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两件案子
“咚咚……”
罗恩顾不得再继续思索，他瞥了眼一旁不再动弹的尸体，快步赶到壁钟开关，接着他离开阁楼将壁钟合上，缓缓下降从卧室窗户回到了二楼。
低头看了下身上已经沾染灰尘和褶皱的衣服，罗恩微微皱眉在衣柜里面拿出一件外套快速穿好，遮盖住自己身上的不对劲。
一边穿外套的罗恩一边往门口走去，一切在他有条不紊的顺序下，耗时最多也就一分钟，罗恩扣好了最后一枚纽扣，他做好防备的心理建设，慢慢将手握住了门把。
门外站着一位身着黑色礼服的女性，她的脸上带着黑色面纱，罗恩知道了这是原主约定的客人：“夫人，请进。”
关上房门后，罗恩转身看着房间内身着黑色礼服的年轻女性。
罗恩侧身向来者邀请，示意对方坐到面前的沙发上。
多萝西·佩蒂夫人坐到沙发上面，然后从随身的手提包里面取出一个小袋子，轻轻往茶几上一放，她虽然戴着黑色的面纱，但是光从他的眼睛就能猜出其脸庞应该格外精致：“这是第一阶段调查的报酬，罗恩先生是否确定要接下任务呢？”
“当然。”
多萝西的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看来你最近真的很缺钱，不然也不会找人借高利贷，那种几倍的利息，我都不敢去碰。”
坐在沙发上的罗恩向后一靠，他的双眼微微眯起，缝隙里面黑色的瞳孔，似乎存在一丝名为危险的味道：“人，总有穷途末路的时候，那一刻就算明知是火海也会去尝试。”
“呀呀，罗恩先生的这句话可真吓人，怎么了，这是恐吓我这个弱女子吗？”多萝西略微调了调坐姿，好像是向后躲了躲，但是从语气里面听不到一丝害怕的味道。
“虽然说女人的魅力不分年龄，但是在一位小你十岁的男士面前，这样的行为也不太好吧，多萝西·佩蒂——夫人。”罗恩将最后两个字的发音咬紧，并且面带微笑。
多萝西的笑容一下子就收了起来，她利落地从沙发上起身：“那么这次的报酬已经支付，五天后我会再来了解关于我丈夫的详细情况，希望那时不会像今天一样，听到的全是无意义的废话，告辞。”
罗恩起身走到房门前倾着身子，此刻的他像极了一位年轻的绅士，优雅的为多萝西夫人打开房门：“我保证带来你想要的的消息。”
“哼，希望如此。”多萝西轻哼一声，戴好自己的黑色面纱后，伴随着“哒哒”的高跟鞋落地声，她从容的向楼下走去。
多萝西刚来到一楼，一群人便迅速的围了过来，一辆马车也停到了她的面前，几位同样穿着黑色连衣裙样式的女人，快速把她虚扶到车上，然后架着马车驶离。
不远处定盯着罗恩房子的昆顿不再盯梢：“约瑟芬，回警署吧。”
约瑟芬有些不满，她有些疑惑的询问：“队长，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完呀，他客厅里面自己坐的沙发上，有着一块规则的浅色区域，一看就知道是物体遮盖导致的色差”
“沙发的颜色表示，其后方的窗户上应该有一块窗帘，但比窗户小上一些，这导致无法完全遮住阳光，可是我们看到了那里没有窗帘，我们可以询问他窗帘的去处。”
昆顿撇了一眼身后有些愤愤不平意味的下属，他一脸无所谓：“连我都知道窗帘去哪了，还问什么问。”
“去哪了？”约瑟芬很好奇。
“自然是被丢掉，然后空出位子给新窗帘。”
“怎么可能？”约瑟芬不相信这个从队长嘴里说出来的结果。
昆顿放慢步子向下属解释：“为什么不可能？你之前都分析了，沙发上的规则浅色区域是太阳晒出来的，而造成这一切现象的原因就是窗户上的窗帘小了，那么房子的主人更换窗帘有什么不对的？”
约瑟芬想了想后缓缓点头，她认可了这种解释：“对呀，我要是窗帘小了也会换了的……”
“哎呀！”约瑟芬叫了一声，用手捂着头，她像只小河豚一样，在脸上鼓起了两个小包。
昆顿收回刚刚弹了约瑟芬一下脑瓜的手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还好意思生气，怎么可能对！你仔细想想问题出在哪。”
“哪？”约瑟芬没想到有什么不对的，一切解释都很合理呀。
“一点也不合理，要知道通常情况下都是将窗帘尺寸测量好，然后去裁缝店制作，等制作完毕才会将新窗帘带回家把旧窗帘丢了，哪有直接把窗帘直接丢掉的呀。”
“那队长，为什么不找他麻烦呢？”
“找麻烦，怎么找？”
“抓住他的窗帘问题呀，队长你不是怀疑他阁楼有鬼吗？他房间窗户的部位颜色很明显不对劲，那里之前应该会有窗帘在那才对，就说他用窗帘制成绳索，将谋害的对象吊到阁楼隐藏了，要求检查他的阁楼。”
昆顿摇了摇头：“不可能的，那房子的外墙表面，是用来建造房子的砂浆颗粒层，比较容易脱落，如果吊尸体或人员上去，怎么可能不留下摩擦痕迹。”
“那用窗帘制成绳索，将尸体或人员背在身上爬上去呢？”
“自然也不可能，那砂浆层也许可以禁得起一个人利用两边墙壁向上爬，但如果一个人再背上一具尸体，就算还能攀爬也会留下摩擦痕迹的，但外墙没有一点摩擦后迹象。
