在暖暖的幻想里,玉涵沉沉地睡着了,她可能永久地睡着了。此刻,苍茫大地,白雪覆盖,洁白一片,没有一丝一点的污渍和渣滓,就象玉涵的身体那样的洁白无暇,一切都结束了,我对不起你,玉昌,我还是没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对不起你们年迈的父母,因我和玉昌让你们受连累,我对不起龙山,我的身体玷污了你的山体。今天,我让白雪,让月光洗干净我的肮脏,我干干净净的离去,在暖暖的壁炉里,暖暖的被窝里,她想着自己二十五年来的许多事,想着这个充满爱,充满温暖,又充满着恨,冷漠,充满着体贴,又充满着血腥,充满着真诚,又充满着欺骗的奇怪的复杂的世界,自己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它们的事情,这样走了清清白白,无牵无挂。
现在,玉涵感到很满足,因为她是大山里的孩子,她躲在石头里面,刚才想了那么多,她真的没有做错什么,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她在龙山,身体化成山里的一块石头,这是她平生的愿望。这时候,她突然从梳妆台下,爬到巨石下站了起来,在洁白的雪地里,在洁白的月光里,她看着自己的身体,那样干净洁白,这时,她的身体不断地增长,不断地扩大,她永远地站在山前,与山腰那块生长的巨石融合,化成了龙山最美的石像。
他年有人赋诗《化石行》,吟曰:
从小生长龙山下,夷齐仁爱心中挂。关雎河洲理蝉鸣,泉水沟畔摘杨花。
听得草原融合意,也钦少年一统心。格音同奏知情曲,麦田翻浪骑竹马。
灵山圣母传绝技,书院徐公总是夸。桃林仙台铸刀剑,冷口温泉望月牙。
石盆云雨情真切,松林花香爱意嘉。随君征战飞关山,迷谷渡口赠鞍马。
辽西烽火每入梦,龙山烟雨笼云崖。昨宵霜严薯苗黑,今朝白杨树叶黄。
转战千里为复国,寻郎几度出阳关。奸臣诬构陷囹圄,阶前愁断桃花溪。
青灯照壁绣楼空,风雪敲门冰被寒。苍天外,杏山腰,可怜花落龙山下。
愿奴死后生双翼,救出情郎出牢狱。斩尽妖魔奸佞臣,匡扶社稷振华夏。
忍看灯残命将逝,苍茫雪夜侬谁藏?质本洁净足风流,艳骨留香青石化。
青山埋下常青枝,青松盖住青花冢。忠魂绕君床前老,贞节难留掩芳华。
都说雪落平原素,洁白一片盖侬身。雪下脏土与朽木,不堪为伍染云霞。
怪奴遇事伤神碧,辗转漂泊滴血痕。今日身丧污淖中,他年春至花还发。
中原南下江淮日,四海兄弟归一家。愿君勿念奴魂散,总能志同催春芽。
山高路远君不见,雪后苍茫难寻觅。难寻觅,化石见,龙山低曲化石见。
难寻觅,化石见,龙山低曲化石见。父母啊,妈妈呀,风雪夜,儿去也,
龙山东侧化石见,冤家呀,玉郎啊,风雪夜,奴去也,风云千载青石化,
风云千载青石化。
美丽的玉涵,高耸的青石,至今仍然屹立在杏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