他完全可以说是窗帘被他弄上墨水什么的，先丢掉了，想要搜查根本证据不足，申请强制搜查文件也要好几天的审批。”
在蓝图联邦，虽然平民的身份地位不高，警探拥有直接搜查的权利，但这几年大商人所成为的新兴阶级，在下议院的比重越来越大，而罗恩何其爷爷高超的钟表技术，说不定会结识什么大商人。
虽然昆顿因为一些原因，可以摆平可能出现的麻烦，但是他并不想节外生枝，同时他对于罗恩，还有一些别的考量。
约瑟芬有些诧异，罗恩家后面那条窄巷外面就是商业街，里面则是流浪汉的聚集地，他不可能把尸体或人员运出去，按照队长刚才的分析来看，那家伙似乎没留下任何把柄：“那家伙居然那么厉害。”
“当然了，他虽然经营着一家钟表店，但同时还兼职侦探，前年我刚转到西顿警署的时候，他正好解决了一场大案。”
“那家伙当时和你现在一样大，他接受了一位父亲找回女儿的任务，然后便在一个拐卖组织里面潜伏了四个月，最后一举歼灭了那个组织，由于对方的要求，这件事情才没有公布，一直封存在警署的一号档案里面。”
“原来如此，因为队长知道这个罗恩，所以在旁听时想起了他的厉害，才会主动要求过来的。那么，我们要往上面报告吗？”
昆顿嘴角上扬：“上报？不会。”
“为什么？”
“我在他家附近，我又发现了几个暗处盯梢的家伙，那几个家伙都是黑色成员，加上罗恩所谓的高利贷，还有报案人员跑了四条街的行为，我感觉他和西顿区的黑帮似乎在较量。”
昆顿的语气一顿：“联邦允许存在黑帮，这原本是联邦在成立之初，为了防止某些反对派凭借对联邦的反抗意识造成大震荡，而分化各个地区地下势力的计划，在经过百年的发展，形成了尾大去不掉的问题，而西顿区目前最大的麻烦也是这个。”
“所以队长，你是希望罗恩和黑帮较量，然后警署坐收渔翁之利吗？”
“不。”
昆顿摇了摇头，否认了约瑟芬的话：“罗恩虽然厉害，但绝对不可能是盘踞在西顿区近百年黑帮的对手，既然无法把罗恩的案子办好。
那为什么不给他时间把所有痕迹都磨掉，再找他接洽，合力对付黑帮哪？”
“……”约瑟芬闻声沉默，对于这个刚进警署的年轻人来说，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在面对大是大非面前，总要牺牲一小部分人的利益，但仍让她有股说不出的郁气存在胸口。
昆顿察觉到自己这个新队员的状态，对于刚接触警署的年轻人来说，有多少人没经历过这个阶段呢？他带着神秘语气开口，想要转移话题：“我们来聊一点其它东西，你知道那个刚才进入罗恩房子里面的女子是谁吗？”
约瑟芬听到队长故作神秘的问题而转移注意力，她对那位拥有独特气质的女子身份十分好奇：“谁？刚才离得那么远，而且她还戴着面纱，队长你还能认出来？”
昆顿嘴角划过一丝弧度：“我曾经见过她两次，印象非常深刻，虽然她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还带着面纱，但我依旧认出了她，她就是多萝西·佩蒂。”
“什么？多萝西·佩蒂夫人！”听到答案后的约瑟芬惊讶的反问，声音中还有一丝尖锐。
“嘘……你声音小一点。”
昆顿被约瑟芬的反应吓一跳，还好已经是深秋季节，太阳此时仅剩下余晖，街上的行人稀疏。
昆顿环顾一下周围后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引起旁人的注意，若是有人看到两个穿着警探制服的人员，在讨论多萝西夫人，天知道明天会传出什么舆论出来。”
约瑟芬拉住正在往前赶路的昆顿：“队长，我们等会再回警署吧，我先回罗恩先生那里，找多萝西夫人要张签名。”
“我说至于吗？”昆顿有些哭笑不得。
约瑟芬知道这是不同意回去的意思，她带着点嘟囔：“怎么不至于，多萝西夫人可是欧文州，乃至联盟西部的女性偶像，她只是平民出身，却凭借自身的努力，塑造了出属于她的商业帝国。”
“而且多萝西夫人年仅三十二岁，气度雍容华贵，还是少有的美女，三个月前才答应了金凯·肯子爵的求婚，两人那是一个天作之合，这样的人生不知叫多少女性为之感叹。”
“行了，你想要的这样的生活就好好努力，争取成为联邦第一女警探，让整个联邦女性都钦佩你。”
“那也太遥远了吧，与其想这个镜花水月的未来，还不如想想为什么多萝西夫人会去找罗恩先生。”
昆顿耸耸肩：“这有什么好想的，很大概率是找罗恩帮她调查自己手下人员的资金流动情况，她那么大的商业帝国，会有很多蛀虫的，不然还会是让罗恩调查那位刚新婚没几个月的丈夫吗？”
约瑟芬听完队长的分析后认可的点头，然后她一脸坏笑的抬头“队长，人们都说多萝西夫人与金凯子爵很恩爱，子爵还为妻子即将到来的生日，编写新的歌剧哪，所以你和上次那个和你闹变扭的女子，现在关系缓和了吗？”
听到约瑟芬的问题，昆顿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低着头加快速度往警署赶，正好他晚上还要在警署值夜班。
望着有些狼狈赶路的样子，约瑟芬更感兴趣的小跑追着：“队长，你快点和我说说呗。”